《少年问妖》谷溪顽石

118、儒释道三家辩论，对付囚牛有新招

　　柳去非见念白和高希言出来，忙起身拦了下来，道：“不可近前，他们最终想要的是你，若你此时过去了，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高希言听后，脑子飞速转动，想到上一次也是自己先被控制了，以至于其他人才乱了阵脚，于是毫不怀疑地点点头，道：“对，我此时不能过去，只有跟你们一起，大家才都能安全一些。”

　　念白道：“你放心，我会用命护着你。”

　　高希言慌忙拉住念白的胳膊，面露忧色，还带有一些责备。

　　念白冲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轻松。

　　高陆尘也看见从山洞里跑出来的高希言，眼睛睁大，似笑非笑。突然举起手中沾着鲜血的宝剑指向高希言，道：“这不是我的好儿子吗？半月不见，竟要做父亲的盛情邀你回府了？”

　　高希言看着他，眼神中比以往更多几分恐惧，他已经彻底了解了高陆尘的冷血，心内颤颤悠悠道：“高大人何必自欺欺人？要人性命的盛情，实在消受不起。”

　　高陆尘冷笑一声，道：“好好好，你竟有这份决绝，叫我高大人！甚好！那我便可放心‘规劝’，也不用担心受江湖声讨，好！”他的笑声响彻山谷，眼中似乎被鲜血充盈，双目如同将要扑食的猛兽。

　　高希言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高云逸和王明礼的身影，心如刀割般，不自觉地面部扭在一起。他纤瘦的身体都动起来，握紧皮包骨的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高陆尘，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若是不做违背道义之事，又怎会畏惧人言，又怎会忧心骂名？”

　　高陆尘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少说几句吧！那些酸腐陈词滥调，我可是比你背的还熟。平日我最恨你们道貌岸然的嘴脸，用所谓的善意去贬责他人！你们才是真正的行凶之辈，伪善之徒！”

　　云海道长笑了笑，道：“此言差矣，儒释道三家看似利用善意左右人心，实则是天理难违，顺天而行罢了。再说了，若真的无心向善，一心要走歧路，如高大人这般，我们也是两手一摊，只好放下了，哪有强求之道。”

　　“顺天而行？哈哈哈哈！你们怎么知道天的想法？都是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罢了！何不好好正视你的真心？生而为人，人性如此，便该如此！所谓灭人欲，存天理，不过是不愿流俗，故作清高罢了！你们吃斋穿素，就真的六根清净了吗？我看未必吧！”说着，他转头向崔思齐看了一眼。

　　崔思齐瞬间面红耳赤，如被公开处刑一般。崔思齐自是心胸狭窄的记仇小人，多年来的隐忍只为这一天。既然今日等到了，高陆尘方才的嘲讽，逼得他脑子里翻出了这十几年遭受的诸多冷眼和屈辱，再难忍气吞生。

　　云霄道长不知崔思齐和高陆尘的恩怨，听高陆尘言语中尽是对修行的侮辱，急吼吼道：“那你又为何追到这里？还不惜折了这么多条人命？你若不是把别人当傻子，也不会说出这些掩耳盗铃的瞎话！”

　　高陆尘一时语塞，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道：“又在自作聪明，我自有我的道！”

　　就在高陆尘和道长们争辩时，方才看向高希言的囚牛又听见传来的古琴声，突然面露喜悦，彷徨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像是中了蛊惑一般向弹奏木琴的崔思齐走去。

　　高希言对念白和柳去非道：“快告诉几位师傅，让他们准备应对。”

　　念白带着高希言走向道长和高僧们，来不及跟其他师兄们打招呼，速速行了礼，站到道长和高僧们身后，高希言也站在他们中间。

　　柳不讳也趔趄着靠了过来，还不知该如何自处，便被沧悯道长拦住。沧悯道长简单检查了柳不讳的伤势暂时无碍，便扶他靠在身后站着。

　　一群人刚聚在一起，古琴声已经如骤雨般急促，囚牛的神色变得不再喜悦，满脸惊恐和烦躁，突然转身向他们这边飞奔而来，眨眼间便已距离他们十步之内。它气势汹汹，两只短手交叉向前挥动，竟从手掌间喷出蓝色火焰，道长们一阵呼雷唤雨，企图扑灭那蓝色的火，却发现雨水根本不起作用。

　　高希言见囚牛的能力比上一次更强大了，回想之前在桃花源时跟草屋闲人一起制定的计策。自言自语道：“火既然不能靠自然力量灭掉，那就让自然力量暂且消失？”

　　念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坐在高希言前面的沧悯道长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琢磨片刻，变换了口诀和手势。

　　只见沧悯道长的身体渐渐变成半透明，周身升起一层层薄纱般的雾气，慢慢笼罩在囚牛头上和身上。那囚牛的眼神更加恐惧，手里的火不停向外喷发，胡乱打在山上，山上的枯木顺势起火。

　　云海道长和云霄道长忙着呼雷唤雨，紧急扑灭山火。

　　僵持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囚牛慢慢冷静了下来，沧悯道长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如常，只见他气喘吁吁，道：“这囚牛的精神接近垮掉，不可再受刺激，要以安抚为上，实在不行……也可再次催眠。”

　　众人心生欢喜之时，高陆尘不慌不忙，道：“白费力气！你们可知这囚牛最初乃是天界神兽，人与神斗，岂不是与天为敌？人若想胜天，只能像我这样，让天上的神物为我所用！你们有吗？哈哈哈哈，可怜！”高陆尘越说越兴奋，骑在马上那剑指天，又侧头对崔思齐高喊道：“莫要留情！除了那个小的，其余的人一个不要留活口！”

　　琴声急转直下，从雷声般高亢突然如蚊蝇般低沉。所有人同时皱起眉头，就像身边围绕着千万只小飞虫，让人心痒难耐，渐渐心烦气躁。

　　囚牛在原地稍稍转动身体，忽地咆哮一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胀痛，抱头蜷缩。

　　云霄道长这边没念完呼唤雷雨的口诀，便被一坨青绿色粘液灼伤手臂，手臂上的肉瞬间冒出热气，如被烫伤一般。众人才发现那囚牛喷出来的不再是火，而是青绿色的粘液，沾到地上，小草瞬间枯萎；沾到人身上，便要皮开肉绽。

　　小道士和小和尚们见状，急忙从道长和高僧们身后窜出，旋转衣袖作出护盾形状，挡在师傅们身前。

　　又见囚牛张牙舞爪任性挥舞双手，四面八方便随着它双手无舞动的方向发出阵阵闪电，有修行和妖力的都能闪躲开或抵挡住，唯有的高陆尘带来的官兵们痛不欲生，一个个被电的失去知觉，一大部分当场丧命。

　　高希言心神恍惚，恐惧和难过充满了他的身体。他不断试着让自己冷静，直到念白抓住他的胳膊。他才如惊醒一般，对念白道：“柳大人，柳大人呢？”

　　柳不讳听见高希言叫自己的名字，身体向前凑过去问道：“在呢，在呢。”

　　高希言道：“柳大人之前尝试了古琴……”

　　柳不讳紧忙否决道：“没成，想来高陆尘他们那古琴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法术加持。”

　　高希言急忙点头，等柳不讳刚一说完，变紧接着道：“当时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是不是故意用敲锣打鼓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