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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背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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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抵达一处集市,蓝魏二人寻了一家店铺,张口就要了六十多幅对联。
那掌柜见是大单子,笑得眉眼弯弯,忙让二人进店小坐,自己领着伙计去找存货。
半晌,那掌柜出来了,道:“二位公子,当真不好意思,我们这没有那么多。”
魏无羡摆摆手,道:“无妨,有多少拿多少吧。”
那掌柜连忙应下,正欲让人给他们结账,忽地撇见门口一人。
掌柜笑意更深了,忙道:“公子,来了来了,你可还要?”
魏无羡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道:“要啊,够数就行。”
只见那掌柜前一秒还笑盈盈的,来到门口那女子身边,却换了一副刻薄面容,恶狠狠道:“这次有多少?”
那女子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很明显是昷城中人。灰头土脸的,似是匆匆而来,她小心翼翼道:“我们…昨日做了二十多张,全在这了 ,能不能多换点粮食…”
掌柜冷哼一声:“一群见不得光的杂种,爱换不换。”
那女子急了,忙道:“换,掌柜,我们换。”
掌柜拿了二十多张红纸来,给蓝魏二人凑了数,店内伙计却只扔了一小袋瘪瘪的粮食打发那女子。
魏无羡道:“掌柜的,你这么对待一孤苦女子,怕是不妥吧?”
掌柜一惊,忙道:“哎呦,二位有所不知啊,那女子住在昷城,没去过吧?那是罪人之地,走投无路了才逃到那的。”
魏无羡挑眉:“哦?掌柜怎知她们是罪人?”
掌柜闻言,凑到二人耳边,小声道:“公子猜她们为何穿得如此严实?当初那些个大世家,在她们身上留下了显眼的印记,就是想让她们人尽可欺。方圆百里,只有我肯收她们的东西啊。”
魏无羡冷哼一声,不答。
什么人尽可欺。就算她们是温家人,身上有印记,可这么多年了,金光瑶已死,各家对温家的仇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她们本不该过这种日子。
但人性如此,他们总会不自觉欺辱比自己弱的人,将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加在无法反抗的人身上。
就连毫不公平的物品交换,也能被说成极大的善意和施舍。
让昷城之人这么多年活得如履薄冰的,一是长期观念使然,二是人性作祟。
难怪姑娘们如此拼命地制作红纸。冬日粮食紧缺,多余的红纸,可以在北地小城换得少许救命口粮。
尽管知道姑娘们需要的不是一纸春联,而是果腹的粮食和打破偏见的利剑。但,阴虎符下落未明,此事只能暂且靠后。
答应了人家,魏无羡还是买了对联,带着往回走。
只是走着走着,蓝魏二人觉得周围安静得过分,当即停下,将季节护在身后。
魏无羡笑道:“来都来了,躲着干什么?”
闻言,周围草木一阵窸窸窣窣,竟钻出上百道密密麻麻的人影。
季节惊道:“怎么有这么多人?”
魏无羡拍了拍季节的头,笑道:“可不全是人啊。”
果然,仔细一看,只有一些穿着斗篷的人是人,其余全是半腐烂的走尸。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将魏无羡护在身后。
魏无羡笑意未减,道:“正主呢?”
半晌,只见三个人影慢悠悠走出来,与蓝魏二人正对面。
薛洋笑道:“魏前辈,又见面了。”
魏无羡皮笑肉不笑:“你不适合见人,下去见鬼比较好。”
薛洋不恼,笑道:“哦?那这两位也一起去见鬼?”
薛洋让开一条道,身后走出二人,蓝魏二人皆是一惊。
这两个不是别人,而是蓝思追和温宁。
魏无羡敛了笑意,道:“温宁,我多次笛声召唤你没听,原来是想自立门户啊?”
温宁神色慌张,忙道:“不,不,公子…我…我没有。”
蓝思追也道:“魏前辈,含光君,我与温叔叔只是来看看温家人,绝无背叛之意。”
说着,二人便要往蓝魏二人身边走。
穿斗篷的女人伸手将人拦下,笑道:“温宁,思追,你们怕什么?我们才是一家人,乱葬岗亲人覆灭的感觉你们还没尝够吗?”
温宁和蓝思追还想辩解什么,终究没说出话来。
乱葬岗看着亲人被自诩正道之人所杀,如今再见温家女眷在北地苦苦受难,他们当如何安心。
魏无羡拍拍手,笑道:“好口才啊,乱葬岗温情一脉覆灭确实没错,但你要报仇,好像找错人了吧?把我们三个困在此是何意啊?”
那女子笑道:“我也想啊,只是这阴虎符修复还差一步,还要仰仗夷陵老祖帮忙啊。”
蓝忘机神色一凝,道:“何意?”
那女子道:“哈哈哈,何意?那我再说明白点好了,我要魏无羡的魂魄,不知含光君可给啊?”
“休想。”
话音未落,避尘便已出鞘,似是承载了蓝忘机的怒火,避尘其快其准,直冲三人而去。
薛洋不愧是修仙之人,反应最快。可他一未格挡,二未闪避,就那么笑吟吟站着。
一高大身影以一种奇快的速度挡在几人面前,生生拦住了避尘。
是被控制的宋岚!
周围的走尸也被阴虎符所控,乌压压地往魏无羡那边走。
魏无羡手中符篆不停,火光冲天。季节和秦明才也奋力厮杀,走尸一时间难以靠近。
蓝忘机不敢用魏无羡的安全赌,想撤了剑回到魏无羡身边,奈何宋岚一直与他缠斗。
无法,蓝忘机一边以避尘相斗,一边拨动琴弦,为魏无羡那边减少了许多压力。
秦淮竹眯起眼,见一时间难分胜负,冷哼一声,道:“秦明才,还不动手?”
闻言,几人微微一愣,尤其是季节,竟原地顿了几秒。
魏无羡甩出好几道符篆,将季节身边几个走尸炸开,喊道:“愣着干什么?”
季节茫然回头,下意识看向最亲近之人,道:“小冉,秦明才…”
不等他一句话问完,纸人的手便直直插入季节身体,当即捅出一个血窟窿。
季节呕出一口血,人已不自觉跪在了地上,却坚持将话问完:“…是谁?”
秦明才冷冷道:“秦明才是我。”
季节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他不知道秦明才是谁,却也没有问眼前之人为什么。
魏无羡一心防着走尸,万万没想到自己人这边内讧,等发现时,季节已跪在地上了。
魏无羡骂了一声,甩出十几道符篆,将季节身边的走尸击退。
没了季节和秦明才助力,走尸往里推进了不少。更糟的是,季节的血似乎刺激了走尸们,他们嘶吼着 似乎更加疯狂了。
魏无羡肚子有些月份了,行动显得尤为吃力,又得护着受伤毫无反抗之力的季节,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蓝忘机手下用力,弦响震天,魏无羡这边才能不落下风。
秦淮竹似是觉得不够,在所有人没注意的间隙,提剑冲入走尸群中。
季节捂着伤口,仍是跪着的,笑道:“小冉…你想杀我,为什么不早说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条命而已…早说,不就好了。”
为何要大费周章求个纸人之身。
秦明才如今是个纸人,看不出情绪变化。可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竟微不可查地一颤。
秦明才走近,触碰到季节的肩膀。
季节没有躲。
忽地,季节被一股大力扔出去,正正扔到魏无羡脚边。
季节经这一摔,吐出一大口血,但他当即爬起来,看向秦明才的方向。
秦明才附身的纸人竟被一柄长剑贯穿,持剑之人眼露寒光,刺的正是季节方才跪的方位,若不是秦明才将人扔出去,此剑一击必杀。
而持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秦淮竹。
秦淮竹这一剑用了全力,剑身灌了不少灵力,秦明才的魂魄经此一击,避免不了消散的命运了。
“小冉…”季节喃喃道。
“够了!你别叫我,我恨你!季节!”
喊出这最后一句,纸人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季节并未被伤到要害,秦淮竹咬咬牙,还欲抬剑再刺。
魏无羡一边对付满天走尸,一边捏着符篆,准备应对秦淮竹。
不料,秦淮竹还未动手,就先吐出一口血来。
秦淮竹不可置信地回头,正对上薛洋那满是笑意的眼睛。
秦淮竹捂着被刺穿的胸口,怒道:“薛洋!!”
薛洋当即松开剑,一脸无辜道:“呀,我怎么伤了秦宗主?真是不小心。”
薛洋这一剑是致命伤,已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秦淮竹气极:“为什么!”
薛洋摆摆手,道:“我也不想啊秦宗主,这是你那位好徒弟的要求。”
说罢,薛洋拉开袖子,露出纵横交错的献舍伤。大部分已愈合,只剩最深最长的一道,不过,此刻那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