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皇叔，皇叔爱天下》夜落猛虎怀

223、异香美人

　　现在，谭更联合月渊在我和九霄决裂之时，欲吞江山，抢夺皇位，扰乱社稷，自然不能容他。

　　但，要想拿下他，该从哪里下手？

　　肖月山道：“不如先从谭更的妹妹谭灵入手？”

　　谭灵的妹妹现在在宫里，从她下手，确实容易一些。

　　肖月山喝了一盏酒，菊花脸上一道道褶子皱在一起，两道雪花眉拧着，浑浊灰白的眸子里雾霭浸泪，道：“即便如此，也不该用天子仪仗。”

　　我道：“肖叔，我要造反。”

　　肖月山猛然站起身，大惊道：“你真地要造反！？”

　　我点了点头。

　　他抓着我的肩膀，痛心疾首，道：“战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控制陛下为了子嗣。纵然凌辱陛下，兵围宫阙，严廷、康源、镇国侯等人尚且会怜你一片忠心，我也会拼死护你！你如果造反，天下人都要咒骂你，杀你，将你鞭尸，挫骨扬灰，你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是史书上记载一二笔就能完事的啊！”

　　我低下头，声音嘶哑，泪如雨注，哽咽道：“肖叔，我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他大哭着，猛烈地摇晃着我的肩膀，似要把一个喝醉的人摇醒一样。

　　然而，我没有醉，也喝不醉，比谁都清醒，知道该怎么做。

　　送走肖月山后，我洗了把脸，令兰儿摆仪仗，至启祥宫，一会太师谭更的妹妹谭灵。

　　启祥宫是西六宫之一，虽然没有坤宁宫、景仁宫富丽堂皇，但也仅次于此二宫。

　　启祥宫面阔五间房，宫门口挂着两个八角琉璃彩绣灯。

　　灯火泛着微微红光，映照着两扇朱红大门，华丽威严。

　　门上挂着金色的宫铃，门前跪着一位灵雅俊秀的年轻妇人，面容三分清丽七分英气，有一种雌雄莫辨之美。

　　她的妆容十分美丽妖娆。

　　一枚精致的珠花金簪挽着青丝柳月髻，
　　牡丹花蕊点点嫣红落在眉心，
　　身上穿着的浅紫色宫装，外套金彩蝶戏花锦云衫，下穿着彩绣百褶裙，
　　一根丝绦软玉带束着盈盈一握纤细的腰，
　　眼如流星灿烂，目露华光，
　　唇边三分俏，面上轻谈笑，身姿轻盈曼妙，如梨花海棠，缓缓落身，道：“贱妾参见皇后。”

　　我抬手将人扶起，笑道：“婉妃不必多礼。”

　　那人身上散发着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馥郁芳香，好似是常年浸泡在花海之中一样，隐隐使人有头晕目眩之感。

　　几只彩色的蝴蝶飞来，好似恋着花儿一般，环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使她看上去，美如仙霞之子。

　　她身旁的宫女笑道：“我家小主天生身上带香，皇后勿怪。”

　　小主不好意思低下头，两腮淡淡粉晕红，手捏着衣角，好似羞涩，又好似懊恼。

　　我笑道：“妹妹身上的香气妙不可言，本宫怎么会怪？”

　　正堂内，一副黄石卧虎图，图边一副联对。
　　左边写着：花钗宝簪藏乾坤。
　　右边写着：金枝玉叶不堪凌。

　　此两联并不是很相称，寓意也不是太好。

　　前一句还好说，女儿也有男儿志，尚能说得过去，后一句却有些莫名其妙。

　　金枝玉叶仍指皇族子孙，如何能不堪凌辱呢？
　　难道她在讽刺我控制九霄？

　　寒暄落座，宫女奉茶。

　　她素手如葱一样精细巧妙，端着紫檀小茶壶，行云流水一般倒着茶水，神情十分专注，好似这世间再无有其他事，只有眼前的茶。

　　我被这种安宁吸引，坐下身，饮了一盏。

　　味道十分奇特，茶香好似花蕊一样，柔软细腻，停留在唇舌之间，犹如化蝶在花间起舞，妙不可言，忍不住看着她，赞叹道：“妹妹这手艺，世间绝无仅有。”

　　她浅浅一笑，犹如梨花盛开，面带几分羞涩，微微低着下巴，道：“多谢皇后夸奖。”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宫女来报道：“启禀皇后，婉妃娘娘，李美人在殿外求见。”

　　谭灵看了看我，眼中有询问之意。

　　我笑道：“李美人来访妹妹，本宫便不多打扰。”
　　说着，起身欲走，却被她拦住。

　　她道：“皇后难得前来，不如一起聚聚？”

　　我道：“好。”

　　一盏茶的工夫，一个彩绣绿衣小宫女引着一个美丽的妇人进来。

　　妇人桃花眼里媚丝生，行来好似弱风拂柳，艳丽动人，又惹人怜惜，跪上前来，施礼拜上，娇惜柔弱，道：“奴参见皇后。”

　　我道：“平身。”

　　她站起身，朝我身边凑了凑，媚眼轻动，芳华流泻，风韵标美，好似一汪春风吹拂过来，便是木石之人，也情动三分。

　　我心中微惊，脸上不动声色，笑道：“几月不见，妹妹风姿更胜以往。”

　　她低头含羞道：“皇后过誉。”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门外有人来报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嗜睡不醒，您快去看看！”

　　我连忙起身，朝那两人告辞道：“本宫有事，先行一步，改日再聚。”

　　她两起来相送。

　　我奔出宫，上了辇车，对人道：“快！至景仁宫！”

　　车马在宫中飞驰，跑过一段距离，兰儿对我道：“爷，五月的胎儿长得最快，孕妇嗜睡是正常反应。”

　　我这才稍稍定了心，正想说话，却见小丫头神色不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道：“爷，车停一停，兰儿心慌。”

　　我连忙停下车。

　　丫头下了车，扶着路边的一棵梧桐树，抓着胸口，身体好似软绵绵的一样，瘫倒在地。

　　我扶着她，道：“丫头，你怎么了？”

　　她抬眸看着我道：“爷，你不觉得那美人眼神好奇怪？我看着她，好似没有魂一样，离开了，心就像被掏走了一样难受，想哭。”

　　她两腮通红，眼中渐渐迷离，失神地看着我，似要抱上来求欢好之意。

　　我拍了拍她的脸，道：“丫头，醒醒！”对太仆道：“车内凉茶拿来！”

　　凉茶泼她脸上，她才稍微回过神，气恼羞愤，两虎牙狠厉一咬，唇上破了血，眼中一片清明，道：“爷，那美人妖邪得很，像是练过什么媚术！”

　　我道：“丫头，你驾爷的车先回去。”

　　老子杀回马枪，看你们玩的什么花样。

　　兰儿驾着我凤辇先回景仁宫照看白莺，我转身绕着一条青石小路折返，重回启祥宫。

　　来到宫苑后门，踩着墙根的梧桐树，蹑足上了树，示意守在后门院墙下的侍卫们噤声，借树跃到屋脊房梁之上，猫着身，踩着瓦片，立在屋顶，向下看。

　　房间内灯火辉煌，并不见人，只有几个宫女守着，院内外，四周都没有人。

　　怪哉！
　　人去了哪里？
　　总不能化成蝴蝶飞走了？

　　思忖片刻，从屋顶之上，取一块瓦片，扔到外面，房内的几个宫女立即健步飞出，身姿轻盈如雪，却急如闪电，跑到外边，手执利刃，厉声斥问道：“谁！”

　　我抬手示意，墙边两个侍卫走向前，其中一人笑道：“我本大爷不小心打碎了屋檐上的瓦片，如何？”

　　几个宫女脸色微变。

　　另一个侍卫痞笑道：“姐姐不高兴了吗？”

　　宫女道：“不敢。”

　　侍卫笑道：“姐姐别拘谨，聊聊天嘛！”

　　“……”

　　我见她两人被缠住，立即从房檐上跳下来，从窗户口跃身入殿内。

　　金丝檀木桌上还放着两盏温热的茶水，茶盏之上伴有余温，应是杯盏刚离手，人刚走。

　　房间内的布置十分简单，一道屏风，一方软榻，一张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欲离开，却被桌案上一方灵巧的骨玉砚台吸引。

　　好奇特的砚台，上面一个七星斗盘，盘上标着十二星方位，一根玄墨针转动，发着有节奏的声响，嘎吱嘎吱，一顿一停，颇有趣味。

　　我摸着磨盘上的针，转了一圈儿，嘎吱声便停了下来。

　　是个有意思的玩物，正准备顺走，却听“哗啦”一声，翠玉玻璃屏风一分为二，一道暗阁密室应声而出。

　　密室很小，四面是墙，墙壁上挂着一柄奇怪的软剑。

　　剑通体发软，好像丝做成的一样，闪着凌然寒光，手触在上面，并没有动，却划过一道浅如线的血痕。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兵刃？

　　传闻太祖在东山起义之时，曾经遇到一个童颜鹤发的道人，道号：卓阳。

　　此人是当时天下第一刺客，应太祖之命，前往跃平，刺杀负隅顽抗的前朝第一勇士刚玉。

　　刚玉有一把冰丝血刃剑，软如丝，锋利无比，剑过之处，血肉骨头皆碎成粉末脓水，不沾兵刃。

　　卓阳杀了刚玉之后，将这柄神剑献给太祖。

　　太祖十分喜爱，将它悬挂在养心殿，令人每日小心擦拭，后不知被何人盗取，遗失四十余年。

　　我虽然没有见过冰丝血刃软剑，但眼前之物，不是它，又是什么？

　　这把剑怎么会在谭灵手中？

　　正疑惑间，暗阁下又开一道暗梯，一股阴冷的寒气迎面扑过来，夹裹着一股奇怪的香气。

　　我顺着阶梯，循着香气往下走，走到尽头，眼前的情景令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