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48、淘气的谈判者

　　第二天，段慎独带着李将猛、罗辛、陈同同，穿着黑西装，戴着炫酷的墨镜，驱车去了雍海，和老渔翁谈判。老渔翁的助手将他们引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是一个拳击比赛场上。背景音乐是林妙可的《爱我你就亲亲我》，美妙的童声和拳击的背景形成极大反差，段慎独觉得有点滑稽。
　　老渔翁穿的像个卖菜的，正像个疯子一样摇头晃脑跳舞。他旁边站那两个双胞胎，穿着汉服，诱惑而甜美。双胞胎见了四人道：“四位公子好！”段慎独一脸错愕。他虽知老渔翁古怪，但没想到是这样。
　　“欢迎你们的啦，斧头帮大哥。”老渔翁道。
　　“火云邪神？”段慎独一本正经。
　　老渔翁哈哈大笑，道：“上来跳一段？”
　　段慎独一跃而上，音乐变成了Pnanama。老渔翁问：“会跳吗？”
　　“必须会。”段慎独看郭紫瑶跳过这段舞。音乐一起，段慎独把自己想象成郭紫瑶，跟着节奏跳起来。两个双胞胎也跳起来，李将猛、罗辛、陈同同跟着在下面比划。节奏轻快而嘻哈。跳完后，段慎独道：“我们要不要谈一下？”
　　“我们来点新花样好不好嘛？”老渔翁道。
　　“什么新花样？”段慎独和李将猛面面相觑。
　　“你出价多少？”老渔翁问。
　　“出售《唐土情仇》第一部电视改编权，一口价400万。”
　　“这样，我出价300万。”老渔翁道，“我们比赛，谁赢依谁的方案。”
　　“怎么比？”段慎独问。
　　“我们一边挠痒痒，一边比赛，三局两胜。”
　　“太儿戏了吧。”段慎独忍不住笑了。
　　“不儿戏的啦，这是最好的谈判。”老渔翁道。
　　“渔导，我们可是一片诚心，你别玩我们。”李将猛道。
　　“我就喜欢玩，玩了还把事给办了，多好啊，大陆人太严肃的啦。”老渔翁道。
　　“你不会死天生不怕痒吧？”段慎独道。
　　双胞胎嘿嘿笑。
　　“没有的啦。”老渔翁道，“她们都知道，我怕痒的啦。”
　　段慎独当即挠老渔翁腋窝。他咯吱咯吱笑，像个孩子。
　　段慎独道：“那就来吧。”
　　老渔翁拿出手机，道：“DZNW软件专门有这个游戏，我已下载了，你们也可以自己下，我们选三个数字，对应三种比赛。”李将猛立即用手机下载软件，选择挠脚底板游戏。
　　老渔翁道：“数字由你们报，是随机的。”
　　段慎独选择了“22、43、1000。”寓意是郭紫瑶22岁，段慎独现在43岁，未来他要一年迈出生猪1000万头。结果显示，第一局比谁先笑，谁先笑就输。第二局要求比赛者用鼻子和上嘴唇夹住一支马克笔，工工整整地写下“我是大灰狼的爷爷的舅舅的二表姑的三侄子的大姨妈，么么哒”，然后用舌头舔掉，先完成者胜利。第三局要求比赛者在10分钟内默写出《红楼梦》里的人物，写的越多的赢。
　　两人坐在凳子上，脱了鞋子和袜子，双胞胎负责给段慎独挠脚底板，罗辛、陈同同负责给老渔翁挠。老渔翁的脚底板奇臭无比，熏得罗辛、陈同同快死过去了。段慎独道：“果然是香港脚。”
　　双胞胎拿来香水，对着老渔翁的脚一顿喷，这才稍稍好些。助手给罗辛、陈同同拿来两个红红的大夹子，夹住鼻子。
　　李将猛一本正经对罗辛、陈同同道：“100万，等会儿给我往死里挠。”
　　老渔翁对双胞胎道：“给他花式挠，让他奔溃，晚上叔叔重重有奖的啦。”
　　“遵命，老奸臣大人。”双胞胎齐声道。
　　一个大老粗爷们穿着比基尼，双手举着一条红内裤，上面有老渔翁龙飞凤舞的墨宝“第一场”，自我陶醉地绕场走了一圈。
　　段慎独赞道：“你的真迹真是鬼斧神工。”
　　“过奖的啦。”老渔翁很得意。
　　哐当，突然响起锣鼓声，段慎独吓了一跳，往门口一看，老渔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脸涂抹得像个鸡屁股、穿着一身萝莉裙的50多岁大妈，拿着个铜锣进来了。大妈眼睛眨个不停，怯怯儿地用四川话道：“各位哥哥姐姐，第一场比赛开始。”众人都笑了。
　　比赛开始。四个人使劲挠，段慎独和老渔翁相互瞪眼。双胞胎看似温柔，挠起脚底板却非常有招，几乎都舔上咬上了。段慎独奇痒难耐，几乎难以忍住。老渔翁耐心不错，一再挑逗段慎独。
　　恍惚之间，段慎独想起自己曾和郭紫瑶比过谁先眨眼游戏，又想起他们已经闹翻，她现在不知在何处，不免悲伤，怎么都笑不起来。老渔翁那边却几乎按捺不住了，又是挤眉弄眼，又是东张西望的，就是强忍住不笑。
　　段慎独脑海里是郭紫瑶和他比赛的场景。
　　……
　　“想什么呢？老头。”
　　“没什么。”
　　“色眯眯。”
　　“刚才的规则应该加一条，不许说话。”
　　“为什么不许说话？老头。”郭紫瑶抗议。
　　“因为你干扰我。”
　　“这不算干扰，我也没有碰你，没有吓你，你不会这样经不起事吧？你是速冻人？”
　　“我才不是呢，我的祖宗。”
　　“我们辈分没差这么远吧，大爷。”郭紫瑶强忍住笑。
　　“是你不严肃的。”
　　段慎独觉得右眼痒，但强忍住不去挠，郭紫瑶很淡定。
　　“大爷，我好看吗？”郭紫瑶仰头，故意露出修长的脖子。
　　“不好看。咋啦，想诱惑我？”
　　“哼！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喜欢你心灵美。”
　　顾闵静偷笑。
　　“我心灵可坏呢。我放荡、任性、无恶不作，干尽天下良家妇女所不为之事。我惊世骇俗。”
　　段慎独没说话，想着她这句话。
　　“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郭紫瑶质问。
　　段慎独摇头，道：“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你不杀人放火，别人管不着。”
　　“你真这样想？”
　　“你觉得我率真吗？”
　　“你是傻帽一个。”
　　“你希望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都是废物。”
　　“包括我？”
　　“你是废物中的战斗机。”
　　听到她这么说，段慎独有些难受，不由得眨眼了。
　　“你眨眼了，废物。”郭紫瑶站起来，哈哈直乐。
　　“3分钟……31秒。”顾闵静道。
　　……
　　想着想着，段慎独很心酸，几乎要流泪，但他强忍住。老渔翁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太痒了，我的妈也，我的妈也。”
　　段慎独回过神来，笑道：“你输了。”
　　“哎哟，你刚才要哭了？My God！没事吧。”老渔翁道。
　　“下一场。”段慎独道。
　　老渔翁的助手拿来马克笔，拿来两只小黑板。小黑板挂在墙上，然后两支笔塞在他们的嘴巴和鼻子之间。比基尼男已经换成非洲酋长服，穿着丁字裤，老二则用一个竹筒套住，挺在前面，十分滑稽，举着一个红色胸罩，上面分别写着“第”字和“场”字，他脸上则写着个大大的“二”，自我陶醉地走了一圈后离开。段慎独几乎要笑喷了。
　　锣鼓一响，大妈再度进来了，还是那身巧夺天工的衣服，头上顶着一块木板，上面蹲着三个母鸡，呱呱叫。她仍不住眨眼，用四川话道：“各位叔叔阿姨，第二场开始。”大家又笑了。
　　四个人在下面使劲挠脚底板，段慎独和老渔翁使劲皱着鼻子，上嘴巴上扬，夹住粗大的马克笔，在黑板上写字。老渔翁显然是个老油条，老玩这个，写字又好又快，段慎独看他很快就写好了“我是大灰”，自己还才写了“我是”有点慌张，又因为痒，字写的乱七八糟，越写越慢。
　　老渔翁很得意，很快就将“我是大灰狼的爷爷的舅舅的二表姑的三侄子的大姨妈，么么哒”写好了，喜道：“我写好了。”助手在后面拍照。老渔翁舌头像块抹布，一扫，麻溜溜地将字给擦掉了。段慎独才刚刚把“大姨妈”写完。
　　“哈哈哈，你输了，我们平了。”老渔翁信心满满地道，“第三局你输定了。”又对双胞胎道，“加油，不然今天晚上我打屁屁哦。”
　　“是的，主人。”双胞胎齐声道。她们已经把段慎独的两个脚底板快削掉了。
　　段慎独自己高中读过《红楼梦》，上次云凡山培训，毛老师让他们好好钻研这本书里的人物塑造，他专门专研过，没什么好怕的。
　　“你必败的啦。”老渔翁吓唬段慎独。
　　“走着瞧。”段慎独道。
　　比基尼男进来了，这次打扮的像个芭比娃娃，一身紫裙，抹着红色的眼晕，举着写着“第三场”的卫生纸，站在台上，一开始是啥话不说，接着突然掩嘴嘿嘿笑，嗲声嗲气地道：“人家不好意思的啦。”然后，双手扑腾着，小腿吧嗒吧嗒地走着，离开了拳击场。众人一脸错愕。
　　接着锣鼓声响起，还是那位大妈，头上顶着一把大葱进来了，大葱还冒着烟，进来了，这会儿不眨眼了，怯怯儿地用四川话道：“各位锤子，不，对不起，各位不是锤子，虽然你们有的人有锤子，有的人没锤子，但离不开锤子，就像我，用了50年了。”
　　大妈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道：“看我嘴笨的咯，不好意思。”接着，她歌唱家一样清清嗓子，又呼呼叫了几声，仿佛猪吃食一般，最后卖萌道：“各位小弟弟小妹妹，第三场开始了。”
　　众人又大笑。
　　第三局开始。段慎独和老渔翁背靠背坐着，拿着笔在纸上不断的写，双胞胎和罗辛、陈同同在下面使劲挠。
　　段慎独分门别类，如数家珍地写起来：“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李纨、妙玉、史湘云、王熙凤、贾巧姐、秦可卿；贾敬、贾赦、贾政、贾宝玉、贾琏、贾珍、贾环、贾蓉、贾兰、贾芸、贾蔷、贾芹；晴雯、麝月、袭人、鸳鸯、雪雁、紫鹃、碧痕、平儿、香菱、金钏、司棋、抱琴……”
　　双胞胎使出浑身解数，不断摧残他的脚底板，甚至□□趾，专挑痒的地方，段慎独几乎痒出眼泪。他一时仰头，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咬手，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捶脚，但他还是横七竖八地写出80多个人物。
　　老渔翁那边，罗辛、陈同同也是使劲摧残他的脚底板，老渔翁表情千奇百怪不说，还一会儿喊“哦”，一会儿喊“啊”，一会儿喊“My God”，一会儿骂“扑街”，一会喊“娘亲”，一会喊“沙扬娜拉”，一会是“偶爸”，一会是“萨瓦迪卡”，一会儿说“你们放过我，我给你每人50万的啦”，一会儿说“我的奶奶的孙子的二侄子也，饶命啊”，但就是不肯妥协。他从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贾母、刘姥姥、尤二姐、尤三姐开始，一直写着，最后写了50多个，再也写不出来了，就开始乱编“葡萄、牡丹、芍药、西红柿、范冰冰、李冰冰”，又写了十来个，终于写不出来了，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喊了停，然后揪住罗辛、陈同同的头发。
　　锣鼓一响，比赛结束。用手机一扫描，软件立即报数，段慎独77个有效人物，老渔翁56个有效人物。老渔翁虽然输了，却高兴地道：“很带劲，段先生，我没看错你的小说，也没看错你。”
　　“承让承让了。”段慎独客气道。
　　老渔翁很爽快，双方开始谈合同。段慎独卖出《唐土情仇》第一部电视改编权，老渔翁的公司也就是老渔翁影视集团可以在尊重原著基础上做出修改，由电视引发的一切权益归老渔翁方，小说应在8年内开始拍摄，如果老渔翁方放弃拍摄，段慎独方无偿收回版权。同时，老渔翁方享有同等价位下优先获取该小说续集的权益。双方签了合同后，老渔翁将钱打到段慎独卡上。
　　“希望有机会再合作的啦。”老渔翁道。
　　“不知道下次比什么了。”段慎独笑道。
　　“就像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新点子是无穷的啦。”老渔翁搂着两个双胞胎道。
　　“期待早日在电视上看见您的大作！”
　　“是我们的大作啦。”老渔翁道，“有了我这部大作，你的身价也会倍增的啦。”
　　“互助共赢的啦。”段慎独道。
　　“除了写小说，你还做什么工作？”
　　段慎独想起应该保密，以免霍攻他们破坏，便道，“我普普通通的，打酱油的。我是一个不喜欢露面的人，我们今天的事，包括我的名字，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太低调了啦。”老渔翁哈哈大笑，“看你这么好玩，我答应你的啦。”
　　完了之后，段慎独带着三人在雍海不夜城游艇狂欢了一晚。晚了，他们在游艇甲板上喝酒。段慎独问他们要不要小姐，李将猛道：“这种低级趣味就免了吧。”罗辛、陈同同也赞同。
　　段慎独其实是在试探他们，如果他们还沉迷这些，他可能重新评估他们的价值。他们的反应让他很欣慰。
　　海风很大，吹拂着段慎独，他虽然兴奋，却仍旧冷静。离婚后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他看着遥远的远方，他仿佛看见了一条金光大道。那条金光大道的背后，就是郭紫瑶。
　　郭紫瑶在远方等他，等着他成为盖世英雄，身穿金色铠甲，乘着七彩祥云归来，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