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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遗产 ...

  •   刘小月和她老公张强也在伐木队,没想到这里允许夫妻不分开。她告诉顾南,一楼的保洁大婶本进了种植队,因为老公进不去,就一起去的打渔队。

      顾南悄声道:“所以我们跟奴隶是有区别的?”

      张强说:“你们都忘记在城外的时候,那国王说的话了吗,他称我们是他的子民。”奴隶能算子民?

      刘小月:“国王叫步惊云?”

      顾南嘴角一抽,纠正道:“惊云”。

      刘小月说完自己也觉牙酸。该死啊,不如将大家的记忆都清除了,好歹能活得坦然些。

      顾南深以为然,让一群见过光明的人,如何适应黑暗。

      张强:“快睡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呢。我看啊,这里连农耕时代都不像,顾好自个儿身体是关键。”

      刘小月推了推老公,让他过去一点,因为他们仨选的这地方是个角落,顾南旁边就没人了,是木墙,担心她被冻着。

      “没事,小月姐,我比你们多件衣裳。”

      “你是个有福的。”

      顾南心苦,有福昨天傍晚就不会过来了。房东才是有福,只是损失一套不住的老房子,躲过一劫。真不知道振兴小区这三幢七层步梯的小楼凭空消失,那边会惊异成什么样。

      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都将重新开启未知的人生。

      空气冰冷,舍不得给他们点火堆,暗黑里有人小声啜泣,有人长吁短叹……能够从山洞里离开到这的人,都是有求生意志的。还有很多脑子不清醒的人留在山洞那边,不知道会怎样。

      “喔喔喔——”

      鸡叫第一声,顾南醒了,刘小月还在她老公怀里睡得正香。

      灰蒙蒙的天空泛出一点点鱼肚白,这所雪国的城池迎来又一个白日。跟昨天不同的是,城中多了三百名新鲜热乎的陌生人。

      杜老头揉着浑浊的眼睛:“我刚还以为楼顶的鸡叫了。”

      有老太太呛他:“怎么着?你是不是还想上来骂我养鸡?”

      小区人新的一天,并没有真的“醒来”,睡了一觉,依然还在这个鬼地方,顾南至少看见三张绝望的脸。她猜测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幻想落空了。

      周子涵好命,已然穿上正经的长袍,她新男人赏的。昨晚草药队的人,在离阳家柴房听她□□听到大半夜。大多人心情复杂,这队的氛围也跟其他队有所区别。

      相比其他也欲以身上供的女性来说,周子涵长得较为清纯,可是离阳只对她笑了下,她就秒懂了。伺候人家大半夜,早上起来衣裳有了;饭也有了——两块青稞饼+一块两指宽的肉干。

      伐木队长黄青家。

      “大家快出来,好像有人冻死了。”

      顾南听见这话躺不住了,正想起身,发现旁边怎么多了半张象毛毯子。

      叠得整齐齐贴墙而放,替她隔挡昨夜灌入的寒风。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回想起被刀片嘴抢衣服时,左前方那位沉默大姐的目光。只有她是同情,其他人眼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嫉妒或是别的什么。

      外面不会是自杀的大姐吧!顾南没有跟她说过话,只知她跟自己同一幢,就住杜老头正对门,气质阴沉,人很瘦,任谁见到都猜她着有不好的经历。

      顾南将象毛毯都裹在身上,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门边探出头。这时已经有人将雪里的尸体抬了起来,天色又基本大亮,一眼看清正是那位好心大姐。

      无声的眼泪从顾南眼中滑落。

      刘小月只瞅了一眼就赶紧进屋,叹道:“迟早的。”

      张强问:“你认识?”

      “老公找小三,又患了严重的抑郁症,这两年下床都难了,孩子抚养权也没拿到,自己一个人搬到这里……”

      刀片嘴跟板砖脸突然走出来,吩咐几个男人把尸体抬到广场去。原来城右边有个大广场,也有很多这样的木屋,打渔和种植队的就在那边,相距一里路。

      木屋分布在广场东西北三个方向,南边是石屋,城中住所都是围绕广场修建。

      黄青给他们一人一块发完青稞饼,又发了几套针线和剪刀,让他们把自己的象毛毯做成衣裳。以后这张象毛毯就如他们身上自己长的毛,将不分昼夜地裹在身上。

      自己做衣裳?没人敢多嘴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期望有人会,好跟着学。

      刘小月道:“这有什么难的,把袖子剪出来就行。”

      顾南收拾起心情,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

      没人来抢女人手里的剪刀,顾南发现目前为止伐木队的人好像比较友好。看见死了人,还有人冒雪去抬尸体,只凭这一点,他们目前都没有被生存磨灭人性。

      刘小月先裁的张强的,裁好他拿过来搭在身上,所有人眼睛一亮,挺像那么回事。只需拿线缝合上,就能穿了,果然不难。

      “妹子,帮我裁一件吧。”

      “妹子,也帮我裁裁,我自己缝。”

      顾南也裁好一张,另一张大姐留给她的遗产,她想做成裤子和夹克,裤腰弄绳子系。实在不行,她的大衣有腰带,可以用这个,等没人的时候再悄悄做吧。

      伐木队团结,七八个女人唰唰唰几下就剪好了,接下来全都默默围坐在一起用线缝衣。好多大老粗连针都捉不住,缝得歪七扭八。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缝得漏风就多走一遍线,从昨天傍晚开始,所有的便利与科技就已经一去不复返,每个人都被迫变成复合型人才,衣食住行全靠自己双手解决。

      “有人会做鞋吗?”张强指着自己的脚,他穿的是一双男式凉皮鞋,昨天肉跟鞋皮冻在了一起,现在脚上布满崭新的冻疮,整个儿都是肿的,看着吓人。

      顾南的脚也是,肿得根本就脱不出来。

      没人接话,纷纷摆弄自己的脚。

      最后只能用笨办法,先裁布包住脚用线缝起来,以后再想法子。这里的线有点像麻线做的,粗归粗,却很结实。

      一块巴掌大的饼子顶什么用,一点油水都没有,只是做件衣裳,大家就已经饿了。

      黄青很满意这些新手下,叫他们穿上衣裳去广场集合。

      刚刚来了一个骑马的男人,估计就是通传这事。

      “还冷不?”刘小月问顾南。

      顾南摇头,很感激她的关心。

      “昨天穿着羽绒服,你那嘴巴都是青紫色,脸也白得跟纸一样,我都怕你挺不过昨夜呢。还别说,这什么象毛毯是真抗冻啊。”

      刘小月说着拽起她胳膊往人堆里凑,前后有人挡着,中间的位置最好。

      “你是租客?”

      顾南诧异地抬头,不确定这人是不是问自己。

      “问你呢,你一个人?看着年纪很小,是大学生吧?”

      “不是,已经毕业了。”顾南没有回答是否一个人。认识他,就是洞口把自己裹成粽子,然后还吓尿的肌肉男。

      “程东,怎么称呼你?我也是租客,昨天刚交了租金才搬进来,真是倒霉。”

      “哦。”顾南附和着快走几步。

      刘小月也紧跟上前,低声道:“对你有意思?”

      顾南尴尬地摇头:“我对他没有。”

      伐木队是最先到的,除了男人们是短发,他们这群人基本上已经融入这个时代了,看着与原住民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皮肤暂时还白嫩着。

      刘小月没说错,顾南感觉象毛毯穿在身上确实比她的羽绒服还要暖和。

      昨晚下过小雪,“象皮袜”踩在鹅卵石小路上发出沙沙声。南方是很难见到雪的,因为事发突然又惊恐的缘故,无一人有心情欣赏这些曾经万分稀罕的白雪。

      一路上大家都在猜测叫他们去广场做什么,心知应该不是好事。

      走了一刻钟不到,前面出现一块平坦的空地,平地中央立着一座巨大的人形雕塑,这里应该就是广场了。

      顾南瞳孔一缩,雕塑下面摆着十几具……难道是小区人的遗体?刘小月不自觉地抓紧她的手腕,所有人心情愈加沉重。

      以前哪里枉死个人都能上新闻,如今身边随时都在发生。

      打渔队第二到,雷宇一脸菜色地走在最后,原来他也去了打渔队。

      顾南赶紧撇开眼,她怀疑这人有毒,谁沾谁倒霉。

      紧接着是养殖队跟种植队,没想到老头老太们的象毛毯袍子是最合身的,他们这群人里一定有个正经裁缝。更厉害的是,脚上的象皮袜也比顾南他们的更像鞋子。

      当刘小月和顾南看见周子涵时都很吃惊,因为她的袍子胸前有扣子,像贝壳做的,皮料一看就不是象毛毯,而是跟队长们一样的料子。

      刘小月说那是真水貂,问顾南这人是谁,以前好几次在门口遇见,背着个沉甸甸的挎包,一身名牌。

      顾南突然不知道怎么讲,一讲就要提到雷宇,提到雷宇就要提到借出的房子,然后会聊到为什么楼上半夜会有响动。

      “她家好像在隔壁水产市场做批发。”

      刘小月惊奇,“哟,那起码资产上千万了吧。怎么也在振兴小区?”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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