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召唤师》枕骨以眠

44、特案组

　　然而，还没有等羽朝和李霆赶回单位，被暂时收押的薛岩那边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薛岩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件事非常的突然，薛岩一直是处于被重点看护的对象，每天也吃好喝好的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暂时拘留之前警员按照流程还专门带他去医院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薛岩的身体情况是非常好的，按理说不可能无缘无故昏迷。

　　李霆的车都还没开出车站的停车场，就收到了组员的通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根据之前和羽朝一起合作的经验来看，想要看到记忆碎片，只能通过和死者的接触，或者被亡灵附身的人的接触才能看到亡灵。

　　现在的情况是，薛岩身上是否有人力所不能察觉的因素作祟，他们不知道。而薛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陷入深度昏迷的话，一切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羽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霆，他也感到有些棘手。

　　如果事情和阴阳簿出逃的亡灵有关，那陷入深度昏迷的薛岩很有可能是被恶灵攻击了神经系统，如果恶灵还寄居在薛岩的身体里的话，那一切都好办，但是如果恶灵重新出逃选择别的寄居体，薛岩身上没有阴气残留，羽朝就没有办法看出问题。

　　羽朝询问道：“那现在是怎么安排？”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霆肯定是要直接带羽朝回单位的。现在显然是不可能，薛岩已经转去了单位的附属医院接受治疗。

　　李霆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面，浓密的眉毛紧紧的蹙成了小山的形状。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有薛岩的指纹，但是测谎仪器和相关调查数据都证据不足不能判定薛岩参与到谋杀的案件里，那无懈可击的回答，和现在的昏迷，此时的薛岩和当时的“薛岩”，就不是同一个人！

　　李霆重重地叹气：“这阴阳簿，何时是个头啊？”

　　羽朝也不知道，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半点阴阳簿的消息，那些此前消失的亡灵，都是自动消散的。

　　羽朝拿着手里的唢呐包，说道：“先去医院看看吧，如果有阴气残留的话，也是可以窥见一些信息。”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李霆得往上面打个报告要一个申请。

　　上面一路给他们开了绿灯，在李霆开车带着羽朝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审批已经下放了下来，李霆拿着领导的签字找上医院的负责人，带着羽朝进入了监护病房。

　　薛岩的昏迷也很无解，至少在现在看来属于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存在。

　　像是植物人，但是又不符合植物人的各种条件。

　　薛岩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显示正常，生命体征平稳。羽朝和李霆穿着无菌防护服进入观察病房，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只能感受到医院的寒气。

　　羽朝想到一个问题：“李队，在医院吹唢呐真的不会挨骂吗？”

　　医院，是看遍生死，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在这里，可以一天之内感受人情冷暖和喜怒哀乐。

　　李霆：“......”

　　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霆：“如果你开了天眼，也可以不用唢呐，但是你有吗？”

　　羽朝呐呐道：“没有。”

　　特案处成立的时候，不是没有四处搜寻过有能力的，所谓的“天师”，但是很可惜，除了算算卦看看风水，他们并没有特殊的能力。

　　羽朝的出现，是一个例外。

　　李霆走过去，端详着陷入昏迷的人。

　　他看过薛岩的详细资料，一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人。除了在寻找伴侣这一件事情上可能不符合一部分人的传统观念，但是其它时候，这个人都是一幅本分的模样。

　　阴阳簿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公布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出逃的亡灵会选择怎样的寄居体，贸然公布消息，反而还会被有心人利用。

　　再者，这玄之又玄的事情，也不能大肆宣扬。即使是李霆，若非身处其中亲眼所见，也是不信的。

　　“你直接用你的方法吧，这里的墙壁都是隔音墙。”李霆也向上级咨询过，得到了允许。

　　羽朝点点头，他的唢呐包也被消毒了一遍。

　　他从里面取出了唢呐，熟悉的亡灵曲在医院里响起。

　　羽朝很不合时宜地想，这一次回到现实之后，他怕是再也不想吹唢呐了，某种程度上，系统帮羽朝的导师把逆徒揪回了正轨。

　　然而，亡灵曲整整响了一分钟，薛岩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黑气的出现，也没有亡灵的出现。

　　李霆还以为是羽朝用了改良版不会让普通人看到亡灵的技能，询问道：“你看到它了吗？是什么情况？”

　　羽朝放下手里的唢呐，摇摇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霆面色一变：“怎么会？”

　　难道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根本不是附身，整件事情就是薛岩参与的？

　　可是事发当天的监控显示，薛岩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他当时还在一个便利店的门口避雨。

　　羽朝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确实什么也看不到。要么是他们有遗漏的关键信息没有看到，要么就是这一次的亡灵过于高级，留在薛岩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前者只需要时间问题，而后者，若让那恶灵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此前羽朝前往B市处理那个附身假扮干部的亡灵事件时，他就发现亡灵的寄居也是需要一定的条件。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个条件到底是怎样的条件，短时间内亡灵是否能够寄居两个宿主，这些都是未知数。

　　羽朝和李霆先出了病房。

　　脱下了沉闷的防护服，李霆背靠在医院的走廊墙壁上，一条腿屈起。

　　羽朝转着手里的唢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卿那边，有问出什么吗？他和薛岩认识吗？”羽朝侧头看向李霆。

　　“许阑出柜的时候他们见过一面。”李霆看着羽朝在转唢呐，也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在指尖旋转，禁烟区域他不会去吸烟，但是思考事情的时候，手里总想抓着点什么。

　　羽朝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去见一见许阑和许卿吗？”

　　李霆沉思了片刻，“行。”

　　许卿是证据确凿被逮捕等待法院审判，许阑无辜牵连，已经在确认没有任何嫌疑的情况下释放了。

　　李霆又开着车带着羽朝去了收押许卿的地方。

　　羽朝都不需要进去房间靠近许卿，不知道是不是他接触的亡灵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在不使用唢呐的情况下，他的直觉也可以告诉他也没有阴气的残留。

　　比如现在，他感受不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之前无论是浮尸案还是老师和学生的案子，羽朝都能感觉到阴寒之气从而大致判断出亡灵的位置，但是今天，这种直觉一次也没有出现。

　　许卿呆愣地坐在房间里，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羽朝只是看了一眼，就对李霆摇摇头。

　　李霆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去看看许阑吧，他和薛岩接触的最多，如果恶灵从薛岩身上离开了，或许会在许阑的身上有所残留。”

　　李霆收起打火机，言简意赅：“走。”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羽朝排查一下是否有人力不能企及的情况，而这个案子还有特案组的其他人在负责收集相关信息。所以就算他陪着羽朝跑来跑去，也并不会耽误工作的正常进度。

　　在刑侦大队把案件移交给他们之前，所有能做的检查，能查到的资料和线索基本上是完成了的。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时间一久，这成为了悬案。

　　许阑和许卿两兄弟的性格可谓天差地别，许卿尽管是被关押的状态，但是紧紧看路一眼，羽朝也能从中窥见出放荡不羁的性格。而许阑恰恰相反，他好像很局促也很胆小。

　　事发之后，房子是被封锁了，许阑在外面又租了一个短期的小房子，从局子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日三餐都是在软件上点的外卖送上来，就连垃圾也是喊了跑腿的过来丢垃圾。

　　李霆出示相关证件的时候，羽朝在旁边观察许阑的表情。

　　他一脸的瑟缩，眼睛低垂着不敢直视李霆，肩膀微微蜷着，整个人一种颓然的感觉。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想再了解一下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李霆的职业对许阑产生了压迫，他一直没说话，羽朝主动出声缓解僵持的局面。他看到许阑身体抖了抖，手扶在门框上面，声音细细的，“好。”

　　新租的房子很小，里面一片昏暗，大白天的，房间里面的窗帘全部拉得死死的，空气中都是混浊沉闷。

　　李霆和羽朝就站在客厅中间，许阑站在一旁，双手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你们......你们想问什么？薛岩、薛岩他，他会出来吗？”

　　李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羽朝。

　　不知道是房间狭窄，门窗禁闭的原因还是真有蹊跷，羽朝感受到一点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