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那只猫头鹰好烫人》赤红朱

3、蝶屋

　　眼睛被敷上了草药，凉丝丝的，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清醒过来的伊斯塔摸了一下眼睛上的绷带，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足踩上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地板。

　　风中传来了花香，是紫藤花吗？她向着香味传来的地方慢慢走去。

　　花冠若蝶的紫藤花自碧绿的藤蔓间垂落而下，随风摇曳。几只麻雀站在紫藤蜿蜒的枝干间，一边叽叽喳喳地唱着歌，一边悠闲自在地梳理着羽毛，即使察觉到伊斯塔走近也不惊不惧，反而好奇地探出头张望。

　　呜哇，这个人会发光！胆子最大的麻雀飞落在伊斯塔的肩头，好奇地啄了啄她散发着淡淡微光的侧脸。

　　阳光……好温暖。伊斯塔仰起头，忍不住向着天空中那个灿烂耀眼的巨大能量体伸出右手，试图抓住一缕金色的阳光。如果这是我的世界中的太阳该有多好，黑暗将再也不能侵袭各族人民的城镇，大家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日渐堕落为失去理智的活尸了。

　　意识模糊之前，黑太阳的中心已经被我的王魂填满了大半。在最后一刻，我是否完成了作为薪王的使命呢？如今我的王魂所剩无几，不要说撕开空间返回本来的世界，就连抵御此世法则的攻击都做不到。我已经……回不去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伊斯塔站在紫藤花下回头望去，“看见”了一团烈焰。

　　关闭双目方能直视本源。这是所有圣职都知道的箴言。视觉只是伊斯塔视物的方式之一，早在她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她就习惯以灵魂之火的形式分辨世间万物了。

　　而注视着她的那团烈焰燃烧得过于炽热了。

　　携带着紫藤花香气的清风穿梭过紫藤花形成的花瀑，轻柔地吹拂过伊斯塔垂落于腰际的银发，那团烈焰逆着风奔向她。

　　麻雀展翅腾飞的声音犹在耳边，温暖宽大的手掌已经按住了她的后脑，她被拥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在这股力道的冲击下，原本落在伊斯塔发间的紫藤花随着她飞舞的发丝一朵朵飘向后方，无声地落到她不得不踮起的赤足旁边。

　　“噗通，噗通……”

　　伊斯塔听见了他喜悦的心跳声。发生了什么？她一时有些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放松了拥抱她的力道，笑着开口：“你终于醒过来了，日安！”

　　这个声音……是那只大猫头鹰。伊斯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那双如同太阳一般金红色的瞳眸。

　　“糟糕，我好像只顾着自己高兴，忘记询问你身体的状况了。少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行动自如吗？肌肉会不会痉挛？头昏吗？肚子饿不饿？”一连串的询问后，炼狱杏寿郎双手握住伊斯塔的腰肢，将她整个人举起来掂了掂重量。“你瘦了很多，接下来要多吃东西，这样才能快速恢复健康！”

　　异国的语言在伊斯塔陷入沉眠的时候已经同调到很高的程度了，足够让伊斯塔理解炼狱杏寿郎说出的一长串话语，但是他的问题太多了，她不太想一个个回答。

　　伊斯塔的沉默让炼狱杏寿郎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他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庞上，语气比起刚才失落了许多：“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认真的吗？”我为了救你被此世法则一顿狂轰乱炸，王魂上至今留有裂纹，怎么可能睡上一觉就忘了。

　　看见伊斯塔脸上露出“你是傻瓜吗”的直白表情，炼狱杏寿郎舒展开眉眼，重新露出了笑容：“唔姆，我们居然还没有交换过名字，真是大意！我叫炼狱杏寿郎，是鬼杀队的炎柱。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伊斯塔，我叫伊斯塔。”伊斯塔刚准备把手放下，指尖却传来了绷带的触感。她动作一顿，顺着绷带的走势摸向炼狱杏寿郎的左眼。果然，绷带包裹的是他的左眼。那时候明明让眼球重生了……

　　他见伊斯塔皱起了眉，马上向她解释：“只是有点渗血。蝴蝶说新生的器官现在还无法适应我习惯全天维持的全集中·常中，只要解除这种状态，修养几个月就没问题了。”

　　伊斯塔听不太懂炼狱杏寿郎的说辞，不过这不影响她抱怨：“好好珍惜你的眼睛和身体啊，我可是额外吐了好多血才帮你恢复如初。”她不满地戳了几下炼狱杏寿郎的脸颊。

　　“哈哈，抱歉，下次不会了。”他捏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里，学着她刚才仰头的角度仰起头，看到了一树繁茂的紫藤花和从藤蔓花叶间悠然落下的灿烂日光。“伊斯塔，你在看紫藤花吗？——你想要一穗紫藤花吗？”

　　在伊斯塔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已经摘下了一穗盛放的紫藤花。他把紫藤花放在伊斯塔耳侧比划了一下，嘀咕着“不错不错”，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星星发夹，将紫藤花固定在了伊斯塔的头发上。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炼狱杏寿郎双手环胸，肯定地点了点头：“唔姆，果然很适合你，发夹和紫藤花都是。”

　　“你听不见我说话是吗？”伊斯塔拳头痒了。

　　“啊啦，你醒过来了呢。”

　　为了避嫌，炼狱杏寿郎进病房的时候没有关门。不知何时到来的蝴蝶忍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向紫藤花下的两人。

　　“蝴蝶，到给伊斯塔换药的时间了吗？”炼狱杏寿郎闻言看向自己的同僚，同时也是蝶屋主人的蝴蝶忍。

　　“已经知道小姑娘的名字了呀。”蝴蝶忍将盛放着绷带和药膏的托盘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她拍了拍床铺，语调亲切温柔：“初次见面，我叫蝴蝶忍，姑且算是你的主治医师吧。来这里，可爱的小姑娘，我要给你换药了。另外还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检查。”

　　“我叫……”话还没说完，伊斯塔察觉到炼狱杏寿郎俯身向她伸出了双手，接着她的身体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迷茫地举着手，不知道是该抓住他的衣服维持好平衡，还是推开他比较好。第二次被抱住了，这里的人族都这么冒失吗？还是只有他这样？

　　炼狱杏寿郎人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从庭院走到病床不过只花费了短短数秒。伊斯塔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结果，炼狱杏寿郎已经将她轻轻放在了病床上，还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小饭盒。小饭盒不过伊斯塔巴掌大小，用绘制了几丛浅紫百子莲的亚麻风吕敷包裹成了柿子的形态。

　　“你刚醒过来，先吃点好消化的红薯饭团垫垫肚子吧。等换完药再让蝴蝶带你去吃早饭。快到训练的时间了，我现在要过去道场那边。等我完成训练后，我来接你一起去吃午饭。”炼狱杏寿郎揉了揉伊斯塔的发顶，转头看向蝴蝶忍，他弯起眼睛露出信赖的笑容：“蝴蝶，伊斯塔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和这个孩子相处的~”

　　一眨眼的功夫，炼狱杏寿郎消失了！这个人离开的速度超快！

　　“真是的，想要约女孩子共进午餐的话，至少要先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吧。”蝴蝶忍摇了摇头，倾身取下了伊斯塔头上的发夹和紫藤花。她将发夹放在了床头柜的左边，紫藤花则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垫着遥遥放到了另一边。“伊斯塔小姐，我先把这些放到一边，免得换药的时候弄脏了。麻烦你仰起头，保持这个姿势暂时不要动。”

　　伊斯塔听话地仰起头，方便蝴蝶忍处理她眼睛上的绷带和药膏。自我介绍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然后忘记了继续。而且要介绍的名字也被反复提及了很多遍，还要由我本人来再说一次吗？她有点纠结这个问题，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饭盒顶端的柿子结。

　　蝴蝶忍解开绷带，用镊子夹着棉球，一点点拭去伊斯塔眼皮上的绿色药膏，笑眯眯地问道：“伊斯塔小姐，你是什么呢？”

　　“嗯？”伊斯塔发出迷茫的鼻音。

　　“因为之前给伊斯塔小姐做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伊斯塔小姐有十六对肋骨呢。在皮肤下紧密地排布着，简直像是隐藏在体内的第二层盔甲。尾椎的地方有一块伤疤，伤疤周围分布着奇异的鳞片，那里曾经存在着一根生长着鳞片的尾巴吗？而且哦，即使身体触摸起来柔软又脆弱……”她用手指沾了最新调配的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伊斯塔的眼皮上，话音里一直带着笑意。“却连刀剑划过都不会造成伤害呢。”

　　“……”她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对我做过什么了？

　　“啊啦，眼珠子在转动。伊斯塔小姐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嘛。”蝴蝶忍按住伊斯塔的眼球，唇边的笑意越发温柔。

　　好像也没什么隐瞒身份的必要，伊斯塔想了想，针对蝴蝶忍发现的异状一一进行解释：“我确实不是人族，而是神族。母亲在孕育我的时候饮下了秘药，使我天生便拥有龙的部分特征。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的龙尾被砍掉了。尾椎处是……断尾的伤痕和残留的龙鳞。”

　　蝴蝶忍眨了眨豆豆眼。啊啦，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而且感觉得出来并不是在撒谎，气息和脉搏都很平稳。

　　“那么，伊斯塔小姐知道鬼这种生物吗？”蝴蝶忍问完，又柔声提醒伊斯塔睁开眼睛不要闭合，拿起小型手电筒测试伊斯塔眼睛的感光程度，顺便观测晶状体的情况。

　　伊斯塔努力忍住眼睛的本能反应。“是有着血红眼眸，身着骷髅黑甲，被深渊所吞噬的堕落骑士。有人族被袭击了吗，我可以去帮忙。”

　　“完全没有反应呢，真遗憾，以我现在的医术无法治愈伊斯塔小姐的眼睛。目前的药只能起到镇痛和舒缓的作用。伊斯塔小姐眼睛的神经已经全部坏死了，晶状体内部也奇怪地出现了许多伤口。”明明伊斯塔小姐很乖地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却让我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我和伊斯塔小姐是处在同一个世界没错吧？蝴蝶忍清洁干净手指上的药膏，开始给伊斯塔缠绷带。

　　“伊斯塔小姐的祖国是哪里呢？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眼睛的事情不用在意，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自愈。”她当时没有想到此世法则那么排斥阳光疗愈这个奇迹。不过用都用了，也救回了想救的人，算了。“我来自洛斯里克。至于怎么来的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是突然来到列车站的，手里还握着一张无限列车的车票。”

　　“是空间类的血鬼术吗？真是让人苦恼呢，关于这方面的血鬼术没什么记录。”蝴蝶忍隔着绷带触碰了伊斯塔的眼睛，和刚才按住伊斯塔眼珠子暗含威胁的动作不同，这次的动作轻柔多了，也多了几分怜惜。她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就伊斯塔所说的“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自愈”发表看法。她将伊斯塔的脸转到右边，在伊斯塔脑后打了个好看的绷带蝴蝶结收尾。

　　“血鬼术又是什么？”

　　“要解释血鬼术，就要从鬼这个名词开始解释了。伊斯塔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别坐在这里，躺下听我说吧。”

　　等到伊斯塔躺好，蝴蝶忍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将有关于鬼的一切娓娓道来。

　　伊斯塔听着蝴蝶忍的介绍，在心里想：以吞食人类为生、只有被阳光照射或日轮刀斩首才能杀死的不死暗系种族吗？听上去很像被幽邃吞没的人族。根据在无限列车上遭遇的那只下弦之鬼推断，携带着阳光之力的雷电奇迹能够破坏他们的肉|体，阻碍他们再生，想来杀死他们也不是难事。这几天先休养生息，之后再找几只鬼观察一下吧。

　　*

　　炼狱杏寿郎敲门进来的时候，蝴蝶忍正在为伊斯塔梳理她那头长长的银发。

　　温馨的氛围让炼狱杏寿郎柔和了眉眼：“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因为伊斯塔小姐很可爱~”蝴蝶忍细声细气地回答，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就好像她完全没有做过按着伊斯塔的眼球恐吓伊斯塔这种行为。“伊斯塔小姐喜欢蝴蝶发夹吗？我这里有很多哦~”

　　“……你们这个地方是有什么送别人发夹的礼仪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伊斯塔小姐戴起来会很好看。”

　　“唔姆，我还是觉得伊斯塔更适合星星发夹和紫藤花，也很适合披上我的羽织。”炼狱杏寿郎很坚持自己的审美。

　　“？”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蝴蝶忍诧异地盯着炼狱杏寿郎看了好一会儿。

　　柱的羽织一般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像是虫柱蝴蝶忍的羽织，代表着蝴蝶忍对她姐姐蝴蝶香奈惠意志和理想的继承；水柱富冈义勇的羽织一半由他姐姐的和服裁成，一半则是师兄锖兔的衣服，代表着富冈义勇背负起姐姐和师兄的意志继续前行的决心；而炎柱炼狱杏寿郎的羽织是炼狱家祖传的，代表着世世代代都继承着炎柱称号的炼狱家的荣誉，只有出身炼狱家的炎柱才能披上。

　　对一个既不是鬼杀队成员又不是炼狱家族人的女孩子说出“很适合披上我的羽织”这种话，不管怎么想都过于暧昧了。

　　“……我一个都不想戴，谢谢。”

　　回过神来的蝴蝶忍按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伊斯塔小姐被送来蝶屋的时候，额头上带着相当贵重的宝石珠链，你喜欢的是那样的头饰吗？我帮你收起来了。之前的衣服小葵也已经帮你清洗干净了，下午就会送到这边。”她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炼狱杏寿郎，“还有哦，蝶屋的紫藤花是经过特殊培养的品种，无论是花朵、叶子、枝干的汁液里都带有毒性，不可以采摘下来佩戴在身上。”

　　炼狱杏寿郎头顶的两簇红毛震惊得高高竖了起来：“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

　　“不用担心，伊斯塔小姐只佩戴了很短的时间，不会影响健康。”蝴蝶忍无论是笑容亦或是语气都非常温柔，却诡异的给人一种可怕的危险感，“炼狱先生，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