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洪水猛兽》深雨

127、白鲸

　　“全员攻击！用远程脉冲集中于一点攻击！把白鲸打下来！”菲米娜一声令下，无数的能量脉冲平地而起，准确地命中了那个防御薄弱的点，白鲸的眉心处在承受了几十道能量脉冲之后依旧纹丝不动。这只在天空遨游的巨兽依旧在悠哉地缓慢飞行，两只极其逼真的巨眼中充满了不屑。
　　“换聚能激光！一定集中于一点！”数十道金黄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汇聚成为了一道更加强大的束流激光，再次集中白鲸的眉心。巨大的热量与高温融化了其表面的合金装甲，灼损了内部大量的控制回路元件，终于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这是政府军最后的手段了！首都所有的兵力都在上面，全力攻击！”
　　白鲸张开巨口发出了一声悲鸣般的嘶吼，使得在场所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声波的频率依旧在不断增强，每一个人的耳朵与大脑都受到了难以忍受刺痛的折磨。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因为白鲸的声呐武器而变得恍惚。
　　除了白月林，没有人幸免。
　　传闻政府军在得知首都建设SR1037其实有害于首都之后，便想在第一时间内拆除SR1037，但拆除小组发现SR1037下方有大量的赛斯格特晶矿矿脉。这些晶体矿脉压在周围的建筑地基之下，根本无法大规模开采移除。更要命是，这些晶体矿脉的边上连着一片硝石矿脉，这就导致其极端不稳定，很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爆炸。而与此同时，上方的SR1037正不断地朝下方的晶矿发射电波抑制其发生大规模爆炸。换句哈说，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一旦拆除SR1037，遏制电波的发射就会终止，下方晶矿的爆炸将会摧毁大半个首都。
　　由于此时还处于第一次叛乱，政府还需要杰克进行科研工作，而且即使是叛乱结束以后，对晶矿科技的研究也需要杰克这位权威科学家来主导，所以政府不选择直接和杰克摊牌，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控制他。
　　晶矿的开采与爆炸危险排除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部署和实施，最快也必须在叛乱结束之后进行。被杰克算计的政府只好在SR1037边上修建了英灵顿基地进行防御，同时瞒过身为科研顾问的杰克研发出一种能够压制所有电波的兵器，以此来消除SR1037未知的威胁。
　　这就是白鲸，有它在，就有超频声呐与超压电磁波压制心灵广播，无论SR1037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只要它以电波或是声波为工具，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天空中的白鲸在突然间加大了声呐的频率和强度，足以使玻璃震碎的声波轻易地击碎了地面上所有人的耳膜，在把他们变成聋子之后进一步强化声呐，然后震荡他们的大脑内的液体，造成了轻重不一的脑部损伤。甚至有几个人的大脑因无法承受这种震荡而瞬间炸裂开来，各种□□混合着血液散落一地，失去头部的尸体摔倒在地面上，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沉重的倒地声。
　　无声的白色恐惧仍在蔓延。
　　菲米娜在耳膜破裂失去听觉的瞬间，因大脑突然受到的重击而差点晕死过去，但她没有就这么倒下，心中的责任感使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她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蓝色的乒乓球大小的药丸，放入嘴中几下咬碎，然后吞了下去。
　　下一秒，菲米娜的大脑皮层就被震动的脑浆冲破，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神智如天空中的云朵一般清晰而空灵。一切束缚她的限制都被远远甩在身后，她用生命的火焰点燃了自己，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呃啊啊啊！”仰天长啸，血液从充血的双瞳中疯狂地流出，沿着眼角和面庞流下，此时菲米娜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浑身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或者说她自己就如同那火焰，在燃烧跃动着。
　　菲米娜纵身一跃，跳出了几十米的高度，脚下凭空出现一个蓝色圆环形法阵一般的可见电磁力场，紧接着一个踏在其上的二段跳，把自己的身体送入了百米高空，悬浮着俯视下方的白鲸。
　　“来吧！白鲸！让一切葬身于尸山血海中吧！”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白鲸的机枪打出了几十个血流不止的孔洞，她只看到了下方千百具无首的尸体。
　　她成为了这个战场唯一活着的死人。
　　她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死了。
　　她划破自己的手指，用电磁力将不断涌出的血液压缩成一个球体，这个血红色球体的体积随着鲜血的注入而在不断变大。
　　“永别了，这个充满谎言的罪恶世界啊……”随着最后一滴血液流出，菲米娜原本就应该结束的生命，终于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她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我欺骗了你们啊……完成了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我也能无憾地离开了。
　　菲米娜的血液在特殊的赛斯特格晶体药物的作用下获得了一种强大的电磁力场，以自身的磁场为依托，以电磁炮的形式朝着白鲸高速飞去。白鲸巨大的身体被轻松地贯穿，血弹带起一连串爆炸，化为血红色的球状闪电，将这头怪兽彻底摧毁。
　　菲米娜冰冷的身体随着被击穿的白鲸残骸一起下落，突然爆炸引起的一阵碎片风暴将她的身体吞没，一切在爆炸的热风中消散。落下的残骸暴雨，夹杂着火焰与燃烧的火球，悲壮的场面如同一场火焰流星雨，照亮了黑夜，甚至能给人带来世界末日的错觉。
　　白月林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战争这幕悲剧，它的一个高潮正逐渐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教徒和尸体的气味，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在充斥着裂纹的地面上流淌，无数金属碎片与化为焦炭的尸骸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峰。裸露的森森白骨仍在尚未熄灭的火海中冒着淡淡青烟，天空被染成了无法退去的暗红色，星辰的光芒也被血腥与死亡的气息掩盖，云朵阴沉得仿佛能滴出黑色的脓血一般。干燥的风在这片昏暗的天地，尸山血海中来回游走，成为了这幅暗色调画卷上最为浓重的一笔——它吹动了尸骨血肉，使死亡的景象活了过来，因为那被吹动的气息即是死亡。

　　“现在菲米娜也……你还要在这种问题上和我争论不休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凯思雅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流光，“是，心灵广播只能在某种意义上使战争停止，主要的目的还是恢复我的记忆，这的确是一个谎言。但人为的暴力既然出自人为，你也应该知道仅仅依靠心灵广播是无法在根本上制止的吧！”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泪水从丹尼尔的脸颊上滑落，“快点开始吧，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去了……”
　　凯思雅低下了头，转身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了启动SR1037记忆恢复的指令。
　　丹尼尔没有催促她，他已经稍微平静下来一点了，虽然还是很激动，但他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这也是菲米娜的愿望。
　　“那，先听一个故事吧。”凯思雅缓缓说道，“现在也就只有你，能我一起找回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