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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翌日,日出东方。

      积福巷的火烧尽,徒留一片灰烬废墟。锦衣卫的人守着巷子,不让任何人进出。

      南城兵马司里有一个小兵见四下无人,偷偷藏下了火器的残骸。

      事情很快传到了宫里,萧明台震怒。他掀了茶水,泼了禀报的人一身,满殿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天子脚下,竟有人背着他私造火器。到底是谁胆子如此之大,是想造反吗。

      萧明台即刻下旨严查,这事要查个一清二白,涉案之人当全部处以死刑。

      太子今早匆匆地入了宫,接过了调动锦衣卫,兵马司,巡捕房的旨意。此案由他主理,陛下着急要一个结果。

      赋闲的景王今日倒是老实本分,没掺合进一脚。

      殿上萧明台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景王,他也没反应。时辰到了便下了朝,出宫的路上群臣议论纷纷。

      刑部早就禁民间私营、私铸火器,凡有违者死罪。却不想金陵城里竟有人敢冒天子之大不韪,可见其心可诛。

      宣德殿内王熙跪着理好了散在地上的奏折。臣子刚散了不久,萧明台倚着龙椅正在闭目养神。

      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吱声。

      萧明台慵懒地睁开眼,“王熙,刚才的茶水洒了,再奉一盏新的。”刚才演了一场戏,发了好大的火,嗓子不免也累着了。

      “是。”王熙赶紧机敏地奉上茶。这是他提前让小太监晾好的,这入口的温度一分不差。今早他看这阵势,就知道陛下会动怒。

      萧明台饮进一盏茶,缓缓道:“还是你懂事,我那些个儿子要是有你懂事就好了。”

      王熙连忙跪下请罪,“奴才什么身份,怎配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萧明台抬了抬手,示意王熙抬起头来,“你模样生得好又识字断文,不走仕途怎么进宫来了。”

      “主子折煞奴才了。”他低头沉声道:“奴才生的一条贱命,战乱后家破人亡成了乞儿,得好心人施舍才有机会来金陵,实在是没了活路才入了宫,”

      萧明台看他的眼睛清清白白,“十几岁就入了宫,是有些可惜了。”

      王熙入宫才十四岁,萧明台点他时,见他模样生的白皙清秀,写得一手好字便收在了身边。

      这孩子年纪小时,还看得出些许灵气。如今,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了。

      皇宫是一个可以生生磨掉锐气的地方。
      好好的少年,成了奴才。

      萧明台倦了,他挥手屏退了侍奉的人,王熙退出了宣德殿。

      午后的日头正盛,他静静站在殿角,任凭阴影遮蔽住了全部。

      与此同时东宫的书房内茶烟袅袅。
      满屋子圣贤书整齐摆放着,其中还不乏萧知临这几年收的孤品。

      西川端坐在侧,还不忘看窗外的树上栖息的几只鸟。

      “昨夜城南积福巷一事,先生怎么看?”太子回来后,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想,但他还是想听听西川的意见。

      “殿下,火器一事干涉颇多,况且还在金陵城内。其幕后主使,必然不简单。”西川为太子缓缓斟茶,“民间若无朝堂相助,亦无可能私造火器。”

      太子听完,心中便已了然。火器一事,定会在朝中掀起风波,陛下最忌讳有人如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西川见萧知临沉思,便点拨了一下,“殿下不如,先调查一下这批火器的来源。看看是民间私造,还是官家的。”

      萧知临接过茶盏,“可积福巷中的火器昨夜已经炸了个干净。”

      西窗又抿了一口茶水,“昨夜赶去救火的锦衣卫和巡捕房,殿下都问询一番。切不可尽信,谨防朝中之人只手遮天。”

      “殿下,也别忘了今早赶去收拾残局的南城兵马司。”

      萧知临正愁如何入手,经此一点茅塞顿开。言罢,他便出了东宫。此事须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景王府养了好一片竹子,看上去倒像是个小小的林子,外头日头大没有风,竹林里一片静谧。

      萧知柯站在窗前,还未换下上朝的官服,“积福巷里都发现了什么?”

      昨夜他回府时便听到城南的惊天动地,所以便早早地安排人去处理。

      这件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估量是金陵里有人想对他下手。

      “锦衣卫发现了些铁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韩逸等柳凭风找到萧以文后,先一步回了金陵。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百姓的情况怎么样?”

      韩逸今早混在锦衣卫中排查过,“临近的十几户人家,不是被炸死,就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大火中逃出来的,锦衣卫派人带到医馆去了。”

      萧知柯生的高大,他俯视底下的人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压,“不必活了,都灭口吧。”

      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不管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他们都不能活着落入太子的手里。

      火器事关重大,不可能轻易瞒天过海。萧知柯盘算着,金陵里有谁可以当这个替罪羔羊。

      “萧以文到哪了?”他问。

      韩逸禀:“人已经在来金陵的路上了,最慢三日也到了。”

      这人来的正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眼下这金陵乱中生乱更好。

      院子起风了,竹声哗然很快盖过了其他动静。

      郊外,晌午的太阳晒得人脸发烫。近百锦衣卫护送的马车,一路上连只鸟都不敢靠近。

      余然不安分地地伸了一只手到马车外,他像是被困囚笼的鸟,总是忍不住扑腾翅膀。

      “诶,柳大人。”

      “怎么了?”

      “你说,金陵的天蓝不蓝呀。”余然探出脑袋看天上,晴空万里未见半片云彩。

      柳凭风没有拉他,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不蓝。”

      余然又坐了回来,“不是呀,我看着挺蓝的。”

      柳凭风闭上了眼不想理他,他这一路折腾个不停,又是吐又是跑的,还能这么有精神。

      余然见他又这样,便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第一次去金陵,你说金陵好不好玩呀?”

      “金陵城里真的什么都有吗 ?”

      余然以为他这次同往日一般不会回答,却不想柳凭他敛下眼眸,低沉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从小他就被父亲寄予厚望,苦读治国经略之策,便天真地以为这世道会如书里一般。

      后来他什么样的丑恶都见过了。

      再后来,他成了人人厌恶的锦衣卫。他放下了笔,拿起来刀。

      他不能济世,却学会了杀人。

      金陵是怎样的,他好像什么都见过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见过。

      余然显然不信柳凭风的回答,他高声朗朗道:“我梦里见过金陵,梦里的金陵什么都有。”

      “那你仔细说说金陵都有什么?”柳凭风问道。

      “美酒美人,金钱权势…”余然认真想了想梦里,好像还有很多,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书院日复一日古板的夫子,昭昭做的饭,还有巷子里的藏着的赌坊。

      昭昭的桃花簪子,他还没送出去呢…

      余然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弱弱的带着些许害怕,“柳凭风,我不会死在金陵吧。”

      柳凭风没有回答他。

      余然看他冷着脸不说话,心里没来由地冲起了一阵火,便着急地去扯柳凭风的袖子。

      余然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越临近金陵,他心里就越虚。他挑衅着柳凭风,也许就是想知道锦衣卫是如何的铁石心肠。

      不出所料柳凭风反手一个擒拿,余然就被狠狠地压在了车厢边上。

      他扭头装腔作势地威胁着,“好你个柳凭风,有朝一日你可别落我手里,等到了金陵,我向陛下告状,说你一路上苛待我。”

      柳凭风闻言松了手,余然揉揉自己的胳膊,“你别看身子弱,我胆子可大了。”

      “都怪你把我从芜城,带来了这个鬼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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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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