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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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山蝶抿了抿唇，犹豫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要不要向它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银龙是萧厌竹的本命契约灵兽，若是告诉它此事的经过，相当于也同步给了那人。
一想起萧厌竹那副冷冰冰的脸，郁山蝶就忍不住默默掐紧了右手，连指甲戳得手心发疼都没有丝毫察觉。
本来萧厌竹就已经够讨厌自己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再度跟百花谷的人产生了矛盾，恐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分又得再往下降不少。
当然了，她之所以如此在乎萧厌竹的看法，倒不是因为自己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异样心思，而不过想自保罢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练气三层的小菜鸡，又身怀这样高级的天道法器，一旦因惹怒师尊被逐出师门，那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不知道会被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上。
人在屋檐下，低头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来，正准备找个借口把话题给岔开时，谁料刚才那个献殷勤的弟子竟先她一步，恭敬地给银龙鞠了一躬后，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先前发生的事。
“银龙大人，您是不知道啊，这结界是百花谷黄浩和黄林布下的，他俩可真是胆大包天，对着大小姐就是一通怒吼，紧接着……”
他越讲越兴奋，俨然把自己当作了说书先生，讲到激动处连嗓子破音都毫无察觉。
“……最后，他俩打翻了炼食台上的炉灶，一场大火蔓延开来，众人四散奔逃，大小姐宛如仙女一般从天而降，指挥大家用冰晶水灭火，成功拯救了众人！”
“？？？”一旁站着的郁山蝶头顶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不是，这人就非得多嘴吗？
再说了，她什么时候从天而降指挥众人灭火了？
乱七八糟的，根本和事实一点都不符好吧？
她忍不了了，正准备张嘴纠正他的胡言乱语，却被银龙迎面喷了一阵阴寒的冷气。
“当真是黄浩黄林两兄弟干的？”
银龙气得胡须一抖一抖的，硕大晶莹的龙眼中盛满了怒火，一甩尾巴，整个龙将那人围了起来。
“你可看清楚了？”
被这样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注视着，那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生怕被它看出自己刚才的夸大其词，只得努力将话题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
“当然了，那两人确实是百花谷的黄浩、黄林无疑。银龙大人，您若不信，在场的人都可作证。”
银龙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疑虑顿时全消，修长的龙躯在一瞬间绽出耀眼刺目的银辉光华，整条龙准备冲天而起。
看这架势，不用说也知道它要去做什么。
郁山蝶浑身一凛，赶紧开口阻止它。
“师尊！万万不可啊！”
要是它真去找那两人麻烦，此事肯定是瞒不过萧厌竹的。
银龙眸中厉色波动，显然对她这一举动十分不满：“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就任凭他们如此嚣张？”
这话气势汹汹，噎人得紧。
若是换作别人这样对她说话，郁山蝶肯定会回呛一句。
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嘴上的油渍都还没擦干净，实在没什么底气反驳。
为了让银龙放弃替她出头的想法，她脑筋紧急转动，想出了个委婉折中的办法：“我并不是不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只是这毕竟是我的私事，不想麻烦师尊罢了。”
见银龙似乎还有话想说，她赶忙又补充了一句：“师尊是觉得我太弱了，不相信我能打得过他俩吗？”
银龙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摆了摆尾巴，但嘴依旧硬得很。
“谁说的？小爷慧眼识珠得很，那日在冰寒蛟洞穴里，还是小爷发现你火灵根变——”
它说到这儿，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紧急刹车止住了这个话题。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让小爷出手，那小爷也不勉强了……哦对了，你不是需要冰水嘛，看好了。”
说罢，它整条身躯乍起，飞冲至屋顶，一阵吞云吐雾后，整个炼食台顿时乌云密布、阴雾沉沉。
纵然郁山蝶对它刚才没说完的话心存疑虑，此时也已经被这铺天盖地的云霭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不得不说，银龙不愧是龙族，这施云布雨的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几乎只是眨眼间，淅淅沥沥的雨滴便从天而降，并且精准避过了人群，全部落入了空桶中。
做完这一切后，银龙轻轻吹了一口气，将多余的乌云吹散后，得意洋洋地从上方降了下来。
“如何？”
郁山蝶走近到木桶前一看，里面的水澄澈无比，用来做冰晶水是相当合适的。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意，冲银龙甜甜开口：“多谢师尊。”
“尊”字的尾音还回荡在空气中呢，她就差点被银龙的下一步动作惊得两眼一黑。
郁山蝶声音都颤抖了：“师、师尊……您这是在做什么？”
银龙停住吹气，疑惑地抖了抖龙须：“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冰水吗？”
“喏，给你冻上了，怎么样？够冰吧！”它偏了偏龙头，指向那已经足足有一大半都冻成冰的水桶，语气颇为得意。
正当它准备接收来自众人敬仰的目光时，却发现大家的眼神都有些难以言喻。
“怎么了？”银龙莫名其妙地回看他们一眼，用尾巴尖点了点在旁边愣站着的小弟子，“难道小爷这冰水做得不好？”
卖凉糕冰的小弟子为难地抿了抿嘴唇：“这……银龙大人的制冰能力当然厉害，只是冰晶水却不等同于冰水……”
话未说完，银龙身上鳞片已经隐隐泛着寒光，吓得小弟子连忙噤声。
“什么冰晶水冰水的，得了小爷的龙涎还挑三拣四，白眼狼。”说罢，它一卷尾巴，拍了拍郁山蝶的肩膀，“还愣着做什么，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不帮也罢，走了。”
银龙下尾有些没轻没重的，郁山蝶不用查看都能完全确信自己肩上已经青了一块，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检查的时候。
她放下手中油光锃亮的兔腿，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了银龙。
“师尊，我先前对他许下了承诺，要助他制冰晶水，不能食言。”
银龙不爽地啧了两声：“怎么帮？不是小爷打击你，小爷知道你有天道法器，但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有控温符加持，也达不到冰点，别白费力气了。”
郁山蝶怔住了，抬眼看向银龙的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信？”银龙用尾巴卷了一桶未冻成冰的水桶过来，“那你大可以一试。”
银龙这话信誓旦旦，即便郁山蝶先前对自己信心满满，此时心底也生出几分不自信来。
她刚才确实试验过降温符+制冷的效果，但那只是随手一试，温度连5℃都未到，若真被银龙说中了……
郁山蝶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银龙对空调遥控器又不了解，怎么知道她不行？
她定了定神，从小猫包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然后从中拿出了空调遥控器和控温符，对准那桶水，准备一点一点调整制冷温度。
5℃……很好，成功了。
4℃……也没问题。
……
1℃……只差一步了！
郁山蝶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后，睁开了眼。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0℃！
她的手指按在空调遥控器的“↓”键上，指甲上的蓝色花瓣隐隐散发着星星闪闪的光芒。
“滴——”
眼前的水没有任何变化。
她心一紧，低头看向空调遥控器上的屏显指示。
温度依旧停留在1℃没有动。
银龙虽然看不懂空调遥控器上显示的数字，但也从她的表情上发现了端倪，尾巴得意地甩来甩去。
“怎么样？被小爷说中了？都说了别白费力气了，非不信小爷。”
“确实。”
银龙话音落下后，一阵陌生的男音从炼食台门外传来。
紧接着，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后，那扇厚重的大门被人粗暴地从外撞开了。
“这冰晶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得出来的。”
郁山蝶朝出声处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正背光站在门口处，看不出什么模样。
她正愁心中的火气没处发呢，刚想开口怼回去，却没想到不远处的小弟子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师……师尊，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郁山蝶诧异地眨了眨眼。
师尊？难道他就是那个灵鹤宗唯一的冰灵根？
沐水苍冷哼一声，眸中厉色像冷箭一般射向他。
“还好意思提这事，若不是绝儿及时告知本君此事，你还想瞒到何事？”
小弟子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对面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脸色苍白：“师弟，是你？”
连绝无辜地回看他，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师兄，你没有本事守好师尊的心血，该让位时就让出来，免得引起众怒。”
在银龙打破结界闯入炼食台之后，他便已经偷偷用传音石联络上了师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去。
连绝脸上笑意越发得意，毕竟此事在他看来已经板上钉钉——
冰晶水是师尊的心血之作，被如此浪费，师兄这次是再无翻身可能了。
如此看来，师门绝学的继承人，除自己之外，没有其他候选人了。
正当他得意忘形地等待着自家师尊的宣判之词时，却忽然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星蓝色的娇小身影走上前去。
“不好意思，今天我这‘阿猫阿狗’还真就要做出冰晶水来给你这不长眼的仙君开开眼。”
沐水苍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刚才本君都看到了，你确实有几分制冷的本事，只可惜，离制成冰晶水，还差得远。”
郁山蝶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双手抱胸回怼道：“制冷一事，或许我确实不行，可谁说冰晶水一定要用制冷才能做成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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