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又双叒叕战损了！》自由艺术家

21、谜团

　　江枯报案之后，警方迅速接管了学校的教学楼区域。学校外围也被紧急抽调过来的警员围起来了，怕凶手又一次不翼而飞。

　　只是现在正是即将高考的时候。

　　不好再打扰学生们的正常学习生活，警察办案也要通情达理的，不然家长们的投诉信是要分分钟挤爆邮箱的。

　　君不见像江枯这样背后有人，都安排不进高三的班级，只能在高二过渡一下。

　　所有的警员都被三令五申要低调办案。

　　不过命案现场的这些事都不必江枯一个闲人操心。

　　他打完报警电话以后，就一直坐在原位。轮椅被摔的有些松动，他也泰然自若，一点不怕自己摔得形象全无。

　　反而是段和颂见到江枯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垮了，他难掩语气悲凉：“江哥，你这又是怎么了？打哪儿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

　　“您老这是生怕楚医生的医药绩效不够，天天给她刷KPI啊？都说这事你不用担心，人楚医生客源多着呢，多少人在排她的手术。”

　　江枯难得有几分歉意：“就是不小心摔下楼了。”

　　这次带队过来的依然有蔺燕。

　　不过多了一个女人，年纪看着四十出头，十分干练，隐隐才是打头的一个。蔺燕跟随在侧，没过来查看江枯是个什么情况。

　　听着是蔺燕一口一个：“副局。”

　　警方留了人手在学校看着继续查漏补缺，剩下的人就都回了警局。两个老师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暂时看管了起来，脸色看起来都很差，走路也恍恍惚惚的。

　　这次可以说是凶手作案后的第一时间就被目击者告知了警方，但大家都还是一头雾水，这个死法让每一个警员都困惑不已，尤其是法医和痕检部门的工作人员。

　　尸体的切面非常光滑平整，包括人骨这种质地坚硬的物质切面，都是光滑。这死者的脑袋，就像个豆腐块一样，划拉的四平八正的。

　　哪怕是资历最老的法医，一时之间对作案工具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据三个目击者所言，死者是经过门框之后，忽然开始散架的。

　　凶手说不定早就跑了，只是机关刚刚才发生作用而已。这个认知让大家都有点失望。

　　痕检科的同志把那门框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小心排查摸了个遍，愣是想不明白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警局。

　　两个老师在吓到失声之后，在警方专业人员的安抚下竭力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还白着，一人捧着一个塑料袋子，头刚抬起来就哇哇的又低头吐去了。

　　可想而知当时直面那一幕对他们的心理冲击之大。

　　段和颂看着里面那两位老师，又看看十分淡定的江枯，忍不住问：“江哥，你怎么不吐？”

　　江枯泰然回答：“我当时离得远，看不清。”

　　段和颂摸摸下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对面那二位，死者的血就溅到眼前了，不想吐才不对劲。转念又开始担心起江枯的视力来。

　　才隔这么点远就看不清了，要怎么办才好。

　　找个时间带江哥去配副眼镜？江哥这也不属于近视眼吧？

　　在段和颂胡思乱想的同时。

　　江枯默默的看着那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通知来到警局的受害者父母，他们腿软的几乎站不住，是被警员强行从尸体停放间扶出来的。

　　江枯并不理解这种哭天抢地的悲伤。

　　人早就死了，只是现在才发现而已，既定的事实是昨天的事情，未发生的事情是明天的事情。

　　现在是平静的。

　　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地方吗？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于冷淡，段和颂从旁关注看的有些害怕，怕江哥等会儿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太明显被人家父母揍，赶忙上手硬生生扭过江枯的脑袋。

　　那边案情调查。

　　好不容易等两位老师的胃彻底安静下来，审讯才正式开始。两位老师虽然是吓得不轻，但面对警方的问询还是十分配合的，一个问一个颤颤巍巍的答。

　　可警方还是一无所获。

　　因为，人两个老师也什么都不知道。

　　死者虽然是在面前死的，但死的莫名其妙的，这谁知道。

　　两个人分开审、轮流审、反复审了好几回，口供都是一样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江枯这边也是同样。

　　问他为什么那个点还留在学校，他就说他忙着悄悄助人为乐，和同学们打好关系——这话也是得到了蔺燕和段和颂的认可，江哥他老人家，真就喜欢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君不见第一天到学校的时候，好险没把整个班的卷子都写了。

　　问他怎么在那里的，他就说不小心摔下楼梯了，好不容易自己带着轮椅爬上来的——楼梯上确实有江淼摔过的痕迹，监控也如实记录了这一段，只是因为角度关系，两边的监控都正好没拍到他是怎么摔下楼的。

　　再问他看到了什么？

　　江枯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自己因为视力衰退，其实看不到什么，隔了那么远呢，就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脑袋开瓢了。

　　“上楼你们两个没有遇到吗？”

　　江枯想了想，坦诚地回答：“是他把我推下楼的。”

　　这个信息就有点出人意料，和监控对不上啊。

　　他也没有被幸免的反复问了好几遍。

　　不过江枯要比那两个老师早解脱，毕竟他嫌疑要小得多，身上又还有伤。警员们草草问了一遍，就叫他先出去了。

　　所以这会儿江枯坐在审讯室外面等，一是现在警局繁忙，也就这里有点空位，二是让楚明达帮着梅开二度处理伤势。

　　段和颂又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右腿膝盖磕的严重，本来就不太好，这么撞一下，以后可能……走路还是能走的，但是一瘸一拐是避免不了的。”楚明达看看江枯那腿，陈述完腿，又看看手：“才接好又这样，以后哪怕养好了，也会有后遗症，怕是不好用了。”

　　对于不遵医嘱的病人，医生们向来是不那么宽容的。

　　对比起其他医生来说，楚明达已经算是脾气很好的人了，江枯都能感到这方面对方对自己的……纵容？

　　段和颂小脸煞白煞白的。

　　江哥这出病院才没一个月，这都几级残障了，再努努力，下回直接送残疾收容中心去算了。

　　他苦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一时之间话唠如段和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下回再见江哥，他老人家还能有个人样吗？

　　蔺燕等人审讯完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也已经排查清楚了。

　　学生相对于成年人来说，本身社会关系就很简单，这也完全没有仇杀的可能。

　　路上被看不顺眼的人瞧见，然后处心积虑，想要弄死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也是解释当下唯一的办法——可，这不就是扯淡吗？

　　杀人手法也是谜团重重，人死的莫名其妙的。

　　她们当警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如何面对受害者父母？

　　“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吗？”江枯主动询问。

　　蔺燕看看他，心情有些沉重的点头。

　　“那不然让我试试？”

　　蔺燕有些诧异，这个要求倒没有什么，让江淼试就试了，可江淼接下来的一个补充要求却让她一下子又不太好答应了。

　　“让我去禁闭室问吧。”

　　江枯微笑补充：“漆黑的环境可以更容易打破心理防线，你一定会收获颇丰的。”

　　禁闭室是什么。

　　这些年来，警察局一直事务繁忙，案子都是要一件一件调查的，就像饭要一口一口吃一样，有的时候顾不上，就暂且把嫌疑人拘留起来。

　　但有的时候拘留室的人闹起来，他们没有定罪，送不到监狱里去，那就只能警察局的人自己管束。

　　于是就有了禁闭室。

　　把人往里一关，省事得很，出来了就安分得多了。

　　所谓的禁闭室也是名副其实没窗没光，走的是经典家徒四壁风。

　　别觉得这没什么所谓，进到禁闭室里睡一觉就出来了。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阳光的看重，那是等同于吃饭喝水一样是生活的必需品。

　　阳光是他们生活当中的重要，或者说是基本构成元素之一。

　　漆黑是不可忍受的。

　　蔺燕还在犹豫。

　　刚巧副局长倪向璇在一边听到了，大手一挥，干脆就让江枯去试试，总不能这事儿相当于是在警察局眼皮子底下放出来的，警察局这边都无人能奈何？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也太丢人了。

　　封锁消息都没有办法掩盖的丢人。

　　她也是听过江淼的，这次又是目击者。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这三个目击者可以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

　　蔺燕只好答应，转头就让段和颂带着人给那两个老师先来上两剂肌肉松弛剂以示敬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

　　在江枯审讯的这一段时间。

　　蔺燕来到了符正办公室门口，她正要敲门进去，里面却率先传出来了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听不明晰，但语气能听出来是不太好的。

　　然后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正是楚明达。

　　她看了一眼蔺燕，没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礼节性的环节，侧开身就走了。

　　楚明达对她们这些警员态度一向是客气的，少有这么不太礼貌的……蔺燕没来得及多想，里面的符正就叫她了。

　　“燕子？”

　　“老师，是我。”蔺燕进门，顺手关上门。

　　她看着那个坐在办公桌案前，已经在这个警察局混迹了三四十年的中年男人，神情犹豫。

　　“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你可以问了。”

　　蔺燕没有依言坐下，急切地开口询问：“您为什么让江淼单独行动？”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从江淼离开医院回家之后，符正的一系列行为她就不懂了，完全看不懂又不得不配合的感觉可不好受。

　　之前离开精神病院有人照顾也就罢了。

　　可有人照顾着，也出了乌良、程青那样的事，这还要让江淼单独行动，不许人现场盯着，这让蔺燕很难放心。

　　本来还好说，结果今天这案子一出。

　　很难不想今天万一被削开脑袋的，是江淼呢？

　　符正苦笑道：“自江淼出院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祸福相依，虽然江淼受了伤，但我们不也算是抓到了点蛛丝马迹？”

　　譬如天眼系统。

　　不知道江淼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幕后的人什么也顾不上，甚至暴露天眼的问题也要对其下手，却又三番四次不直接杀死，而是各种迂回。

　　这一点让符正莫名联想到了一年多以前。

　　“至于，你问为什么要让他单独行动……那是他自己要求的。”符正并不隐瞒，和盘托出：“江淼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我们骗不了他。”

　　“在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眼中，其他人的欺骗行为都无疑是带有恶意的，不管这种欺骗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江淼对我们是有敌意的。”

　　“我相信你肯定也是有察觉的。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朋友不是枷锁。”

　　蔺燕不知如何回答。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有关江淼的事情，你再问我也不会回答。”

　　“现在私事停止。”

　　“学校外面有什么进展没有？”学校里面，三个目击者，一个受害者，算是能分析研究的都在分析研究了。

　　有倪向璇盯着，符正很放心。

　　所以他一上来，是问蔺燕学校外面的事情。比如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或者不太合常理的细节。

　　蔺燕却显然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完全出来，神情有些恍惚。

　　符正正要二次开口询问。

　　他的门却忽然被粗暴推开，段和颂惊慌失措，探了个头进来也没控制自己的音量，直接就高呼道：“符局，燕子！禁闭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