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逃生中》西柚冰沙加冰不加水

22、久违

　　餐盘里的食物洒得到处都是，源溪身上也被溅上了一点，但更多的还是落在他旁边埋头吃饭的无辜人身上。

　　还带着热气的食物被淋了一脸，惊得那人从餐盘里抬起头，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愣了片刻，快速地把飞到脸上，身上的食物全部扒到手里，也不管脏不脏，全都塞到口中。

　　然后继续把脸埋进餐盘里，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艹，小婊|子，你他妈的是饿死鬼投胎啊！”

　　乔西琳不知何时已经被从座位上拽了下去，她跪坐在地上，任由那名护工扯拽她的头发，脸上无悲无痛更不喊叫，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源溪环视一圈四周的病人，他们都跟没看到一样，各自吃着自己盘里的食物，有些吃完的，渴望地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黑色粘稠物后，也都转身离开了餐厅。

　　没有人在意这名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女孩，他们早已习惯这种充斥着辱骂的生活。

　　其实挺可怜的，源溪有些怔愣地看着被拽着头发拳打脚踢，跟只破布娃娃一般，没有反抗意志的乔西琳，默默地从凳子上站起，捡起地上的餐盘，走到水龙头前清洗属于自己的餐盘。

　　冰凉的水流从他手上流走，也带走了他仅有的怜悯心。

　　在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自己要活下去，而且是她自己要吃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源溪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等刷洗完手里的餐具，他已经可以做到对身后的打骂声熟视无睹，跟随在其他人身后，离开餐厅。

　　“你给我去死！”

　　更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出于人看热闹的本能，源溪回过头。

　　其实门口的位置距离乔西琳的位置比较远，按理来说，源溪应该也看不清，但不知道为什么，护工拿起桌子正要砸下去的动作变得很慢，慢到他能看清小女孩额角的鲜血，顺着眼角，流到眼睛里。

　　乔西琳跟感受不到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人群，看向源溪，或者说是因为脑袋刚好在这个位置，让她的眼瞳直直对向门口的这个方向。

　　跟个死人一样，虽然源溪能看到她胸口的起伏，虽然……

　　没有什么虽然，对上小女孩奄奄一息的样子，什么明哲保身之类的话全都变成了屁话，他做不到束手旁观。

　　源溪直接从拦在中间的座椅上翻了过去，在护工手里的桌子快要砸下去时，一脚踹在对方的侧腰上。

　　护工被踹的一个踉跄，手里的物体也跟着跑偏，擦着乔西琳的病号服，砸落在无人的过道里。

　　“哐当”一声，惊得那些原本无动于衷的病人，呜咽吵嚷着退到角落里，一个挨一个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长时间地打骂虐待，让他们已经做不出除了害怕和麻木之外的表情，就像一群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

　　他们眼神空洞地看着在场地里唯一站着的，跟他们穿着同样病号服的人，心中对他即将到来的遭遇感到怜悯，但脸上肌肉无论如何抽动，都无法做出相应的表情，就连眼神也是如此。

　　“你踢我？”跌倒在地的护工站起身子，凶狠的眼神对上源溪警惕地模样后，上下扫了一眼他干净，没有一丝伤口的皮肤，瞳孔猛缩，兴奋又疯狂：“你违反了精神病院区的规则，我要剥了你的皮做面板。”

　　说着，护工举起手中的长勺狞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神经质地喃喃道：“不不不，这么上好的料子，不应该用这种沾有肮脏血液的道具。”

　　因为找不到适配的道具，护工有些暴躁地啃着自己的大拇指原地踱步，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咬得自己的手指鲜血直流，近在咫尺，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更加狂躁。

　　此刻，源溪趁着护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抱起已经被打成血人都乔西琳，转身就要逃跑。

　　没等跑出两步，身后的护工用破锣似的嗓子，盯着源溪正要逃离的背影，兴奋地喊道：“我要徒手抓住你，把你吊在食堂的正中央，然后让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剥下你的皮，在上面做出美味的面食，喂给这群猪！”

　　源溪全当没听见，打算直接走楼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层，不去与护工做过多的纠缠。

　　显然护工不是这么想。

　　护工身形两米开外又壮又胖，这些病人用的桌椅在他看来，跟小人国的玩具没有什么区别，他蒲扇一样大的手掌在前面一挥，阻挡他前进的障碍物便被轻松推开，护工迈动长腿地向源溪跑去。

　　“咚咚咚”的步伐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整个楼层像是要坍塌了一样。

　　还差一步，就在源溪即将跑到门的附近时，“砰！”地一声，一只大手从源溪头顶奔来。

　　门在他眼前被狠狠地关上，留下一只手印。

　　没给源溪反应的时间，身后带起一阵风声，源溪半合的眼皮一抬，抱着手里的小孩向后挪步、弯腰、侧身平移九十度，又是“砰”的一声，护工原本向源溪来的手掌，在他躲开后没能收住力，砸向身后的门上。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在这一掌下，彻底凹陷，螺丝崩裂，门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没抓到人，护工有些恼羞成怒，他随手捡起一张桌子，丢向窝在墙边不敢动弹的人群。

　　人群一动不动，默默地等待桌子砸过来，甚至已经有一些病人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死亡。

　　等了半天，疼痛并没有如期而来，安静的人群久违地响起骚动，闭上眼睛的病人茫然地睁开眼睛，黑漆漆，只有污垢和令人作呕的食物发酵味道的食堂中，在他们的眼前突然散开。

　　挡在他们前方，面向他们单手握住桌子腿，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用后背接住桌子的人身上，好像落满了光。

　　源溪松手，任由桌子向地面砸去，他侧身回头看向无能狂怒的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

　　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训练过了，手上曾经留下来的老茧在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中，也早就消失，今天来这么一下子，源溪表面不显但其实快到极限了。

　　只是，源溪抱着乔西琳换了一个姿势正面对上护工，这个怪物一样的存在显然才刚刚兴起。

　　现如今食堂里只听得到护工兴奋地喘息声，浓厚的油垢味凝聚在空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在注视着这两人，涟漪在病人心中划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都是希望源溪胜利的渴望。

　　已经被把源溪扒皮抽筋的遐想充满大脑的护工，没有源溪那么淡定谨慎，他率先朝源溪冲过来，拳头未至拳风先倒山一样地向源溪压过来。

　　这点威压对源溪来说算不上什么，他灵活地踏上桌子，一个转身让护工的拳头自己背后擦过，单手抱紧乔西琳，另一只手蓄力向护工的鼻子砸去。

　　护工身形庞大没有他那么灵巧，躲闪不及被一拳十成十地揍在护工的颧骨上。

　　骨头对上骨头，两人谁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各自退了半步，源溪有些吃痛地甩了甩手，打算速战速决，他把小女孩放在墙角病人前面，这次轮到他率先朝护工奔去。

　　论肉搏源溪确实打不过先天优势更强的护工，所以周边只要能摸到碰到的桌椅都成了他的武器，一时之间两人竟不分伯仲，直到源溪把他引到之前被打翻的油污上。

　　平时没什么用的油渍在人脚下用力时，起到了润滑的作用，在源溪有意的引导下一脚踩下去重心不稳直接滑倒，趁这个时机，源溪毫不手软地把一张倒扣在地上的桌子送到护工身下，又借着旁边的桌子，飞到护工身下。

　　重压之下，“噗呲”一声，桌腿顺着护工的眼眶穿了进去，脑浆混着鲜血从棍子上流淌下来。

　　周围小声地响起一声欢呼又戛然而止，长时间的虐待让他们哪怕在护工死亡后，也不敢放肆。

　　管不上这些，有些力竭的源溪缓缓向躺在地上，费力喘息的乔西琳走去，他抱起这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按上电梯的上行键。

　　“叮”电梯打开，源溪走进去，想到之前小女孩说她跟自己一个楼层，在“12”和“15”中，按了“7”楼。

　　“你住哪床？”源溪声音嘶哑地问怀里的孩子。

　　“7……78。”乔西琳费力地说出一个数字后，彻底没了声音。

　　源溪低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把住她的手腕探了一下，确定人还活着，便松开手，任由女孩的手臂耷拉下去。

　　暗处的护士站空无一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过来问东问西，他很快找到乔西琳说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一名成年女性，源溪看着女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他现在实在太累了，没那个脑筋去想。

　　“西琳！”女人看到源溪怀里的女孩，从床上跳了下来，又惊又急地跑过来，双眼含泪，对这样的乔西琳无从下手，“谢谢你送她回来。”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女人不用问，就知道是被谁打成这样的，可她无能为力，只能从床下掏出来一个破旧的医药箱，等源溪把人放到床上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早就被淘汰，所剩无几的治疗液。

　　“你……”女人看了一眼源溪身上的伤口，刚想问他需不需要治疗，门被从外面推开。

　　两名脸色难看的医生带领一群护工闯入病房。

　　“43号，犯病打伤护工，带走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