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琬 x 齐君赫番外》balsam苦瓜

11、回忆

　　齐峥的左手搭在膝盖上，四指依次从左到右抬起又落下，轻轻地点着，嘴角微微翘起，没有回复周南行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周南行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听他承认是没戏的，拿起锅铲，哼哼道：“不说就算了。”

　　转过身四处去翻找盐罐头，“盐呢，盐去哪里了？”

　　饭菜做好后，周南行自觉地将自己的拿手好菜都端进了齐峥的房间，他之前注意到苏府大堂还挂着白纱，不适合用来用膳，更不好端着菜去别人的闺房，齐峥的房间大，东西又少，最合适合不过了。

　　端着菜离开之前，他拿出三个小碗放在灶台上，对着齐峥道：“少爷，你打个饭。”

　　齐峥想了一下，这三个琬倒也不大，但要是都盛好饭后，他一人端出去难免得小心翼翼略显狼狈。

　　于是他选中一个大钵，将米饭都盛好后，再端起堆叠在一块的三个碗，走出厨房。

　　脚步刚踏出去，就瞧见裹着大衣往外走的苏琬琬。

　　两人一见面，脚步都是一顿。

　　苏琬琬方才看见周南行进出厨房好几次，以为他们终于弄完要开始用膳了，才出来的，就是避免突然碰上，还的客套几句。

　　结果还是碰见了齐峥。

　　齐峥一手端碗，一手拿钵，姿态随意，一点都不显狼狈，但是钵里米饭的腾腾热气，倒是让他看着更加有烟火气不少。

　　苏琬琬还没忘记内心的恐惧，只是匆匆点头，就向外走去。

　　她赶不走齐峥两人，那自己走便是。

　　齐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肩上的包裹，修长的眼睑上下碰撞一瞬，抬步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迎面碰到走过来的周南行，“少爷，你这动作怎么这么慢？”

　　齐峥将手里的东西都塞给他，“拿着先，等我回来。”

　　周南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两步路还得递给我拿进去？”

　　再抬头看，齐峥已经走远了，留下一句，“不许偷吃。”

　　苏琬琬快步走到大门口，红褐色的大门紧闭着。

　　自从父母下葬后，前来悼念的人少了，苏家也逐渐门可罗雀。后来又因为发生了晚上行凶的事情，在白日的时候，苏家大门也是紧闭的。

　　无他，苏琬琬害怕。

　　苏琬琬踏上台阶，两手握着门闩分别向两边拉，用一些力就能拉出一道可供人通过的口子。

　　门外的风景逐渐显露出来，有两三人正在外面的街道上面赶路。

　　苏琬琬收手，正要往门外走，就有一双手一左一右按在门边，“砰”地一声把门和上了。

　　她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向后缩，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一时不能后退，又被两只手臂圈在一处，只能惊恐地向后看过去。

　　齐峥低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里面是惊恐与无助，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虽然害怕，但是苏琬琬紧捏的手，告诉他虽然是可怜的兔子，但是真害怕了，也是会咬人的。

　　苏琬琬害怕极了，后背贴在门上，一片冰凉，眼眶一瞬间就泛红，“你要做什么？”

　　从昨夜起，她的袖子里面就一直藏着一根簪子，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这是她唯一能用来反抗的东西。

　　而她现在，紧捏着这根簪子。

　　齐峥后退两步，手臂也自然下垂落在身后，眉尾上扬，试图流露出足够的善意。

　　“我只是想问，周南行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你为何不去吃饭反而要出门？”

　　簪子尖锐的一段抵着指腹，不算轻的痛感，让她更加冷静，身体的颤抖也平静下来。

　　苏琬琬浅吸一口气，“我不饿，想出去寻我一个朋友。”

　　齐峥的目光扫过她肩上的包裹，“现在？”

　　苏琬琬点头，“是的。”

　　齐峥沉吟了一瞬，像是感觉有点难办。

　　好在周南行等了两人一会，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顺着脚印，从房间一路摸到了门口，看见苏琬琬身上的包裹，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

　　“苏小姐，这饭点呢，你要去哪呢？”

　　周南行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让苏琬琬总是会不由得放松一些，“我去寻我一个朋友。”

　　周南行看看苏琬琬的脸，再看看她肩上的包裹，“是因为我们在你家借住，你不喜欢，打算直接搬出去吗？”

　　他这般直接问出来，苏琬琬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苏琬琬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南行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颇有些尴尬，“要走也是我们走，你走什么啊？”

　　“今天的排骨就是特意为你做的，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爱吃吗，吃完再走吧。”

　　周南行絮絮叨叨了说了不少，苏琬琬最后还是被劝着走进了齐峥的房间。

　　齐峥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行李，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一眼瞧过是整洁的。

　　周南行的厨艺很不错，比露水的还好，苏琬琬虽然没什么胃口，也吃下了一碗饭，摆下碗休息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周南行眯起眼睛，“苏小姐，这顿饭还满意吧。”

　　苏琬琬诚实点头。

　　周南行笑了两声，端着一部分的碗碟先出去，“剩下的就麻烦你们拿到厨房来。”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苏琬琬和齐峥两人，原来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齐峥坐在椅子上，他手臂长，坐着就能轻易地收拾碗筷，瓷碗堆叠在一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苏琬琬本也打算收拾一下，但是不过一瞬，桌面上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齐峥将碗收好却没有马上端走，而是放在一边，目光落在苏琬琬身上，不解两个字几乎要写在脸上了，“我想向苏小姐请教一件事。”

　　苏琬琬看着饭桌上面的花纹，心中已经提起警钟，“你说。”

　　齐峥以手撑脸：“你为什么害怕？”

　　苏琬琬被说中心事，心中差点喊出明知故问四字，也想问问为何不经允许，就擅自去了她父亲书房。

　　可是她没说什么，把东西都咽进肚子里，眼神落在齐峥腰间的佩刀上，很快又挪开。

　　“齐公子许是想错了。”

　　“罢了。”齐峥从椅子上站起，弯腰端起碗筷，随意道：“不说也没事，这段时日县城并不太平，苏小姐还是留在府上比较好。”

　　齐峥离开的背影干脆利落，苏琬琬有一种自己的猜疑都被埋进棉花里面的无力感，但是心中的害怕依旧消散不去，她将包裹重新背上，离开了苏府。

　　她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苏府距离东市口比较近，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在另一个方向差不多的距离，有一户邓姓人家，家主是一户盐商，家中富裕。而邓家小姐邓瑜，一直是苏琬琬的闺中蜜友，苏琬琬这次出门，便是去投奔人家的。

　　苏家出事的前两天，邓瑜便和她的母亲去了祖母家，之前说是要带到过年前夕回来，如今年关已近，不知道是否回来了。

　　若是没有，她一时不知道该去何处。

　　苏琬琬去邓府门口一打听，却只得到了邓小姐还没归来的消息，就连邓家主也还在外经商，归期未定。

　　人家不在，苏琬琬自然不好提出借住的事情，背着包袱在街道上来回晃悠。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将之前随身携带的铃铛也带了出来，这是爹娘在她四五岁时就送给她的，去哪都会带着，如今就压在包袱深处，她要是走的快了，也能偶尔听见包袱里面传来的叮当声。

　　许是这铃铛带来的好运，苏琬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的时候，碰见了黄捕快。

　　黄捕快是衙门的捕快长，之前跟在父亲手下干事，与苏家很亲近，年关的时候还会时常聚一聚，苏父死去的那几日，他虽然公事繁忙，每日也会抽出一段时间前来吊唁。

　　后来她知道蒲华生的事情，也挂念着黄捕快的好，担心此事会牵连到他，便没有将此事与他说。

　　黄捕快老远就看见了苏琬琬，“苏小姐！”

　　苏琬琬本就心中凄凉，看到黄捕快只觉得心中亲切，“黄伯伯。”

　　黄捕快的脸上有几分担忧，“小姐，我方才经过苏府门口，瞧见有陌生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你可认得？”

　　说话间，他看见苏琬琬背着的包裹，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你这是被那男子赶出来了？”

　　苏琬琬正愁着这件事情呢，见到黄捕快简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黄伯伯，能不能劳烦你，把他们赶出去？”

　　黄捕快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做出将县长女儿赶出县府的事情！

　　“他们？有几人？”

　　苏琬琬道：“两人。”

　　黄捕快以手扶住腰间的刀：“那我一人足矣，小姐，你现在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