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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九十七章 ...


  •   清晨,唤醒不息海屿人鱼们的不是曙光,也不是理想,而是来自族长府邸的一声巨响。

      而还在睡梦中的贝利亚感觉自己好似隔着整座岛屿睡在了浪潮之上,不等他感受随波逐流的乐趣,这不懂事的浪潮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几个大耳光。

      大胆!竟敢扰他堂堂七宗罪之“懒惰”魔王的清梦!

      贝利亚不悦地睁开眼,“浪潮”高高举起的手猛地收住,无辜地眨了眨眼:“贝利亚,你终于醒了。”

      “利维坦。”贝利亚微笑开口,“你想被埋在什么地方?”

      利维坦愣了愣,垂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许久,久到贝利亚已经劝好自己不要跟傻子计较,才诚恳道:“暂时没想好。”

      贝利亚利落地翻了个白眼,直接切入正题:“说吧,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了?”

      他咬重了“天大”两个字的音,明显余怒未消。

      “就在你睡着这段时间,人鱼族的长老带着亲卫现身了,他一出现就直奔族长府邸。那时天刚蒙蒙亮,族长府邸里面却是人人严阵以待,井井有条地做自己的事,见到他就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进去,而荀舟和云骧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真可惜你没有看到荀舟的表情,僵硬难看得就是陛下前段时间雕着玩儿的那个石头人都比他生动。”利维坦兴致勃勃地讲述着。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贝利亚眯起眼审视他。

      利维坦挠了挠头:“你们都忙着,又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我就觉得有点点无聊嘛……”

      所以就偷偷去了族长府邸观察观察,没想到正遇上这一场热闹。

      相较于荀舟的难看脸色,亦或是那位拄着拐杖,身披黑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人鱼长老的凝重,云骧的神情姿态都显得格外放松从容,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翘着的腿,笑嘻嘻地对刚进门的长老行了个半礼,使得这两位脸色难看的更难看,心情凝重的更凝重。

      ——这是族长对长老的礼仪。

      “云骧,你执意要这么做吗?”长老沉声道,“纵使燃起战火,也在所不惜?”

      云骧笑了几声,才开口:“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等长老回答,他已经自顾自道:“是当年我这位好叔叔第一次到我家,言辞恳切地提出要与我父亲和解的日子。”

      “战火不战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天之后,在我家燃起的火很大很大。”

      “近日所有人都来劝我三思,我在想,那么,当年,是否也有那么多人劝过荀舟叔叔不要做残害手足的卑劣行径呢?”

      荀舟终于坐不住,冷笑道:“云骧,我念你年纪还小,不想与你多计较,你现在收手,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荒唐事,说过什么胡话,我都可以当你受人蒙蔽,不过你也要知道适可而止,在长老面前,你竟还敢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谁在胡言乱语,叔叔您心里应该有数。”云骧微笑道。

      荀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云骧,我的确有数,但你却未必能承担真相。”

      “叔叔编好了什么故事,不如直接说来给大家听听,何必故弄玄虚。”云骧话锋一转,“但此处人也不齐,怕是会浪费叔叔口舌,不如把应该来的都一并请来,大家一块儿听,如何?”

      他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着如一片阴影般在他身后的狗头青年迅捷地闪身出去,不多时,他带了几个人回来。

      人鱼族族长夫人安缅眉头紧皱,走在前方,在她身后的是神情复杂的人鱼族大小姐琉珠,以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冷漠淡然的月珑。

      短短这会儿功夫,就把该到场的人凑得这么齐,云骧倒还真是准备充分,绝不会容许荀舟敷衍过去了。

      利维坦悄悄跳下墙头,找了一棵粗壮的树,隐身躲在后面认真地看戏。

      安缅一进来,先向长老行礼,随后严肃的目光就落在荀舟身上:“我日前回了边境巡逻,这人说他奉云骧之命请我回来听一桩要紧的公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是些微小事,只是云骧一直以来对我有所误会,积压至今爆发罢了。”荀舟关切地看着她,“连日赶路,可有累着?”

      安缅蹙眉道:“正事当前,现在是计较累不累的时候?眼下就连长老都被迫出关,如何还能是小事?琉珠和月珑都不肯说,你们谁能告诉我?”

      云骧笑道:“婶婶不必着急,过会儿一切自会分明。”

      狗头青年还是沉默着,有序安排众人落座,原本长老应当上主位,但主位上一左一右较着劲,都不肯相让,索性长老此刻也没有计较的兴致,安排亲卫们去外间守着之后,就主动坐在下首。

      利维坦拎起衣摆,小步跑进内厅,站到了一根柱子后。

      他本也想站得再近一些,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位人鱼长老竟然似乎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怎么会被感知到?他的法力退化了不成?

      利维坦挠了挠头,但没有多想。

      毕竟要是真被发现了,对方肯定会立刻揪出他,而不是就这么放任他听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嘛。

      虽然不曾被刻意屏退,但与此事无关的人鱼们都自觉地迅速远离了这座厅堂,这短短几日里发生的事已经让他们明白,有时候知道得太多绝非好事,还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待所有人入座,荀舟才面色沉痛地开口:“当年的事,属实是一场并不光彩的悲剧,我本想保守秘密到底,但如今……也不得不说了。”

      “的确不光彩。”云骧面带微笑地附和。

      荀舟没有理会他,不疾不徐继续道:“当年,我和兄长的确在族长之位的传承上有些过节。那时我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不如他,于是生出许多事端,闹得整个人鱼族不得安宁,但时间一长,我也想通了,兄长性情沉稳,又能力出众,父亲也属意于他,名正言顺,无可指摘,我也就放下了,在那场大火之前,我的确是去了兄长家,想与他和解,毕竟大家都知道,父神不喜兄弟阋墙,为了人鱼族的将来,也为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愿意先低头示好。”

      利维坦趁着他说话停顿,皱着眉想了会儿创世神何时表达过这种意见,才想起,千百年前,人类始祖亚当的两个儿子之间起了矛盾,他的小儿子竟因嫉妒而杀害自己的兄长,还妄图在神明跟前隐瞒,于是被流放至万里之外,终身不得返还故乡。

      没想到这些下界种族,竟然暗中还挺关注人类的发展?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从天而降”的种族会遇见的所有事,都足以成为其他下界原有种族揣测创世神规则的案例,很难不关注才对。

      但那对于利维坦来说还是太遥远且陌生了,那时候,路西法陛下都还在天国委委屈屈地做副君,天天被那个创世神欺负,他恐怕还不知道在哪儿为了一口吃的四处流浪呢,哪有闲心关注什么人类。

      他正腹诽,那边人鱼族高层内部的谈话还在继续。

      “长老,您曾经也见过我的兄长,他生性宽厚,当即就与我握手言和,还准备好酒佳酿与我共饮。”荀舟像是陷在回忆中,叹息一声,“酒过三巡,他还告诉我,嫂嫂怀有身孕,不日就将生产。”

      “是啊,原本,我会有一个妹妹的。”云骧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她活到如今,应当和琉珠差不多大吧。”

      琉珠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下意识抬头看向他,随即又移开了目光。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以为她足够了解他,但这几日里发生的事却叫她明白,原来她从未看清过自己身边的任何人。

      “命运无常,意外实属不在所有人预料之内,云骧,我理解你的不甘和不愿面对事实,但逝者已矣,生者总要往前看。”荀舟语气一转,忽然又劝道,“有时候活得糊涂些反而会更快乐。”

      “叔叔,你是还需要时间完善自己的故事吗?”云骧完全不买账,方才的悲伤落寞似乎只是错觉一般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等荀舟跟进他的节奏。

      荀舟面色微沉:“我已警告过你数次,你还是不思悔改,那么也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了。”

      “当年那场大火,的确并非意外。”

      荀舟目光紧紧地锁定他:“引发悲剧的罪魁祸首,是你。”

      云骧一愣,荀舟不等他反应过来,继续讲述:“那日兄长与我对饮,说了许多心里话,其中就包括与你有关的事。”

      “云骧,你当真期待你母亲腹中那个孩子的降生?”他盯着他,问完便自己回答,“不,你不期待,你甚至憎恨厌恶她,因为你天生残缺,但凡她降生之后是个健全的孩子,你就从此与族长之位无缘!”

      创世神赐予人鱼族可预知灾厄的生珠,每条人鱼诞生时,口中都会衔有自己的生珠,没有生珠的人鱼,就是不完整的人鱼。

      而云骧,诞生之时,口中什么都没有。

      他的父母商议之后,为了他的健康成长,对外隐瞒了此事。

      但云骧总要与外人接触的,他虽性情张扬,但并不蠢笨,自己怎么又会意识不到呢?

      “从你母亲公布怀孕之事后,你就屡屡在你父母面前表露出对这个孩子的不喜,当众都言行无状,因此还被你父亲多次责罚,后来你希望你父亲承诺必定会传位于你,但你父亲并未同意,所以,你最终动了恶念。”

      云骧从错愕中回神,冷静下来,开口反驳:“我那时尚且年幼,先不说明不明白权势所代表的意义,就算退一万步,当真如叔叔你所说,我虽还不到少年时期就已有如此雄心壮志居安思危,但我也并不能做到放一场周密的火烧死所有人。”

      “何必要烧死所有人,只要你母亲出事不就好了?其他人不过是生死有命。”荀舟冷笑道,“人鱼族对于能预知己身灾厄的生珠向来看管甚严,若非亲近之人怎么能知晓它的所在并摧毁它,让它无法发挥效用?你也说了我从前同你父亲关系不和,自然绝无可能探知到下落,而那场大火就是从你父母卧室燃起,街坊四邻皆可作证,况且,难道不正是因为年纪小,不知道这样做将有怎样的严重后果,所以才会任性妄为,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最后酿成大错吗?”

      云骧面上露出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怒火:“叔叔,你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竟然还想推到我的头上,这何其荒谬!你说的所有都不过是诬陷,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我有。”荀舟扯起嘴角,笑了起来,“那一日,你在纵火之后,慌忙逃窜,不慎遗落了一样东西——那是你出生之后,你父亲亲自前往天国为你求来的吊坠,由梅塔特隆殿下赐福,有护佑安宁之效,可仿照生珠,你从不离身,这世间也绝无第二枚,但我在大火之后,起火发源地的遗址捡到了它。”

      “若你真如你最初所说是在外玩乐所以躲过火灾,那么该一直在你身上的这枚吊坠为何会在起火发源地?而若你当时在房中,你既年幼,又没有生珠,如何逃出火场?又为何要对外撒谎?”

      云骧一时哑口无言,额头冷汗涔涔,眸中已多了几分慌乱,荀舟乘胜追击,不忘表情沉痛又愤怒:“若是这还不够,还有当初侥幸刚刚出去采购,逃过一劫的兄长家的女佣,她恰好看到了你放火的那一幕!只是她毕竟空口无凭,又害怕心肠如此歹毒狠辣的你寻机报复,故而一直躲躲藏藏,后来机缘巧合才来告诉我真相。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话,但又担心她出去胡言乱语坏了你的名声,于是把她软禁了起来,我不曾想,你竟然果真如她所说,是这样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

      荀舟看向长老,言辞恳切:“若您想看物证与人证,皆可随意,我本也不愿将这些事再宣之于口,若他并非如此野心勃勃,欲壑难填,或是刚才肯在我劝解之下回头,何至于要将这等丑事再公布呢?如今米迦勒殿下、加百列殿下,甚至是那位陛下和几位魔王都在不息海屿现身,皆是来意不明,眼下正该我们人鱼族齐心协力应对,但……唉,如今只能庆幸,他们尚且不知晓这些事,尚能止损,不会因此影响到整个人鱼族的将来了。”

      长老转了转手中的拐杖,沉默不语,从他冷淡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他究竟信不信荀舟这番人证物证俱全的陈词。

      而莫名被提到的利维坦挠了挠头,皱着眉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出来他们这些外来客知道人鱼族这些事之后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

      天使听命于创世神,没有谕令不会妄动,行事更是按照规矩处理,绝不会因私情影响公正,因为会影响的当初都已经跟着路西法陛下堕天去了。

      至于他们,那就更无所谓了,就算是魔王们都听说了也顶多就是嘲讽两句落败之人无能而已。

      地狱奉行实力为尊,恶魔们不想知道某人怎样上位的,只想知道位置上的是谁。

      那么难道这里面还有谁怕听两句嘲讽?

      也不像吧。

      利维坦正疑惑着,却见云骧忽然也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夸张,眼角都沁出几滴泪水,许久才停下。

      “叔叔,这就是你想说的所有了吗?”云骧笑道,“想必我现在说,几日前叔叔以想为琉珠求一枚同款为由,取了我的吊坠走,恐怕也没人会信,对吗?”

      “不必垂死挣扎,吊坠上面的痕迹做不得假。”荀舟冷哼,“就在火场之中才会留下的痕迹与之后造假再添上去的全然不同。这些年,也没有人仔细看过你的吊坠是否还是最初那枚,自然是你想怎么说便能怎么说。”

      “好吧,看上去是这样的,我好像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面了。”云骧叹气一声,看向座下神色各异的几人,“你们觉得呢?”

      琉珠始终埋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也不说一句话,安静得好似不存在。

      安缅握紧了拳头,目光犹疑地看过她的枕边人与一直疼爱的侄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而月珑更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天空,直接当所有人都是空气。

      “一切以人鱼族的安定为上。”

      长老终于开了口,一锤定音。

      荀舟大喜过望,眉开眼笑。

      “在您眼中,局面安定比真相重要。”云骧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我可以立刻撤去所有布置。”

      荀舟紧紧地盯着他,嘴上依旧是一位仁慈宽宏的叔父:“本就不应生事,这才对,你放心,我会当你不过是一时糊涂。”他目光锁定了云骧背后的狗头青年,“但是,最终一定要有个交代,你可不要再犯糊涂。”

      言下之意,是要拿那狗头青年为这一切负责了。

      “杀了他?也可以。”云骧慢悠悠道。

      月珑听到这里才回了头,瞥了他一眼。

      利维坦极为惊讶。

      云骧这是在干什么?

      纵使他脑子不太好使,也知道这是自断臂膀的愚蠢之举!狗头青年为他冲锋陷阵,忍辱负重,立下功劳,就因为往事被揭破,夺位不成,云骧就要送他去死,以平事端,保自己余生的荣华富贵吗?

      狗头青年却好似不懂一般,还是平静地站在云骧身后,像一道影子般沉默。

      荀舟见他这般听话,眼神闪了闪:“你终于能懂事,叔叔当真欣慰……”

      “叔叔,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云骧笑盈盈地打断了他。

      这时,那狗头青年才有了动作,他从云骧身后走了出来,一抬手,郑重地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大堂中央。

      那东西是个绕着魔气的球体,悬浮半空,流光溢彩,其间红绿交替。

      它对利维坦来说并不陌生,但利维坦十足惊讶,它怎会在云骧手中?

      “如大家所见,这是一样来自于地狱的法器,它的作用很简单,只不过就是测试,若有人在它面前说了真话,便是红光,若说了假话,那就是绿光,这一点,地狱恶魔皆可证明。”

      云骧微笑着看向荀舟:“叔叔,把你刚才所说的所有当年之事,再在它面前复述一遍,我就按您说的做,如何?您这样仁慈,我也是担心您被人误解,为了权势谋杀兄长一家,还嫁祸侄儿。”

      他转头又看向长老,不等他开口,像是恍然大悟般:“对了,这东西,是路西法陛下所赠的呢。”

      见所有人都成功变了脸色,云骧恶劣地笑了笑:“路西法陛下正在主岛之上,等着这里的结果,若让他不满意,只怕整个人鱼族,也不必再谈什么将来了吧。”

      荀舟看着那个正弹跳着跃跃欲试的球,忽地觉得脊背发凉透骨,仿佛正被锁定了一般。

      长老忽然开口,沉声道:“云骧,你可明白,事情若是牵扯到了路西法陛下,无论真假,这一切都将无法再有我们左右的余地。”

      “可我说都说了。”云骧满脸无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可不能再收回去——你说是吧,叔叔?”

      “叔叔,请吧。”

      “真是精彩。”

      贝利亚打了个呵欠,一边不怎么诚恳地点评,一边拢了拢被子,随时准备再躺下去重回梦乡。

      “所以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利维坦伸出手紧紧掐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睡下去,表情却是与让贝利亚疼得面目狰狞的力道完全相反的心虚惭愧。

      “然后……然后……”

      “好。”长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淡然,他握紧拐杖,忽地往地上重重一点。

      一道强力扫过整个厅堂,房体像被重击一样发出巨响,但稳稳坐着的几位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没坐着的利维坦猝不及防摔了出来,正正跌在中央,五体投地,吃了一嘴灰尘。

      “利维坦大人,您随侍路西法陛下左右,您既已听过全程,不如来说说您的意见吧。”

      “……啊?”

      摔得发懵的利维坦迷茫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发现熟人兴奋地贴上来的球,咽了口口水,欲哭无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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