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隔窗局芭蕉有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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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夜。”
姜夜还穿着单薄的夏衣，在皇城司门口冻得打哆嗦，看见禾肖年身后的姑娘，心道禾肖年还没捡过姑娘回来，当年收留温如芸姐弟也只是另外找了个住处，就问：“这是？”
“这是小凤凰。”
小凤凰？不是失踪了？姜夜表情没收住，“她还——”
禾肖年：“……”
他甚至不是有意试探的，这家伙自愿往坑里跳，自己竟也被他耍了这么久。
姜夜咳嗽着道：“我听柳大人说过，浴火重生的小凤凰嘛，你在哪里找到她的？而且，你没找到柳大人吗？”
“晏秋崖在院里修的密道，小凤凰处在生门，所以没有遭到毒手，其他姑娘应该无一幸存。至于柳大人，他有自己的安排，我们插不了手。”
“生门？”姜夜思索道，“你还记得你们找到小凤凰的位置大致是在何处吗？”
禾肖年沉思片刻，“应该差不多是在内城北边不远的地方，回去我在东京城图上指给你，现在——”
“禾将军——”
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禾肖年回过头，竟是禁军的一位将领，他依稀记得此人叫李青蓝，他略一点头。
李青蓝简单行了个礼，道：“北境人进东京城了。”
“副……副使大人！”
禾肖年还未来得及答复，另外一个声音又闯了进来，“杨可卿，杨小姐她……失踪了。”
似乎下过一段雨，又放过几分晴，芭蕉叶噼里啪啦地接住了全部的冷潮。
寒气裹进没有人气的院落里，将几朵不甘的残花最后几点傲气打散。
那人衣服外面只披了薄薄一件长衫，显得极为单薄，除了那张微红的唇，苍白的一张脸加上一片遮住眼睛的白丝绢，更是没了多少血色。他弯下腰，拾起地上残落的红泥，轻轻一捻，指尖就一片橙红的汁液。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可惜，“小侍，那些花，都落干净了？”
“是，公子，昨夜那场秋雨许是大了些，把新出的花苞也打落了。”
“这样啊——”他喃喃着，那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似乎朝向了天空落雨的方向。
“公子今天似乎不太开心？”
那人笑了笑，那张唇似乎很清楚该怎样弯起来好看，“没有，只是这花落得突然，有些伤怀。倒是你，今天到得很早。”
“起得早了，闲来无事就来这里了。今天天气晴好，但气温没上来，公子多穿件衣服才好。”
“我不冷。”他就着芭蕉叶上的露珠洗了洗指尖的花汁。
“公子身上的伤还没……”
小侍刚进到院子里做事，不知道这位盲了眼的公子姓甚名谁，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好脾气的，一张唇总是笑盈盈，开他们这些人的玩笑，却从没有什么过火的举动。他不爱出门，只在院子里摇着蒲扇听其他人进进出出。他有时甚至觉得，这位公子是看得见的，那片白丝绢后的双目定然是清明的。
一开始那位公子身上还带伤，胳膊上、肩上都是，每日需要换药，天气阴冷的时候更是难挨，公子偏不让人在一边看着，等挨过去就同他们开玩笑说他想想都难看，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瞧见。
小侍就觉得这位公子实在善解人意，得是什么样一个恶人才会伤这么一位随和的人？
那位一开始总来院子里的白发公子似乎是这位的兄长，他甚至还请自己的人来照料公子，小侍回家总要同自己兄长评头比对一番，然后被几位兄长持怀疑态度打发去。后来那位白发公子来得少了，小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连小侍都觉得萧索的地方，那位公子却住得不亦乐乎，似乎这片土地、这座小院，只是这位公子一人的桃源。
杨可卿停住步子，“你带我去哪里？”
苏慕枫回头，“你知道太子太傅吗？就是……那个白毛怪，不是礼部那个老头。”
“……知道，但是我并无官职，只在禁军待过一段时间，他找我做什么？”
苏慕枫叹气道：“他听闻杨小姐之前寻找可以让失去记忆之人恢复记忆的方法，他可以帮你。”
杨可卿微微瞪大双眼，好整以暇，“太傅总不会是白帮助人的，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最好亲自问他。”
杨可卿审视着苏慕枫脸上的神情，只是这么看一个满嘴谎言的人终归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事物，倒不如会一会这个太子太傅，若真的出了问题，她还有机会给自己留一条出路……于是她最后道：“好。”
禾肖年好歹是应对过十万大军的人，他先将李青蓝送回，告诉他半个时辰后他会回禁军同各位将领商议这事，就先将气都喘不匀的林谕请了进来。
“皇城使不是遣你看着杨可卿吗？”
林谕支吾了一下，“是，我本来是看着的……”
禾肖年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人总是如此，在犯了错之后忍不住去遮掩，“然后呢？”
“柳大人不让我贸然追过去，只是说杨可卿被绑走后立刻回来报告。”
禾肖年点点头，“但你并没有立刻回来。”
林谕愣住了，“大……大人，您如何得知的？”
“你的鞋上的灰泥是城东南回皇城司没有的，那人去了哪里？”
林谕低着头，“回大人，那人一路从城东绕路走到城北，属下本想一看究竟，没曾想跟丢了。”
无归能跟丢的人，这个林谕跟丢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人没有乖乖听话及时回皇城司，恐怕野心不止于此。不过禾肖年不算太担心，林谕能力不太强，一时半刻也掀不起风浪，倒是这个把杨可卿领到城北的那个人……轻功赶得上无归，又能轻松骗走杨可卿，定不是什么无名小辈。
现在宋濛那里有他的人看着，苏锦又不会在苏府里、苏玉眼皮底下完成这件事，禾肖年能想到的，只剩下一个苏慕枫。柳言欢既然信不过他，又要将杨可卿的落脚处告诉苏慕枫，此时的苏慕枫就定然觉得自己是受到柳言欢信任的，他若是放出假消息，苏慕枫自然也深信不疑，就像之前柳志玄收殓诈线人出来的时候柳言欢的计划相同。
只是，柳言欢到底在哪里放出的假消息？
还是说，这是柳言欢给他留下的防线？
“林谕，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帮我做到？”
林谕没想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副使还愿意原谅自己，他忙道：“自然愿意的，小的愿意为副使大人结草衔环以报。”
禾肖年点点头，“待会儿苏慕枫回来，你就说，柳大人前几日留话给他，说他和副使要出门几日，皇城司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他全权代理。”
林谕眨眨眼，“只有这些？”
“哦，对了，还有，带他去领个令牌，只有口谕不好办事。另外，之后的事务你就全部听他的吧。”
林谕难以置信，但是禾肖年已经起身离开了，一并带走的还有姜夜和无归两位。
作者有话说第75章 第75章·隔窗局芭蕉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