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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售后服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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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不清楚的快递别乱拆,
这就拆出问题出来了。
洛星河的潜伏技术一流,曾经占据高点、伏在草丛里三天三夜最后“狙杀”了红方司令,为颓势的蓝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但现在,他稍微动了动,背对着他站着的男人就看了过来,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
那是个个子很高、面容病态般苍白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无论是衬衣的扣子还是西装的扣子都中规中矩的扣着,脚上一双黑色的系带皮鞋,余下来的鞋带长度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隐约能够看到这人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的绒线马甲。
他对着洛星河笑了笑。
“不要乱动,佛会不高兴的。”
洛星河沉默地抿紧嘴唇,他又见到了苦相欢喜佛,只是相较于之前在林平琛家看到的有很很大的不同,这一尊有肉质感,像是石像表面蒙着一层肉皮,栩栩如生的五官、柔腻到不可思议的肌肤纹理,组合在一起非常惊悚。
和这一尊比,之前的那一尊像是粗制滥造的仿品。
只是万千化身中最不足为道的一个。
洛星河心里面蓦地跳出这个想法。
仔细看,苦相欢喜佛女像的腰后还有大块的地方没有蒙皮,露出了细白的内里,没有石头的粗糙,更像是完美无瑕的白玉,灯光下莹莹有光。
但洁白的玉石没有神圣的味道,石像或愤怒、或凄婉的表情说不出的邪意。
看久了,洛星河自心底深处泛起恶心,耳边出现了幻听一般的呓语。
他挪开视线,可苦相欢喜佛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是第二次接触到这个邪神,但是第一次观察得这么细致。
男人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非常畏寒,他说完话后就开始剧烈咳嗽,弯着腰几乎要把肺咳嗽出来,咳嗽持续了许久,但每一次只要洛星河稍微动一下,男人的视线就淡淡地扫了过来,无所遁形,仿佛能够预判洛星河的每一个动作。
洛星河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挣扎。
平静地接受自己被捆成粽子的事实,他心中默默地想。
容缙不在。
后颈的咬痕还在,他确定自己是能够看见他的。
男人从口袋里抽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咳嗽让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似多了几分人样。
“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许渭,渭水的渭,家族世代供养苦相欢喜佛。”许渭抬起手拂过桌边的黑色提箱,卡扣松开,箱子缓慢抬起,露出里面各样式的锋锐手术刀片,“我是东大附院烧伤科的医生,植皮手术做得最好。”
说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副一次性外科手套戴上,修长的手指在手术刀片上掠过,似挑选着合心意的爱妃。
手指弹动,让人联想到黑白键上的弹奏。
许渭组装好了刀头和刀柄,薄韧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漠的光,他笑着说:“我的技术很好的,剥皮一流。本来应该用信徒的皮给神像蒙皮的,但都因为他,挑选出来的最后一块皮被关了进去,我没办法接触到。”
穿着皮鞋的脚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林平琛。
洛星河早就发现了,林平琛被捆得很有技巧,捆绑者应该主修过捆绑技术,一条红绳在林平琛身上游走,让他呈现出四肢收拢的婴儿式,确保无论做了什么林平琛都不会挣扎松脱。
“没办法,要在期限内完成蒙皮的,只能够凑合使用下别的皮肤。”许渭噘了噘嘴,显出几分违和的稚气。
“我只能够用他的代替下,等下轮蒙皮再选好的换掉,手续麻烦了些,但谁让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呢。”
因为林平琛的举报,作为地下组织默默发展的□□被警方一锅端了,这是洛星河他们都知道的,林平琛那时候还说自己作为线人的事情要保密。
新闻里只言片语、一分钟不到的片段,只告诉世人一个小规模□□组织被捣毁,然后社区拉起了横幅、平台发送了勿要轻信□□的短信等等,但不会告诉普通人,□□没有捣毁干净,更不会告诉世人□□的信众非常执着,没有供述更深层次的东西。
或者说,被抓的信众层次不够,他们想说也说不出来。
洛星河淡淡地问:“不在规定时限内蒙皮,是不是会被反噬?”
许渭赞赏地看了眼洛星河,“你也是跟着鬼神的人,这不是常识吗?我的家族世代供奉苦相欢喜佛,得到庇佑的同时,就应当给予回报。”
他流露出苦恼的神情,“以前还好办,死个把人官府根本就不管。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想做点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不得以才当医生,弄到皮肤的机会更多,我本来想学营销管理的,做个普通上班族,不像现在当医生一点自由都没有。”
洛星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反派死于话多。”
许渭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你就算是现在报警,我手速快,在警察赶来前可以揭一层皮蒙上去。我一直是遵守法律的好公民、尽职尽责的好医生,罪名顶多是脑子一时糊涂信了个□□,我查过相关法律条规,顶多拘留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
他对着洛星河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眼流露出的无奈、恐慌和无助令洛星河的心跟着紧迫了几分。
“时间快到了,我没办法啊。”
洛星河的心脏狂跳,一种窒息感袭上心头。
许渭宁愿坐牢、宁愿毁掉大好前途、宁愿冒风险也要完成供奉,供奉了邪神后,反噬究竟有多恐怖……
许渭看了眼时间,苍白的脸上游刃有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张,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时间来不及了,一定要在午时正点的时候蒙皮成功。”
他的慌张和恐惧做不得假,不是真演戏,是真的害怕,拿着手术刀手都微微颤抖。
许渭说:“让你笑话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
平复了下紊乱的心跳后在林平琛身边蹲下,掀开林平琛的卫衣、拉低他的裤子,露出后腰大片的皮肤。
林平琛是个常年待在画室的画家,本身就白,不怎么见阳光的后腰更加白皙,冷白皮的肤感和石像的质地竟然有几分相似。
许渭自言自语,“多好的皮子,发展他作为信徒他不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刀了。
“你做什么。”
下刀的瞬间,许渭猛地看向洛星河。
他总能够预判洛星河的预判。
但这回许渭发现,自己慢了一步,洛星河已经站了起来。
洛星河扭动着被捆得血脉不通的手腕,“疼死了,我退伍后就没有受到过这种苦。”
“不可能,我的绳结没有外力的帮助下不可能挣脱开。”
许渭看向西装的胸袋处,呵斥着,“你怎么没有发现。”
那儿鼓出来一小块,胸袋口露出一点点干枝瑟瑟发抖。
“有鬼?”
一个嫁衣鬼从洛星河的身后走了出来,嫁衣殷红如血,长长的裙摆曳地,似鲜血流淌了一地,看久了觉得喉咙腥甜。
“藏在影子里,你没有发现?”
许渭突然暴躁生气,从胸袋里掏出个东西用力地掼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那是个干枝做的小人偶,五官用笔勾画了出来,现在是哭泣痛苦的表情。
许渭发泄完之后吃吃地笑了两声,“我调查过你,你是特战队退伍,单打独斗我根本打不过你。”
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洛星河沉默地抿抿嘴,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条走向许渭。
许渭又看了眼时间,压根就来不及了。
他果断放弃了林平琛,掀起自己衣服的下摆,他抬起头朝着洛星河奇怪地笑了一下,“这就是供奉家神的下场。”
这一幕出乎意料,刺目的惊悚冲击洛星河的大脑,他第一时间竟然忘了阻止。
手术刀抿了皮肉,许渭浑身都在颤抖,但就是没有放弃。
果然是一名技艺精湛的医生,哪怕疼成这样手依旧很稳,而且速度很快,从倒数第二根肋骨开始到小腹为止的一大块皮剥了下来不过几分钟。
拿着一大块皮,许渭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皮细致地蒙在了女像的右臂上,石像本身就和有粘附剂一样,皮子贴上去就紧紧吸附住,与其它来自于不同人的皮严丝合缝。
如果有天衣,无缝的效果应该与之雷同。
许渭靠着石像缓缓坐下,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他自己也气若游丝。
“家族一开始供奉,求的是平安顺遂、是财运亨通。”
他说:“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警察破门而入。
···
警察打了120,没多久救护车过来把林平琛带上了车送去了医院,嫁衣鬼朝着洛星河点点头后没入了林平琛的影子。
与之一同送进医院的还有许渭,随救护车来的急救医生明显认识许渭,见到的人一刹那就惊呼了起来,“许医生。”
许渭已经神志不清、重度昏迷,急救医生看到许渭肚子上消失的大片皮肤人都是木的,要不是警察提醒都反应过来。
洛星河留下配合警察调查,但他能提供的消息有限。
看着警察围着蒙皮石像转,洛星河找起了容缙,他人……不,他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