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黑莲花？绿茶女？白月光？》天蓝宝蓝

3、3

　　第三章
　　小嫂子王红美冲悠绵笑笑，就坐到灶膛前看火，杨家大嫂子李大菊比乐悠大哥杨冬至大了三岁，四十出头的人孙子再过两年都快上学的年纪。她最小的儿子也就比乐悠不到半年，当年为了不想让乐悠蹭奶喝，生了小儿子见天的就说小儿子天天吃不饱饿的嗷嗷哭，最爱拿捏长嫂如母的普。
　　乐悠以往也不觉得什么，不在意的人一笑而过便可，可惹爹娘生气乐悠就有些迁怒这些嫂子们。爹娘都是明事理的人，或许有一些缺点，但人无完人谁没缺点。爹娘一辈子都是为了儿孙着想的人，二老这么大岁数还拼命干为的是什么？有自己的小心思没什么，但人要明理知分寸，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这会李大菊斜眼看乐悠，乐悠全当做没看见低头看着锅里，筷子继续搅拌大骨头汤里的面条，免得面条糊锅成团。掌勺的人容易在分饭时偏心自己屋里人。乐悠是心疼爹娘，才费劲的倒腾这些吃喝，为的是在其他人都吃的情况下，爹娘能吃上，而不是为了满足谁的私心。
　　李大菊暗暗吞了吞嘴里不自觉馋的口水，伸手就打算直接从乐悠硬抢筷子，嘴里还不忘道：
　　“小妹去歇会，剩下的嫂子们来弄就成了。”
　　乐悠避开伸来的手，这是看不出她不高兴吗？不在意的人和事她的确是懒得生气，又不是不会生气，淡笑，直接道：“嫂子们地里都累了一天了，这点事算什么辛苦，等会还是让娘来盛饭好，哪个都是她儿孙哪个她都不偏不倚。”
　　这么多年，乐悠这么直接不给脸面还是第一次，别说是被点出私心的李大菊，就是其其她三个嫂子也愣了好一会。一个锅里搅合了这么多年，四个做嫂子的，自觉早就清楚乐悠的脾气。这话要说大姑子说的她们到不觉得什么，毕竟爹娘有脸面，娘家兄弟侄子那么多，大姑子自来都很强势。
　　可说这话的是老杨家公认性格最软最没脾气的乐悠，可应了那句老话，老实人一般不发火，真发火了就是再来爱摆长嫂普的李大菊，也悻悻的忍了。不忍也没办法呀，后面还有两个老的护着呢，真折腾起来最后挨揍的只会是她。
　　一时厨房里除了锅里骨头面条的咕嘟声，一片安静。乐悠跟四个嫂子关系都一般，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就是跟关系最亲近的四嫂，感情也没情如姐妹一说。乐悠不是什么都没经过的少女，女人的天性都渴望做被偏爱的那个人，被在意的人当成最重要的存在，这个重要程度要比父母兄弟姐妹的位置都重要才行。
　　至于其她三个嫂子，三家的孩子基本都比她还大，说感情有些太虚假，不如说她们顾忌着爹娘，不得不对她和颜悦色，但该有的小心思也是不少的。饭菜都煮好了，除去给喝酒的人留的菜，剩下的那些就更是菜少人多。难得能吃顿好的，都想让自家房中的儿孙多吃一口，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对此乐悠却是不愿意的，虽然她对小哥的一双儿女更亲近些，也是不想看到其他孩子渴望可怜的眼神。李大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愤愤的还是什么也没说。杨老娘已经端着两个碗进来，视线锐利的盯着几个儿媳妇，没好气斥道：
　　“都挤在厨房里干啥，眼里没活的，鸡鸭圈有食没，猪圈打扫没。”
　　婆婆在那就更加不敢吭声，除了看火的剩下几个都出了厨房，在院子里使唤媳妇的使唤媳妇，使唤闺女的使唤闺女。孝字大过天，国人在八十年代之前，婆婆和儿媳好像天然的地位压制，不然也不会常说十年的媳妇熬成婆。
　　乐悠把菜拨出来些另放好，把剩下的菜跟锅里的杂粮饭混拌在一起，杨老娘才用勺子一碗一碗盛出来，保证每人碗里的菜都差不多均匀，蒸咸肉也是每人碗里薄薄一片，家里的男劳力碗里多一片。一番分完杨老娘心疼的嘴里直嘟哝：人多好干活，人多更吃啥啥不剩。
　　杂粮饭也就一人大半碗，多了是没有的，平时晚饭都是喝点糊糊，省粮食也能混个肚儿圆。也就今天是乐悠回来煮饭才能吃干的，要是杨家的儿媳早就挨骂了。杨老娘这边刚喊来端碗吃饭，在就馋的急不可耐的半大少年们都挤进来端碗吃饭。
　　杨春光扶着杨爷爷和倆伯伯进院子，天气正好也没多讲究，就在院子里支了桌子，一小盘爆炒猪心，大肠多些，爆炒的猪肝和猪肺也各弄了一盘，加上花生米蚕豆米已经六个菜，杨老娘就没让炒黄豆，在她看来四个荤菜已经够上排场，谁还能敞着肚子吃不成。
　　杨春光趁着人进院子说话的功夫，已经跑到厨房跟杨老娘一起端菜，嘴馋偷吃了一块猪大肠的行为，杨老娘也就白了他一眼，杨春光嬉皮笑脸一脸皮相。菜上桌杨爷爷坐在上位，杨大伯和杨二伯坐左右两边，杨老爹坐杨大伯右手边。杨春光兄弟四人外加三个成家的侄子也挤吧坐上桌。
　　乐悠带回来的酒是用瓷坛装着的，一拿出来就被老少期待的眼神盯着。杨老娘可不惧公公和大伯哥，五斤酒倒出了二斤出来，就把剩下的拿回屋里藏起来。这可是金贵东西，一般二般的怎么能轻易拿出来喝。杨老爹在老爹兄弟们的视线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道：
　　“那啥，明天还要忙地里，喝点小酒也缓缓疲累，喝多了也影响干活。”
　　二斤酒分下来，一人也就不到二两，都小口的浅抿一口砸吧砸吧一脸回味。别说农家人没喝过什么好酒，觉得这酒好，就是对酒有了解的人，也不能说这酒不好。在配上花生米，对喝酒的人来说真是说不出的美滋滋。
　　这边借着月光和酒，那边门口乘凉吃饭的女人孩子也不平静，重男轻女是这个年代很沉重的通病，乐悠三哥杨春耕和三嫂两人连着生了四个闺女后，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难免对儿子更看重些。大妞已经嫁人，四妞也十七定了人家，过了农忙男方就想先把事办，五妞六妞一个十六一个十五还要等两年才说人家。
　　当娘的偏心儿子在所难免，女娃子有杂粮饭吃就不错了，想把姐妹三人的咸肉和碗里的菜挑出来给儿子吃，姐妹几个从小就被灌输着男娃的重要性，都听话习惯了什么都让着弟弟，此刻馋的直吞口水也不敢下筷子吃。
　　这种事整个村都在普通常见的事，杨老娘听到了也没出声，她对儿子家的小事甚少插嘴。乐悠小口喝着骨汤面汤，听到三嫂的话眉头就不觉轻皱起来，对比村里其她人家，杨家的女孩已经算是待遇好的，尤其是她这个杨家的老来女，更是被羡慕嫉妒的对象。
　　看不到的地方乐悠管不了，既然遇到了乐悠也没打算袖手旁观，她的三观和观念都不允许她装聋作哑。这个年代的女人都有嫁人后靠娘家兄弟嫂子撑腰的观念她没有，所以和兄长嫂子侄儿侄女们的相处顺其自然，不需要费心费力去讨好或拉近关系。
　　乐悠还没开口说什么，另一边已经有个脆生生的声音，比她早一步开口：“三婶，咱家长年都是粗茶淡饭，偶尔吃顿油水荤腥，一次吃太多很容易闹肚子。你是心疼家宝，万一吃多了闹肚子受罪的还是家宝。”
　　说话的是老二杨夏收唯一闺女杨三妞，杨夏收俩儿子一个闺女，孩子不算多，这些年也没在生，对唯一的闺女也是疼爱的，所以杨三妞也是继乐悠之后，家里唯二继续念书读了初中的女孩三房四个闺女，除了老大大妞念过小学，剩下的三个小学没毕业就不让念书了，留在家里干活照顾弟弟。
　　杨家虽然没分家，但乐悠是知道家里每年的收入爹娘拿一半，另外一半是杨家四兄弟按照结婚顺序分的，各家孩子的学费也都是各家自己出。三房自从有了儿子后，就恨不得把能扒拉的都扒拉一遍，然后留给他们儿子杨家宝。所以说，三观不合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处不到一块的。
　　一个锅里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悉到一听声音就是不抬头，光凭声音也听出说话的人是谁。杨春耕媳妇孙花撇嘴哼了一声，杨家兄弟四个就他们家好容易才生了儿子挺值腰杆，女娃多了对女娃真不觉得稀罕，自然也看不习惯对女娃惯着的人不顺眼。
　　“男娃是大树，落地就扎根，女娃就是菜籽命，撒哪都发苗。男娃长大了传宗接代顶大用的，多吃才能多身体壮，还没听说吃肉吃坏肚子的。”
　　三妞声音带着丝嘲讽，顺嘴就怼了一句道：“家里平日都是吃没油少盐的饭菜，你让家宝猛然吃大荤腥，肠胃一下子咋可能适应的了，不吃坏肚子才怪。再说四妞五妞六妞也是你生的，好容易能吃上一回肉，你咋就不能心疼她们一点，家宝碗里又不是没有。你疼家宝，把你碗里的给家宝，干啥自己舍不得给就让四妞她们给。”
　　谁都有口腹之欲，农家都是难得能吃一回肉，三妞不说其她人还真没想起这点。当娘的偏心儿子很正常，可就跟三妞说的那样，你自己舍不得把自己的肉给儿子，却让三个闺女忍着馋给弟弟，这事不被说开也没什么，被说开了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孙花被揭短心头恼羞成怒，嘴上也不示弱，早些年没儿子时在婆家挺不直腰杆，更是没底气跟有儿子的嫂子硬气说话，生下儿子后情况才改善。如今儿子都十多岁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指责，前仇旧恨加里子面子的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谁让俺家就家宝一个儿子，俺跟恁三叔都要下苦力干活，身子亏损厉害，再说丫头片子又不用做重活，少吃几口没咋样。哪像恁家，爹娘俩哥还有嫂子都是劳力，不然你哪有时间精力闹腾着考高中，恁爹娘也真是疼你，不替恁俩哥哥嫂嫂打算着点，这么大姑娘四妞比你小了几个月都快是旁家的人，你还依着你的性子。要俺说，闺女将来都是嫁出去的别人家的人，孝顺的就该多替爹娘兄弟想想。”
　　大名杨杨芳红的杨三妞表情一拉，恼怒三婶垃圾人品和低劣的挑拨，立马就反驳怼道：“那是俺爹娘哥嫂疼俺，谁像恁家一样，把闺女不当亲生的，个个当成地主家剥削的丫头似的，靠着吸闺女的血养儿子。高中俺不考了，农忙过了去县里工厂找活，俺初中毕业去面粉厂纺织厂找活妥妥的，一个月怎么都能有十几块钱工资。”
　　一个月十几块钱工资，这话信的人高兴，不信的人就嗤笑：“哎呦，三妞，恁这娃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咱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的才能挣多少，恁这一张嘴一个月十几块，一年一百好几的工资，都顶家里一大半收入了，这么美的好事咋就能轮到恁？恁成绩可不比恁小姑，长相身条哪哪都不如恁小姑，恁小姑都没遇到，就恁？”
　　本来懒得搭理几个儿媳的杨老娘，听到大儿媳这话，立马怒声骂道：“吃饭都堵不上嘴，一群搅家精的玩意，有啥看不顺的就直接跟老娘说，对错都给老娘滚蛋，不敢说就给俺憋着。端碗吃饭搁碗骂娘的玩意，恁们这一个个的还没搁碗呢。当老娘乐意天天听恁们夹枪带棒的话，今个老娘把话撂下，分家，这家必须得分，也甭忙完这几天了，现在就都给俺滚蛋，分家，恁们都滚出去自己过去。”
　　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都收住，连孙辈的也不敢吱声。分家的心思大多都有，可怎么分家，又各自心里都开始思量起小九九了。院里的男人们也听到这话，杨家兄弟四人和几个孙子辈的都装没听到不吭声。坐主位上的杨爷爷砸吧砸吧了嘴里的酒，夹了一块爆炒猪心在嘴里，用仅剩的几颗牙慢慢咀嚼，说话声音不免有些含糊：
　　“树大分枝，当年恁们老兄弟三个，成了家俺就给你们分出去各自讨生活了，恁现在重孙都这么大了，还一大家子拴在一起，儿孙都被栓的没拼劲了。”
　　杨老爹怎么会不明白这点道理，说白了还是日子艰难放心不下儿孙，现在分家了也是不迟的。筷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视线在四个儿子面上扫了一圈，把心头思绪惆怅。都是他的儿孙，放在眼跟前过日子，家家都闹不平静，索性都分出去自己过，他们老两口带着闺女也能过几年清净日子。
　　“刚巧，今个恁爷和俩伯都在，今个就把家分了，农忙完在搬。也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索性分出去自己过吧，都有自己的宅基地，自己张罗起屋就能遮风避雨。老院是恁娘俺俩辛苦挣来的，俺俩谁也不跟过，四间正屋跟厨房归俺们倆带着恁幺妹过，恁们住的房子谁住的就分给谁，忙完了这一阵你们的屋另开门，这边拦起来刚好是个院，剩下的家么物在细分。俺跟恁娘还能动弹，恁们逢年过节来看看就成，养老钱和粮食等俺俩六十岁之后在说。恁们兄弟姐妹六人，前面大的都结婚办事了，恁幺妹将来出嫁，全凭恁们的情谊看着添妆就成。”
　　从内心而言，住一起虽然有些小矛盾，但终归还是利大于弊。但猛地真要分家了，先是觉得有些无措，继而开始心里头各有自己想法。像是老大杨冬至，分家爹娘肯定要跟长子过，结果把长子也分出去了，只老两口带着小幺妹过，外人怎么看他。再说，自来分家爹娘都是跟长子过，长子分家拿大头也是应当的事。
　　“爹，咱们一起过的好好，分不分家的没啥呀。就是分家，恁二老也该是跟着俺们大房过，俺是家里的老大，下面的兄弟姐妹儿子孙子都看着俺行事呢。”
　　四儿两女，杨老爹对几个儿女还是很了解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吧一大家子过日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老大家的不是肚里能容人的，以为他们老两口看不出来？不仅老大家的，其她儿媳孙媳孙女几个不是看着老闺女不顺眼。可话又说回来，他的老闺女他想怎么疼谁也管不着，眼热嫉妒就怪自己没那个爹，谁敢给他老闺女脸色看他也是不答应的。
　　不跟老大过也不能跟和老闺女关系最亲近的老四过，不然，把前面几个儿子都摆到难看处，心眼子多的在耳畔风一吹，很容易就是一场兄弟失和。他们老两口带着老闺女过自在不说，谁也挑不出一个错理，等老了不能动弹，吃喝四个儿子哪一个都得管，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再说，就老闺女的聪明劲肯定能考上大学，不分家这一大家子人心，又不知道能霍霍出多少糟心事。老闺女有胸襟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他杨槐树不惯着，杨槐树这一辈子，没靠过爹娘兄弟，如今一大家子儿孙靠的也是他自己还有老伴的相携。
　　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但杨槐树坚信，父母儿女兄弟姐妹的关系都讲究一个缘法，老闺女这方面的心性也最是随他，顺其自然做了自己该做的，留不住的话也不必强求，他杨槐树自小就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这个家这次必须得分的干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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