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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挺身而出 ...


  •   阁子建在高处的台子上,即使开着窗,外边的人站在低处,根本看不到里边坐着人。

      站在花丛旁边,搬弄是非的几个人开始声音还不算大。

      世人都爱凑热闹、听是非,后来停下旁听的人越聚越多,几个人被围观更加来劲,嗓门高了几分,越说也越离谱。

      她们在人前唾沫横飞,肆意取笑,万万没想到被她们诋毁的人,就在头顶的窗户下边坐着。

      梅映雪忍无可忍,现身站在高处台阶上,横眉质问。

      这几人没想到正主就在阁子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女,逞一时之快胡说八道被正主当面堵住,丢尽颜面。

      有两个人灰溜溜地想走。

      “站住!”梅映雪气得手发抖,指着她们连声斥责道,“亏得尔等皆是官宦后宅养出来的小娘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枉顾事实捏造谣言,诋毁旁人取乐,尔等的行径与市井长舌妇何异?尔等的教养又在哪里?”

      几个人被她骂的面上无光,三、两个人以袖子或丝帕遮脸,更多的则是不反思自己,向她投来怨憎的目光。

      那道娇脆嗓音的主人反倒踏出一步,气势不减,高声反驳道:“梅小娘子,你自己不检点,还不许我们说?”她学着梅映雪的语气反问,“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自己扑进陌生郎子的怀里时,与勾栏荡`妇何异?你的教养又在哪里?”

      这人不提嫉妒她美貌的事,只揪着她摔进柳溪亭怀里的事来说,很擅于煽风点火。

      梅映雪张嘴要斥责她,那些帮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三、四个人附和着喊,“我们哪里造谣了?郭小娘子说的不是事实么?”

      “分明是你行止有亏,还想反咬一口!”

      “就是!难道还要叫人来对质么?”

      恶人有助威的帮手,就容易火上浇油情绪高涨。

      郭小娘子也不例外,撸起衣袖,大有一言不合当场动武的架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梅映雪,“你敢说你在园子里,没有跌进柳溪亭的怀里?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一头扎到他里怀里,还赖着不肯起来,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她添油加醋,把梅映雪说的轻佻又无耻。

      围观的游人不明真相,大部分觉得谁嗓门大,谁说话流畅,谁那边站的证人多就是真的。

      梅映雪的胸脯起伏不定,她倒进柳溪亭怀里是事实,但是事发突然,只是一场误会,被郭小娘子说的,倒像她早有预谋,意图勾引对方。

      众人边听边对梅映雪指指点点,鄙夷的眼神和刻薄的言语交错,像锋利的剔骨刀,一点一点凌迟她的心神,“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她无措地环顾四周,郭小娘子造谣时,身边都有人出声帮腔,她这个被诋毁的,却孤零零地无一人声援!

      她的未婚夫躲在阁子里没出来。

      无论是在园子里遇到柳溪亭,还是在凉亭拜见大长公主,他都在她身边,他最清楚真相。

      方才她要出来与人理论时,他就拦着,烦闷又无奈地劝,“算了!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捂不住。只要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公道自在人心。况且,这几个都是朝臣家中的小娘子,父辈同朝为官,闹僵了父辈脸上也不好看。”

      “而且为首的那个,还是昌平伯家的小娘子,牙尖嘴利不饶人,寻常人根本吵不过她。你跟她争执,反而自降身份。她们说一会儿就走了,你且忍一忍吧。”

      他说的对,她本就不擅长争吵,一个人面对一群不讲道理的恶人,对方又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连她辩白的声音都被淹没地高声恶语里,瞬间湮没。

      诋毁的人还在叫嚣,她满腔气血逆行,撞得脑袋里发晕。一口怨怒之气堵在喉咙里,慢慢化作灼热的烟火,燎起疼痛,隔断了她的声音。

      盈盈水眸中的光采一点点暗下去。

      忽然有人站到她身边,拉住她衣袖,梅映雪期许地抬起头。

      袁岫峰皱着眉,手上微微用力,示意跟他走。

      梅映雪气血不稳,脚步虚浮,跟着他下了台阶,到了那几个面前。

      袁岫峰放开她,朝那几位尖酸刻薄的小娘子叉手行礼道:“诸位皆是名门之后,官宦之女,幼承庭训,诗书教养,当知恶语伤人六月寒,更何况还是无稽之谈?请各位散了吧,不要再以讹传讹,毁人清誉。”

      他的好态度并没有让这几个人收敛,尤其是那位郭小娘子,歪着头打量他。

      “哦,原来是袁主事家的九郎,你要替她出头么?来的正好,方才的事你也在场,妾哪句说的假?哪里以讹传讹了?”她指梅映雪,尖声质问,“你敢说,她没有跌进柳溪亭怀里爬不起来?”

      梅映雪气呼呼地甩开袁岫峰的手,想要冲过去打她耳光!

      袁岫峰立刻又拉住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郭小娘子何必咄咄逼人?你既然看到了,当知其中皆是误会,她是无意摔倒,被柳指挥使扶了一把,何必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呢?”

      “听说你是她的未婚夫?”郭小娘子取笑道,“你还真是大度,不仅当面看着她和别的郎子拉拉扯扯,还能硬着头皮替她遮掩。”

      郭小娘子学他方才行礼的样子,叉手晃了晃,“佩服佩服!”

      说完,咯咯笑起来,其她几个也附和着嘻笑。

      袁岫峰顿时臊得面红耳赤。

      年纪轻轻的郎子,和小娘子争执本就不光彩,又被对方奚落,更是大煞颜面。

      他咬了咬牙,“不可理喻!”拉着梅映雪拂袖要走。

      郭小娘子得理不饶人,在后边喊叫道:“怎么走了?莫不是心虚理亏,说不下去,溜之大吉?”

      梅映雪气往上涌,撞得耳朵里嗡嗡地疼着,被一腔怒火顶着,猛地甩开袁岫峰的手,怒冲冲地折回去。

      “无耻!”

      梅映雪几步冲到郭小娘子面前,郭小娘子早有防备,看到她来立刻伸手做出厮打的动作。

      “哟,这是恼羞成怒要打我呢?来呀!谁怕谁?”

      梅映雪豁出去了!

      她扬起手,郭小娘子挑衅地伸手来抓她,不知怎么地,腿脚一软跪坐在她面前。

      郭小娘子跪在地上正好方便她动手,梅映雪只愣了一息,扬起的手掌狠狠落下来,啪!

      登时打出一道鲜红的掌印,把她的手掌都震得发麻。

      郭小娘子捂着脸哎哟直叫,“你敢打我?贱人你找死……”

      郭小娘子抓住她的手腕,想把梅映雪也拉到地上撕打,她的女使也冲上来护主。

      没提防旁边飞快地冲出一人,不仅扶住了梅映雪,还抬脚在郭小娘子肩上狠狠踹了一脚。

      梅映雪被来人扶着退开,扭头看见是凝雨,心头顿时一暖。

      凝雨气咻咻地说道:“奴婢来晚了,让小娘子受委屈了。方才走的远些,听见消息,赶来晚了,小娘子恕罪。就是这个贱人胡吣?不劳您动手,万事自有奴婢!”

      凝雨把她挡在身后,撸起衣袖,带着虎丫头下山的气势,抡圆了手臂左右开弓,对着跪坐在地上的郭小娘子没头没脑的一顿打!

      郭小娘子的女使上来拦,也被她按住一块儿打了。

      凝雨边打边骂,“还敢不敢胡吣?还敢不敢搬弄是非?没教养的东西,爹娘管不好的坏胚子……”

      郭小娘子身边助威的还有几个官宦家的小娘子,没想到眼前变故迭生,郭小娘子反倒成了挨打的那个,又被凝雨气势威慑,看得直发懵。

      有一个先反应过来的,上前要帮忙,忽然扑通一声也跪坐在地上,捂着腿弯和膝盖哭嚎,从裙边捡起块鹅卵石举起,“好疼……这是哪个小人暗算我?”

      “背后诋毁,你们不就是小人么?”

      人群外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咬字清晰。稳稳地传出来,竟把几个小娘子的吵嚷盖住,让每个人都听清了。

      人群哗然,自觉且迅速地让开道路。

      人群后边紫藤架下,石廊上站着一位高个子郎君,浓眉修长如墨染,双目狭长冷意浸人,任谁触及他的目光,都要打个寒颤。

      他修长的指掌间有几颗鹅卵石滚动,彼此易位却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音,显见他对于力度和角度掌握的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跌坐在地上,举着鹅卵石的小娘子像被打了一闷棍,张着嘴巴哑了声音。

      原本就猖狂的几个小娘子,在看清他面目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被诽谤的另一位正主来了。

      她们言语中伤梅映雪,一时痛快忘形把柳溪亭拉下水,但柳溪亭恶名在外,真见了本人,哪个还胡说?

      梅映雪匆匆瞥了一眼便错开眼神,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园子里遇见他已经够折磨人了,偏生还因为这样的口舌是非把他也引来了,实在丢脸至极。

      方才气势汹汹的凝雨,也在一瞬间没了气焰,退到她身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柳、柳煞神。”

      梅映雪方才被怒气伤到喉咙,现在还堵得难受,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眼角余光微抬,瞥见柳溪亭闲庭信步穿过人群,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没往她这边瞧。

      几个搬弄是非的小娘子,被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胆小的皆是不寒而栗,深深低下头去。

      胆大的也错开眼神看向别处,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柳溪亭的目光停在那个举鹅卵石的小娘子脸上,“你方才说‘小人’?本指挥使与你们何仇何怨?红嘴白牙满口胡话,连带着中伤柳某,小人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吧?”

      对方明显哆嗦了一下,才想来似地,将石子握在袖子里,为难地看看左右的同伙,谁也没敢出声。

      这边一闹起来,早有人去禀报了园子里管事的徐嬷嬷,她与柳溪亭认识。一路小跑着过来,挤进人群喘着粗气,看向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娘子,既生气又无奈,怎么说也是官宦门庭养出来的,父辈与驸马爷和几位郎君都有交情,且是在大长公主宅的园子里闹起来的,这么耗下去,大长公主这边脸面上也无光。

      凭借主家管事嬷嬷的身份,徐嬷嬷壮着胆子赔笑道:“这是怎么闹的?话赶话失了分寸?几位小娘子年纪轻,不知深浅,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凑了个囫囵,能作准么,就拿出来说?还不给指挥使赔个不是。”

      徐嬷嬷又向柳溪亭开解道:“柳指挥使恕罪,都是奴婢招呼不周,慢待了您。这事儿,您别往心里去,您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万万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几个小娘子年幼不懂事,以讹传讹,回头我跟她们家长辈们回禀,请大娘子们好生约束着也就是了。”

      梅映雪心里咯噔一下,听出这位嬷嬷是在和稀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小——这些人口出恶言,就这么算了?

      她心里不服气,不等她开口,凝雨已经抢先替她叫屈道:“这位嬷嬷可真会当和事佬,这几个人红嘴白牙毁人清白,您不痛不痒的说两句话就揭过去了?岂不是纵容她们作恶?”

      徐嬷嬷打量凝雨不过是个丫鬟,很是瞧不上,“都是做奴婢的,主子们心里烦恼,该当劝解,怎么还拱火呢?小娘子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奴婢也是好意,都在东京城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父兄同朝为官,总有见面的时候,闹僵了谁脸上好看?”

      徐嬷嬷一番言语敲打,不再理会凝雨,脸上挤出些笑,过来拉梅映雪的手,“这位小娘子是跟着温大娘子来的吧?奴婢与温大娘子也算熟人了……”

      梅映雪立刻反感地把手抽回来,退开两步。

      她看出对方不敢得罪那几位官宦家的小娘子,更不会主持公道,凑过来套近乎,是要劝她别再计较。

      梅映雪深感无奈,被人诋毁了,园主的家仆明显拉偏架,欺她们没有依靠。而她的未婚夫也不知躲去了哪里,只剩下她和凝雨被听信谣言的人群看笑话。

      她身边只有凝雨心疼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对那些诋毁者横眉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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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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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中《替嫁后成了将军心尖宠》完结可宰 《冷宫小福星》(名字暂定)下一本开,向可爱的小天使们求个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