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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翌日,探子急急忙忙来禀报,应衍才恍然大悟,作者说的方今肴要大杀四方是什么意思。

      混小子居然去刑部亲自审崔久,听说走的还是摄政王的关系,所以易皓飞放他进去了。

      应衍菜都来不及浇扔下瓢就去找人,看来方今肴不只是重生那么简单了,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才突然发疯,居然去找了李臻做交易,真是气急上头不知道谁才是真的疯子。

      “殿下……”

      代书身边起了一阵风,头一次见他家殿下这么急切的模样,一下就跟着紧张起来,拔腿就追去。

      应衍直接去了马厩牵马,操小路一路飞奔,恨不得一睁眼就到刑部,心里骂骂咧咧,想着见了方今肴非得给他脑子里的水打出来不可。

      “吁。”

      刑部前,马未停歇他就着急翻身下马,直奔里去,看门的护卫将他拦住,要看他的腰牌,应衍出来的急,衣服没来得及换,穿的是方便收拾菜地的粗布麻衣,更别说什么腰牌了。

      他正准备费些口舌,就听一声呵斥,“放肆,长宥王你也敢拦!”

      上官稚莜一身素衣,手中拿着案卷站在里面,护卫闻言一惊立刻跪地求饶,应衍急着找人,喊了一声“起来”就往里奔去,对上官稚莜只摆了摆手当是感谢。

      刑部监狱他来过几次,还隐约记得路,不需要人带就径直奔去,看守监牢的护卫倒是认识他不敢阻拦,放他进去以后立刻去禀报易皓飞。

      牢房阴暗、腐臭,处处都是死气。

      方今肴既然要审崔久,必然是在刑房。

      他想过场面会有些刺目,但没想到如此血腥。

      小吏一盆水泼到桌上流下满地红水,崔久挂在架子上浑身血迹,方今肴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背对着看不见神情,但见他手臂暴的经脉,许是用过一轮刑法了。

      “左右你都要死,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这样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崔久回他的是一声冷嗤,“呵。”

      方今肴笑出了声,手中匕首的刑具靠近崔久的肩膀,毫不犹豫的划了一下,又划一下,“你猜,现在哪一方会救你?太后还是摄政王,亦或者长……”

      “方今肴!”

      应衍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他在颤抖的手,对上了那双发红的眼睛,明明自己都在害怕偏偏在强撑。

      方今肴看着被钳制住的手,满脸嘲讽,“说曹操曹操到,殿下就那么怕我弄死他吗?”

      应衍将他手中的刑具抽出,依旧握着他的手,有些无奈的说,“方今肴,我是不想你死。”

      方今肴一怔,随即冷笑,将他手甩开,“殿下尽管放心,事没成之前死的绝不会是我。”

      他转身到刑具前,微颤的手一一扫过各式各样的刑具,最终停在一尺长的细针前,应衍叫了他一声,他手一抖,细针坠落,他蹲下身去捡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应衍看着他下垂的睫毛,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的憔悴,不过一夜似经历了莫大的打击,垂下的眼眸,撇下的嘴角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沉重的痛苦。

      “来得及的,一切都都来得及。”应衍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生怕大声一点就与他对峙起来,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不要怕,你已经改变了一切,你不是谁的木偶,也不是谁的垫脚石,你是你自己,你是方今肴。”

      “你是方今肴。”

      他坚定地告诉他,一声又一声的叫他的名字,“方今肴,方今肴……”

      方今肴抬眸看他,整颗心似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又疼又痒,好像有什么被戳破了一样,眼睛不受控制的落了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溺在水中,脑子是乱的,呼吸也是乱的,一切都是乱的。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只有一个念头——改变一切。

      他看着应衍皱着眉,向来淡漠无神的双眼此刻竟然是悲天悯人的情绪,真是稀罕。

      他脑海里闪过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那些人穿着奇装异服讨论着他的生死,字字珠玑,突然就笑了。

      方今肴抓着细针别开应衍的手,细针毫不犹豫的刺向了面前的人。

      应衍没有躲,眼看着细针停在了眼前的一寸之距。

      方今肴:“殿下和我一样吗?”

      应衍不能答,现在如果晕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在方今肴手里。

      隔着一根细针四目相对,神色各异。

      “放下。”

      上官稚莜站在门口见到这幅场景,心里慌了一下,瞥了一眼冷笑的崔久,她抬脚走进行房,没有靠近他们就只站在门口,看着状态不对劲的方今肴,再一声警告,“方今肴,放下!”

      方今肴缓缓将手放下,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应衍,抬头看了一眼崔久,再回头看向上官稚莜,“姐姐既然来了,不如亲自动手?”

      上官稚莜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细针扔回桌上,顺手扶了一把应衍起身,抽出手帕递给方今肴,语气冷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轮不到我动用私刑。”

      “这荒唐的世道,上者昏庸,下者愚昧……”

      “啪!”一声脆响,上官稚莜毫无预兆的扇了方今肴一巴掌,低声怒喝,“胡言乱语!”

      方今肴只偏了偏头,整个人僵住。

      应衍知道她这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才下的手,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上官稚莜转身朝他道,“腌臜之地怕污了殿下贵体,还请殿下移步。”

      “留步。”应衍识时务的离开,方今肴现在太极端,他在反而刺激他,上官稚莜在或许能让他冷静下来,一旁的小吏见状忙不迭的引路。

      人走后,上官稚莜长出了口气,好言问道:“你到底在疯些什么?你以为就凭一个崔久能扳倒他们吗?”

      “我……”

      方今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的确是受昨夜的梦影响了,有些着魔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都在调整情绪,保持冷静。

      崔久嗤笑,“上官小姐也要审问我吗?”

      方今肴欲要上前,上官稚莜拦了他,转身看向崔久,神色冷漠,“你不用费尽心力的想如何激我,亦或者怎么引我同你交易,我父亲死因与你有关我早就知晓,我若想动私行不会等到今日。”

      崔久错愕。

      “崔司业,说到底你也只是一颗棋子。”

      上官稚莜话说的轻巧,十年里他祖父与双亲相继离世,她身上的素衣穿了一年又一年,上官府的大门闭了三年,她早已收敛了少年的怒气,学会了事事看长远,以大局为重。

      于崔久她并不怨毒,只是觉得恶心。

      她拉着方今肴离开大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转身看向方今肴,“冷静了吗?”

      方今肴点头。

      上官稚莜看了左右无人,压着声音说道,“你与长宥王牵扯不清,现又与李臻纠葛,西南局势趋于稳定,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你如此行事是要将方家往火坑里推!”

      “我知道的。”方今肴恢复了常色,眼睛的红色褪去,眼神清明,“我没有去找李臻,是李准找我。”

      “李臻自视甚高不会见我,此事与他并无直接干系,我找他无异于挑衅,我虽然想借崔久扳倒他们,但没有冲动行事。”

      闻言,上官稚莜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年纪虽轻但好歹长了脑子,没有荒唐行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你答应了?”

      方今肴沉声回答,“我还在等。”

      上官稚莜正想问等什么,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此事牵连太后和摄政王,李臻那边是李准开口,只有太后这边还无动于衷,众所周知崔久是太后一手提拔,阿狸背上的名单多数是朝中新秀。

      方今肴是想等太后出手。

      “阿狸那边?”

      “我信她。”

      上官稚莜随他走出来刑部,千言万语最后只道,“此事我不便出面,但有个人或许能帮你。”

      方今肴想了想,如今敢出面帮他且帮得上的,恐怕只有一人了,“徐二哥吗?”

      “顾姑娘。”

      是方今肴从未设想过的人,顾大人身居高位,斡旋几派亦正亦邪,比起柳良平这样的忠直,朝中大臣对他褒贬不一,不敢与之深交。

      顾姣姣就算与他不一样,也不会轻易帮他,再则他几次撞见她与李允禾一路,两人关系匪浅,怎么说也不可能站在他这边。

      上官稚莜似乎看出他心中顾虑,只沉声道,“阿遥,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曾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方今肴茫然若失的点了点头,目送她远去。

      上官稚莜出生将门世家,自小有酷爱武艺,便少于闺阁小姐来往,时常和他们比武切磋。

      方今肴一直将她当做姐姐,几年前她祖父战死,她孤苦无依,方今肴去看她时,她整个人憔悴的似一张纸,方今肴不想她颓废下去,日日去瞧她,同她说了很多话,有些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别人眼里和疯子无异。

      他原来所求是什么呢?不过是家人朋友安康,现在呢?也是,从未变过。

      他垂眸看着地上晃动的枯叶,他好像是鬼附身了一般,因为一本书,一本定了他命的书就失了理智,将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

      他摇了摇头,将心中万千的愤恨和怨毒都收敛去,一点一点的安慰自己,平复心绪。

      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能因为一个梦,一本书就怀疑一切,他是方今肴,但可以不是书里的方今肴。

      “方!今!肴!”

      有人吊着嗓子叫他,方今肴回头看去,苏明朗站在街上高兴的朝他挥手,逆着光线他似渡了一层金光,漂亮又亮眼。

      苏明朗几步跑到他面前,笑吟吟的拍他胳膊。

      方今肴走下台阶与他平齐,问道,“你找我?”

      苏明朗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长宥王的跟班来找我,说你想不开叫我来开解你,模棱两可的话把我都说糊涂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又是应衍,方今肴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像和他一样又不像。

      他正想问什么,就被苏明朗拉扯着往前跑,然后听他兴奋的说,“我今日约了了同窗踢蹴鞠,一起呀,从你回来就没见你笑过,活像个木偶人,就算再多事情也不能把自己逼死吧。”

      “方今肴,你以前可是觃京城最明媚的少年郎,那些公子小姐都说,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都不敢和你说话。”

      方今肴一路听着他念念叨叨,直到进了球场才停歇下来,搭着他肩膀和早到场的公子哥们打招呼。

      他一一行礼,杨家次子杨肃“啪”一下拍散他的手,众人惊愕之下,他中气十足的说,“方公子,你书院里可是为我们都出了口恶气呢,今日我给你捡球如何!”

      崔久狗眼看人低,欺辱过不少学子,有碍于他是太后的人不敢报复,方今肴在书院的所作所为他们有的目睹,有的耳闻,都鼓掌叫好。

      苏明朗将杨肃推开,颇为嫌弃的说,“诶,说好了,今日只踢球,其他的事情不讨论,玩就要有玩的样子,说那些晦气玩意做什么!”

      其他人笑着应和,“对对对,不说那些。”

      苏明朗将腰间玉坠扯下往空中扔,另一只手拦着方今肴的肩,“来来来,押点彩头。”

      “谁不知道方公子武艺高强,你少仗着他欺负人。”

      方今肴看着一张张少年意气的面孔,将心中愁绪压下,别开苏明朗的手,往杨肃那方走去,“谁说我要和他一道?”

      “诶诶诶!”苏明朗见他倒戈,笑容消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带你来可是要赢他们宝贝的!”

      杨肃吆喝众人,“苏明朗,你真是坏心眼多啊,来来来,我们公平公正抽签定,最好让他今天光着回去。”

      一群少年说说笑笑的抽签,谁知杨肃也笑不出来了,他与苏明朗一组,两人赌桌上可以挥斥方遒,球场上就一言难尽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长叹了口气。

      众人见状纷纷大笑,嘲讽两人都要光着回去。

      ——

      代书缩在草垛里,满脸不解的看向一样缩着身子探头的人,小声的询问,“殿下,咱一定要躲这看吗?”他又问,“你不能直接进去吗?”

      应衍看他们相处融洽,方今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才放心下来,拉着代书离开,“官高一级要死人,我去了他们还玩什么?”

      代书:“哦~”

      应衍抬手伸了个懒腰,方今肴看来是知道了书的事,接下来的故事走向恐怕他都难以控制。

      好在方今肴理智尚存,没有疯到创死这个世界。

      他回头看了一眼球场上阳光明媚的少年,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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