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石边云

59、第59章

　　回到广州一周后，苏井就在车库看见了一辆全新的吉普。跟凌里那辆很像，只不过这辆颜色是粉色。

　　车是提回来了，奈何苏井没有驾照，只能放在停车场观赏。

　　屠成问苏井想不想考驾照，苏井想了想，最终决定考一个。

　　以前是因为没有时间和钱，最重要的是考了驾照她也买不起车。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车了，最关键的是她也想体验一把开车的感觉。

　　屠成办事效率很高，苏井考虑好后，他立马就联系了一个驾校。

　　报名，选教练，一天时间就全部搞定。

　　屠成也把他那边的房子退了，搬到了苏井这边。屠成的东西很少，而且原本不少东西就在苏井这边，这完全搬过来，也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自从报了名，苏井就投入到紧张的科目一里，一有时间就刷题。

　　杨佳丽看见笑问：“你这是要买车了？”

　　苏井头也没抬：“已经买了。”

　　杨佳丽笑容凝住，想到前段时间苏井拼命加班，忽然就明白了。她问：“什么车？”

　　苏井从题海中抬头，平静道：“吉普。”

　　“……么？”杨佳丽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吉普？”

　　她是真没想到会是吉普，旋即又问：“有照片么？”

　　苏井早有准备：“有。”

　　接着又是一声国粹。

　　杨佳丽捂着胸口，难以置信道：“你你你……中彩票啦？”

　　那车一看就不便宜，没有七八十万下不来。

　　苏井伸手招了招，示意杨佳丽附耳来。

　　“我男朋友买的，送我的新年礼物。”

　　杨佳丽表情比刚刚猜苏井中彩票还要震惊。

　　“全款还是分期？写你的名还是他的名？”

　　苏井心里一暖，“全款，我的名。”

　　杨佳丽顿了一下，似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看你之前那么拼命工作，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不好意思说。”其实还有一点杨佳丽没好意思说出来，她以为苏井被男人骗钱了。

　　苏井笑了出来，“保密啊。”

　　杨佳丽了然：“知道，放心吧。”

　　这也是苏井为什么敢跟杨佳丽说实话的原因。

　　这种事情，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被人当成是炫耀，难免不会成为人家的饭后谈资。

　　苏井没有自找麻烦的想法，因此公司里她只跟杨佳丽一人说了这事。

　　科目一苏井考的很顺利，趁热打铁，过了半个月她就信心满满地去考了科目二。

　　结果是不及格。

　　当天晚上六点多，屠成拎着一袋子菜回来，一开灯就看见一脸生无可恋躺在沙发上的苏井。

　　“我买了牛肉，晚上做小炒牛肉好不好？”屠成换好鞋，走到苏井身边蹲下，“我们下次再考，肯定能过。”

　　“……我好没用。”苏井小声说。

　　她以为自己能过的。

　　屠成食指勾住苏井的小拇指，“那今天有很多人过了吗？”

　　苏井摇摇头。

　　一起的十个人，只有两个人过了。

　　“科目二本来就很难，一次过不了很正常，我们纪委这么厉害，下次肯定能过。”

　　苏井皱着脸，向他确认：“真的么？”

　　屠成肯定道：“真的。”

　　苏井心情由阴转晴，翻身坐起来，说：“饿了。”

　　“好，玩会手机，等会就开饭。”屠成声音也轻快了不少，他走到玄关处重新拎起袋子，转战厨房。

　　苏井来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探头问：“需要帮忙不？”

　　屠成正好取下草莓熊围裙往身上套，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摊手说：“帮我系一下带子。”

　　“好。”

　　系完带子的苏井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没有在厨房逗留，说了一声“好了”直接转身离开厨房，回到舒服的沙发上心安理得继续玩手机。

　　从苏井租房以来，就从未在厨房正经做过一顿饭。

　　她从毕业工作开始，就没再自己做过饭，可能是小时候做的饭太多了，长大后她就一顿饭都不想做了。

　　不是懒，是排斥和厌恶。

　　几分钟后屠成手机突然响起。

　　苏井举起手机哒哒往厨房跑，边跑边喊：“屠成，你姐姐的电话。”

　　屠成正在处理牛肉，闻言动作未停，对苏井说：“开免提。”

　　苏井按下免提，举着手机在两人中间，只听屠泉说：“弟弟，姐姐需要你的帮助。对了，弟妹在吗？这事需要先征得她同意才行。”

　　屠成“嗯”了声，苏井听提到自己，立刻道：“我在，姐姐你说。”

　　屠泉停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我跟你们姐夫最近正在打离婚官司，他那边情况有些特殊，孩子需要暂时离开北京一段时间，爸妈都抽不开身，所以只能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孩子一段时间。”

　　苏井听完，立刻道：“不麻烦，不麻烦，只是我们两都没带过孩子……”

　　屠泉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只听她缓缓道：“正好，给你们俩提前练习的机会。”

　　苏井嘴角一抽。

　　……提前……练习。

　　屠成手里动作一滞，面色如常询问苏井意见：“可以么？”

　　她当然没意见，她就是怕照顾不好小孩。苏井点点头说：“嗯。”

　　得到苏井同意后，屠成直接说：“嗯，晚点把航班信息发我。”

　　屠泉那边打字的声音一直未停，简洁道：“好。”

　　挂掉电话，苏井问屠成：“姐姐小孩多大了？”

　　要是太大了就得把次卧收拾出来，要是小一点可以跟他们一起睡，次卧就不用收拾了。

　　“男孩，四岁。”屠成把处理好的牛肉放在案板上，手伸到龙头下冲洗。

　　“四岁啊，那就不用收拾次卧了。”苏井喃喃着，回到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始查养四岁孩子需要准备什么。

　　吃完饭，两人下去散步。

　　苏井想起屠泉的话，第一次想起孩子这个话题，她从未听屠成提过想要孩子之类的话，这让苏井侧目朝屠成看去。

　　屠成恰好迎上她的目光，他问：“怎么了？”

　　路灯下他的眼神比平时深一些，这让原本想问“你想要孩子么？”的苏井突然噎住，苏井口袋里攥着的手卸了力道，佯装自然道：“没事。”

　　屠成却像是看穿了她似的，说：“我们才在一起不久，我想跟你过久一些二人世界，孩子什么时候要都可以。再说，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名分呢。”

　　名分，苏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名分是什么东西。

　　他们在一起好像快一年了，这一年是她过的最精彩的一年，把悲欢离合都体会了一遍。起起伏伏间，她的人生好像翻了一页，新的一页与之前的人生截然不同。

　　那是她曾幻想过却从未拥有过的。

　　“名分啊，我想想啊……”苏井吸吸鼻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屠成笑：“纪委这么严格的嘛？”

　　苏井低声笑起来，却没再回他。

　　再等等吧。

　　苏井想，再等等，她心里那条路在逐渐明朗，总归不会太久了。

　　屠泉也是雷厉风行的人，说把孩子送过来，隔天孩子就出现在了白云机场，半点犹豫不带。

　　这天是周三，苏井特地请了一天假，和屠成一起去接素未蒙面的小外甥。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

　　苏井一眼就看见了传闻中的小外甥。

　　小小的一个，一身白黑运动装搭上一副小墨镜，后面紧跟着一位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的女秘书，惹得周围人频频回头。

　　很酷，这是苏井对小外甥的第一印象。

　　没一会女秘书也找到他们，朝苏井跟屠成微笑示意。

　　屠成接过两个大箱子：“谢谢，麻烦你了。”

　　女秘书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应该的。”

　　小孩摘下墨镜，脆生生喊：“舅舅。”

　　声音稚嫩，咬字却清楚。

　　他接着看向苏井，“舅妈好。”

　　苏井微躬下身，笑得温柔：“你好呀。”

　　女秘书任务完成，紧赶着最近的一趟飞机再次飞回北京。

　　车里，苏井跟小孩坐在后面，屠成在前面开车。

　　苏井率先打破安静：“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坐姿得体，一看就是家教严格的。

　　“杨白南。”

　　苏井猜测问：“白色的白，南方的南吗？”

　　杨白南点头。旋即想起什么，补充着：“舅妈也可以叫我南南。”

　　苏井弯了弯唇，“好的，南南。”

　　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是最活泼聒噪的时候，但杨白南端端正正坐在车上，苏井问一句他便答一句，话语间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一份沉稳。他见苏井没再问话，便学起大人的样子，虚阖上眼睛假寐。

　　苏井以为他是在坐飞机累了，本想让小孩靠着自己身上睡觉，只是小孩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苏井犹豫了。

　　他们今天才认识，小孩跟她还不亲，应该不会想靠她身上吧？

　　这样想着，苏井看向前面正在开车的屠成。似是心有灵犀，屠成这时恰好偏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刹。

　　苏井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屠成的眼神——来日方长。

　　下车后，因为屠成要拿行李箱，苏井想着这边光线不是很亮，她怕小孩自己走路会摔着，便询问小孩意见：“南南，这边光线太暗了，舅妈抱你好不好？”

　　杨白南握紧手里的墨镜，静了两秒后，说：“谢谢舅妈，我可以的。”

　　苏井有稍许失落，但还是怕孩子摔倒，于是折中道：“那南南可以牵着舅妈吗？舅妈看不清。”

　　杨白南心里小小的男子汉瞬间立起。

　　“可以的。”

　　他先伸出小手，等苏井将食指放进他手心后，攥住她的手指慢慢往前走。

　　苏井嘴角勾起，南南还是个小绅士呀。

　　屠成带着两个行李箱先进电梯，见小外甥牵着苏井进来，宠溺一笑。

　　先前还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跟小孩说话，这么快就让小孩牵着手进电梯了。

　　到电梯里，杨白南松开苏井的手指。苏井夸奖道：“哎呀，谢谢南南，南南真厉害。”

　　屠成附和道：“嗯，谢谢南南带舅妈过来。”

　　杨白南大眼睛眨啊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客气。”

　　苏井手背着后面悄悄冲屠成竖了个大拇指。

　　很好，成功跟小孩建立第一次良好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