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石边云

10、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苏井还睡着，忽然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最后关头，苏井猛然惊醒，嘴巴张着大口呼吸，微微起身就看见泡泡趴在她胸口那里呼呼大睡！

　　好家伙，她还以为是鬼压床！

　　苏井松了口气，伸手将泡泡抱到怀里，躺下继续睡。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人一猫才从床上下来。苏井看着猫粮盆里快空了，从柜子里拿出猫粮续上。

　　以前苏井舍不得在白天开空调，心疼电费。现在却没有那么多顾及了，空调直接不关，整个房子里，包括厨房都温度适宜。

　　刷牙洗脸后，苏井躺在沙发上点外卖。

　　正在纠结吃什么，就听见敲门声。

　　苏井起身走到门口，奇怪姜雪又忘记带钥匙了？

　　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屠成？

　　苏井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里面连内衣都没有穿。她急忙对外面喊：“等一下。”然后马上跑到卧室里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怎么了？”苏井着急忙慌打开门，就看着眼前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的人，心想这是怎么了？

　　屠成难得趁休息时间回来，本来是想问问吃饭的事，结果在楼下纠结要不要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只受伤的小猫。

　　他脑海中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泡泡，于是就将这只小猫带了上来，问苏井，“它腿受伤了，我刚搬来这边，对这边的情况都不太熟悉，你有时间带我去一趟宠物医院吗？”

　　苏井本来想说就附近有一家的，可是在看见屠成手里的那只小猫时不知怎地还是没有说出来。

　　应该是被拎的不舒服，小猫一只腿上还有一片血迹，血迹都快凝固了，很小声的叫着。苏井终究还是没忍住，回了声“有”，就折回沙发拿上手机准备出门。

　　这时泡泡忽然大声叫起来，好像在说我也要去。

　　苏井想到泡泡之前是流浪猫，刚刚又见她要出门，可能以为苏井又不要它了。苏井于心不忍，于是麻利的把泡泡转进猫包，跟屠成一起出门。

　　屠成的车就停在楼下，苏井上车后总觉得哪里乖乖的，还没等她想出来，两人就到了宠物医院。

　　苏井下意识去寻昨天晚上那个医生，她觉得那个医生检查细致，好说话一些。只是可能是还没有上班，今天给小猫检查的医生换了个人。

　　因为昨天晚上带泡泡过来，所以苏井这次有了经验，全程下来没有昨天那般手忙脚乱。

　　在等待医生处理猫咪伤口的时候，苏井觉得胃开始痛起来，起初还能忍，后面越发疼。不得已，苏井把猫包放到旁边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在旁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抵着胃部。

　　屠成的注意一直放在苏井身上，从她单手覆上胃部时就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你昨天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就现在吧。”屠成拎过苏井旁边的猫包。

　　“啊？”苏井急忙问，“猫还在医院呢？！”

　　屠成跟在苏井身边，说：“问了医生，还要半小时。”

　　“哦，这样啊。”苏井放下心，接着问屠成：“你想吃什么啊？”

　　屠成看了看周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店。

　　苏井诧异道：“那家吗？”

　　屠成嗯了一声就抬脚走向那家店。

　　待走近一点，苏井发现这是一家……早餐店。

　　什么情况？请客嗦粉还是喝粥？

　　苏井不解。

　　不过当事人都不在意，她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两人并排跨进店里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就老板一个人在靠近电视桌子前边边看电视边包混沌。

　　听见脚步声，老板转过身笑着问：“两位看看吃点什么？”

　　屠成把猫包放下，问苏井吃什么。

　　苏井坐在凳子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吃什么，按着胃部的手微微用力，轻声说：“我都行，你点吧。”

　　屠成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去点餐。

　　老板上餐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端着两碗粥上来。

　　苏井看着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忽然觉得挺好的，现在自己这状态好像喝粥也不错。

　　只是请客喝粥苏井总觉过意不去，看着屠成慢悠悠喝着粥，苏井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刚准备开口，屠成的手机铃声响起。

　　苏井只好憋回去，继续低头喝粥。

　　“喂，嗯，我马上回去。”

　　屠成直接起身，低头对上苏井的眼睛，低声对苏井说：“抱歉啊，有急事我得先走了，那只小猫只能先麻烦你，我忙完就去找你拿。”

　　苏井愣了一下，接着喝粥：“哦，没事，你先去忙吧，拜拜。”

　　屠成起身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只一下，又继续往外走。苏井没有发现，等苏井从粥里抬头往门外望去时，连屠成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苏井又重新回到宠物医院。

　　那只受伤的小猫经过医生的处理，就跟换了一层毛一样，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像一只狸花猫。

　　医生解释说，这是一只狸花猫跟美短的混血公猫。

　　苏井想着屠成那样子之前肯定没有养猫，家里也应该什么都没有，于是点开微信，敲下几个字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

　　过了几秒，泡泡从猫包里伸出一只爪子扣了扣苏井的手背，酥酥痒痒的，这下苏井眼睛一闭就将消息发了出去。

　　没有看见预想中的红色感叹号，苏井面色复杂的盯着手机看了良久。

　　她知道他一时半会肯定回不了消息，干脆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猫包和喝水器。

　　晚上十二点，灯火通明的警察局里香气四溢，好不容易吃上东西的警员们，高兴的想流泪。

　　屠成站在局长办公桌前分神，他刚执行任务那段时间也是这样，饿的六亲不认，别说泡面就是一块白面馍馍也能啃地津津有味。

　　只是他们忙了这么久，凶手依然没有线索。

　　那天他们接到报警赶过去时，酒吧里的凶手早已不知所踪。

　　十几平米的房间里，一张单人床般大小的纯白桌子横列其中，上面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女人喉咙上有一条细长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很快暗红的血液顺着脖子和发丝染在洁白的桌面上，乍一看像是活人献祭一般，诡异又惊悚。

　　屠成举着枪的小臂死死绷紧，目光警惕望着桌边缓慢靠近，一步，两步……

　　“嗡——”

　　距桌边五米处，在看清女人样子时屠成脸色骤变，视线猝然紧缩，全身血液倒流，身形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躺在桌上的人竟然是——苏井！

　　屠成瞬间红了眼角，一种窒息感从头窜到尾。

　　苏井闭眼躺在桌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脖子上腥红的血液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涓涓细流。

　　屠成第一次不知道慌张到手该往哪放，猩红的血迹落入同样血红的眼睛里，像伤口撒盐般痛上加痛。

　　他想捂住正在流血的地方，又怕捂上去。

　　像是一个小孩，面对突然破碎的心爱之物，不知所措。

　　很快身后不断传来脚步声，警察们鱼贯涌入，一声声“屠队”闯进屠成短暂失聪的耳朵里。

　　“医生，快叫医生过来！”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喊出声。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医生也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

　　“先止血，赶紧叫担架过来。”医生简单给苏井止血后，对身边最近的屠成说：“把她抱到担架上去。”

　　医生眼里只有患者，见苏井被抱到担架上去后，跟着担架就往外跑，刻不容缓道：“联系医院那边备好血浆。”

　　屠成跟着担架到门口，突然，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倏地停在原地不在前进。眨眼的功夫，他沉声叫来付德辛，道：“你跟去医院，记住，保护好受害者。”

　　付德辛肩上担子一沉，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是。”

　　屠成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还不能离开这里。

　　“屠队，”检查完房间的人出来，可惜地摇摇头，“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屠成拧眉，一股无名火在身体里乱蹿，他竭力压制。调取监控的人这时过来，脸上的表情比他先说话告诉了屠成答案。

　　果不其然，那人道：“监控被人提前拿走了。”

　　明显是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最致命的是，还有枪。

　　整个酒吧都停电了，唯有这个房间有电。也正是因为房间里的光亮吸引了屠成的注意，致使他打开门走了进来，不然他们短时间不会找到这里，那么苏井也就会……

　　故意留下的灯光，故意留下的受害者，这是在明着挑衅警方，打他们的脸。

　　终于付德辛给他打电话说：“屠队，受害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没有伤到大动脉。”

　　听到这话，屠成一直被紧攥着的心终于放下。

　　付德辛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屠成说话，刚欲开口问，屠成就说了。

　　“辛苦，我等会过去换你。”

　　付德辛：“不……好的屠队。”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付德辛脑子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最后关头及时改嘴。

　　因为之前在酒吧时，他好像看见屠队红了眼睛。

　　屠成掩饰的很快，也只有最先冲进去的付德辛看见了。

　　付德辛站在病房外，从门上的小块玻璃往里看，疑惑道：“会是嫂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