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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羽寒阳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姐姐羽寒星,下有一个弟弟羽寒月,原本按照世族大家立长或立贤的规矩,横竖都是轮不到他做羽氏继承人的。

      但他的母亲韶夫人最得羽氏家主的宠爱,表哥还是深得皇上喜爱的二皇子,母家背景如此强大,加上羽氏另外两位夫人,大夫人虽身份也贵重,是皇帝陛下的长姐,但为人淡泊名利,尤其厌恶玩弄权术,责令羽寒星不准卷入府内斗争,羽寒月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不被家主待见,连带着羽寒月也被家主厌弃,所以这继承人的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羽寒阳的头上。

      羽寒阳目中无人,自大猖狂,经常以捉弄羽寒月为乐,一个无依无靠又不得家主宠爱的公子,所存在的价值就是被他差遣办事和供他消遣。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弟弟表面逆来顺受,背后却处心积虑,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也攀上了皇族这个靠山,近几年来,和朝中势力强大的三皇子关系日渐亲厚。

      皇帝陛下已近暮年,膝下子嗣不多,太子的人选不出意外,就是从他表哥二皇子和三皇子当中择出一个来。

      若是三皇子得了太子之位,那他的家主之位必定要拱手相让给羽寒月!

      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当时分析了下局势,其实羽寒月之所以能在羽氏站稳脚跟,还能够得到三皇子的垂青,主要靠的还是云栎潇。

      三皇子常年征战沙场,将士们的兵器经过云栎潇特别配置的毒药蒸煮过后,只要见到一点血,对方就会立刻毙命,大大提升了战力,自此再无败绩,积累了赫赫军功,朝堂上无人能掩其锋芒。

      所以只要夺走或者除掉云栎潇,羽寒月就等同于被生生砍断一条臂膀,不足为惧了。

      同时还能让他和表哥如虎添翼,无人能够再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于是他先是向云栎潇表示了招揽之意,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冷着脸,抱着双臂听完了他的一番话后,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羽寒阳几次试图招揽,甚至还专程设宴,请来表哥,以皇子的身份向云栎潇施压,他照样一丝面子都不给。

      他们便动了杀心。

      云栎潇这样的人,如若不能成为盟友,也断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敌人。

      不过虽然下定决心要杀他,但真的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云栎潇虽然不是羽氏血脉,但对羽氏来说至关重要,父亲极为看重他,生怕他遇到任何闪失,所以给他配了府内最顶尖的侍卫,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再加上云栎潇平时几乎和羽寒月寸步不离,羽寒月的武功还是整个羽氏最高强的,他们根本无法近云栎潇的身。

      至于从吃食里下毒这种方法,那更是绝无可能,他们若真能毒的到云栎潇,那云栎潇也妄称数百年来无人出其右的药理天才了。

      所以羽寒阳心里着急,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密报说云栎潇竟然独自去后山挖草药,还没有带贴身侍卫鬼针。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立刻派出一支暗自培养的杀手队伍,迅速赶往后山刺杀云栎潇。

      但是,任务失败了。

      根据唯一逃脱的刺客带回的情报,云栎潇完全没有用任何毒药和暗器,也没有设置什么陷阱,单凭一把佩刀就将其他几个人斩杀了。

      那位刺客还惊魂未定的说,如果不是亲自交过手,他绝对不会相信,云栎潇竟会有这般深不可测的身手。

      隔了几日,羽寒阳入夜刚回房,一支鲜红色的飞镖就从窗外射入,近乎是贴着他的眼睛飞过去的,尔后重重地钉在了一尺外的白墙上。

      羽寒阳惊魂未定,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走过去将飞镖尾部的书信取下来,展开是一群三只脚的猫,画得还极为传神。

      羽寒阳咬牙切齿地把书信撕烂,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他绝对肯定,那个刺客不是侥幸逃脱,是云栎潇故意放回来的!

      云栎潇这是在嘲笑他那些刺客,都是三脚猫!

      羽寒阳因此对云栎潇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尽管恨之入骨,但羽寒阳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但刚才那个小学徒竟然说,云栎潇快要死了!

      这天大的好事,他怎么能错过?

      他一定要第一时间看着云栎潇归西!

      *

      羽寒阳径直就向药庐走去,却被鬼针拦下了:“寒阳公子,你知道规矩。”

      羽寒阳直接一把将鬼针推开,并喝令他的侍卫制住鬼针:“跟我谈规矩?整个羽氏我就是规矩!”

      羽寒阳推开门后,屋内只见云栎潇一个人,他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头无力地垂下,衣衫散乱,敞露出来的胸口,有好几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小学徒所言非虚,云栎潇果然使用了好几次云梦缥缈,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因为心中深深埋下的忌惮,羽寒阳不敢直接冲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在云栎潇距离半尺的地方半蹲下身,仔细端详了下云栎潇,确认他是否真处在昏迷不醒中,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云栎潇的肩膀,还试探地叫云栎潇的名字。

      云栎潇都没有反应。

      羽寒阳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累积在心中的恼恨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直接就伸手扇了云栎潇一巴掌,云栎潇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唇角也渗出鲜血。

      羽寒阳见他像尸体一般没有任何动静,更是来劲了,掌下虎虎生风准备再扇他几巴掌以泄心头之恨,但这一次,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拦住了。

      云栎潇左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部位,缓缓抬起头来,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下唇边的血渍,眼底浮现兴奋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条发现猎物后,疯狂吐信的蛇,笑容扭曲,阴森可怖:“二哥这只手,怕是不想要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羽寒阳感受到异样,用力挣脱云栎潇的手,惊惶失措地撩起自己的宽袖,赫然发现整条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透明疱疹,里面还渐次冒出黄绿色的脓液,看起来甚为恶心恐怖,紧接着钻心的剧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死死抱住手臂满地打滚,凄厉的哀嚎。

      羽寒阳的贴身侍卫见状,大声呵斥:“云栎潇,你疯了,你竟敢对少主下毒!!”

      “羽氏家训,绝对不能伤害同族,你是想要被家规处置吗?”

      “快给少主解毒!”

      云栎潇在羽寒阳如同鬼魅般凄厉的惨叫中,面无一丝惧色的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拢了拢自己散落的衣衫,唇角依然挂着笑:“我答应为羽氏研制毒药时,就立下过规矩。”

      “非我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药庐。”他一双凤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稚嫩无邪,“否则,任何后果,自负。”

      *

      羽寒阳废了一只手。

      羽氏家主羽凌威接到传信后大为震怒,快马加鞭赶回羽氏处理,他坐在大殿之上,气宇轩昂,不怒自威,天然的就让人心生忌惮。

      羽寒阳是被侍卫推着轮椅进来的,一见到羽凌威就哭天喊地:“父亲,您总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羽寒阳是羽凌威最心爱的儿子,现在见他右臂空空如也,布料耷拉在轮椅上,心疼不已:“别急,慢慢说,我断不让你受委屈!”

      羽寒阳抽噎了几下,开始颠倒黑白:“那日我碰巧遇到了医馆的小学徒,见他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焦急的事,便拦下打探,听说云栎潇有生命危险,就立刻带着侍卫前去查看。”

      “我进到药庐以后,见他昏倒在地上,便赶紧跑过去,试图唤醒他,哪里想到他竟然会给我下毒,眼睁睁地看着我毒发,这三日里还称病闭门不出,拒绝为我解毒,硬生生地拖废了我这条手臂。”

      “文老带着整个医馆的大夫想尽各种法子,三日里不眠不休,还是无法遏制毒性蔓延,为保性命,我不得不听从文老的建议,斩断了右臂。”

      “父亲多年来都待他视如己出,如果没有父亲,他早就饿死街头被野狗吃了,如此大的恩情,他竟连一丝都不记在心上,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他这样歹毒的人,断断留不得,谁知道下一次,他还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害我!”

      羽凌威听完羽寒阳的哭天抢地,看向了一边的云栎潇。

      云栎潇和平日里毫无二致,面容白皙精致,乌发编成几股束在脑后,一身用雪兔毛围边的靛蓝色深衣,裙摆近乎及地,修长挺拔,俊雅出尘,和羽寒阳满面涕泪,还独臂的模样这么一相比,显得后者更为残缺狼狈。

      羽凌威见他这副完好无损的样子,恨不得立刻下令把他的双手都砍下来,再扔进牢里严刑拷打,但云栎潇毕竟对羽氏来说很特殊,他的手……万不能废。

      他只能忍着抓心挠肝的怒火呵道:“栎潇,你有什么解释?”

      云栎潇听完羽寒阳的恶人先告状,面对羽凌威震怒的眼神,他低头向羽凌威作了揖,语气不卑不亢:“父亲,我自建设药庐之时就定下过规矩,非我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闯入,否则后果自担,生死不负。”

      “那日我在药庐调配解药,二哥未提前通报,不顾我的侍卫阻拦就擅自闯入,且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时,对我动手。”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侧脸,还略感刺痛,羽寒阳前几日打的巴掌印还未消退,“印子还在这呢……”

      羽寒阳气急插嘴辩解:“我那是看你昏迷不醒,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的,万一你被打醒了呢?”

      云栎潇挑了挑眉,神情惊讶:“原来对中毒将死之人,扇巴掌就能让对方清醒过来,恕弟弟愚钝无知,当真是第一次听说。”

      云栎潇阴阳完羽寒阳后,他回头正视着羽凌威:“我当时意识不清,只以为是进入了什么歹人,所以才下毒自保……”

      “云栎潇!”羽凌威见他没有一丝愧疚,还振振有词,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盏都晃荡了起来,殿内的下人们吓得集体跪下。

      羽凌威处在盛怒之中,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后才再开口说话:“即便一开始是无心之失,但在知道中毒之人是寒阳以后,为什么不立即给他解毒?反而拖延至此,他是你的哥哥!”

      “羽氏最重要的家规,就是不许伤害手足同胞!”

      “无论是谁,一旦犯了就必须用最严厉的家法处置,绝不姑息!”

      云栎潇眉头微微蹙起,右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两声:“父亲,那日我所服之毒皆是无解剧毒,甚为凶险,在此之前还因为气血攻心身体有损,这几日确实处在昏迷之中,今晨才醒转过来,并非刻意拖延,不愿为二哥解毒。”

      “如若父亲还是不信,大可请文老前来,羽氏所有人的诊籍皆在医馆有详细记录,可以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羽凌威被云栎潇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如同猎豹一般的眼神扫过站在他身后的羽寒月,再次回到他的脸上:“你敢说你绝对没有挟私报复?”

      云栎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绣着梅花图案的白色锦囊,置于手掌之上,举过眉心:“还请父亲先看过这个。”

      羽凌威示意边上的侍卫下去接过锦囊,立刻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羊脂玉的椭圆形令牌,上面刻着一副旭日东升的图案,雕工精致,绝非凡品。

      云栎潇见到羽凌威神色变了,才一字一句继续说道:“一年前,二哥趁我前去后山采药之时,派出一支暗卫,对我进行刺杀,有一名刺客仓皇逃跑时,不慎掉落了这枚令牌。”

      “还请父亲依据羽氏家规,公正处置,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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