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老鱼 辛秘绝尘兮（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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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来报时，阡禹正在用晚膳。
“嗯，知道了，退下吧。”阡禹吩咐道。东珠乖乖退下，已不敢再有多余动作，这几日已然学乖不少。
阡禹修长的手指捏着素勺，颇为玩味道：“动作挺快！”又低头继续喝汤。
当晚，白疏影便依约前往。
东珠代为引路。
因着是夜间，周遭的情景一般人是看不十分清楚的，只有长居于此地之人，习惯于游走在这复杂多路的宫殿之中，方能寻着门路。
清心殿离尘洗殿稍有距离，两人行至一段时辰后方到。
“烦劳菊忆姐姐代为通传。”东珠对今日值班的婢子说道。
“来的可是白疏影白姑娘？”菊忆问道，清秀的脸上，神色淡薄，言辞斟酌，一看便知风听安早已吩咐过了。
“正是！”白疏影微微上前，倾身道。海藻般的长发垂至前胸，屋内微亮的灯光，映照着白疏影修短合度的身形，娇花照水的容颜，风姿卓绝。
菊忆微有些惊艳便收敛神色示意东珠在此等候，带着白疏影便进了清心殿
。
主殿名曰：倚栏听风。
意境甚佳。
这名唤菊忆的女子，也是身着土灰色衣褂，举止得体谦和，颇有乃主之风。
主殿内，风听安端坐在上，不似阡禹那般霸气，却是神色颇为伤感，静坐沉思状。
见白疏影已来，遂站起身形，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白姑娘来啦，清心殿不似尘洗殿那般华丽，委屈姑娘了。”语气极为轻柔，缓缓而述，令人如沐春风。姿态优雅，容姿依旧非凡。
白疏影并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颇有些涩然，目视风听安，凤目剪剪，眼中清晰地倒影着风听安的容颜。
“随我来。”风听安略有停顿，便也不再废话，领着白疏影就往殿后走去。
两人经过一条长长地围廊，再绕过一座小园，最后行至风听安的居所。
白疏影一路看过去，四下无人，甚至居所附近不见一个奴仆、婢子。
风听安似是知晓白疏影心中所想，语音轻浅道：“风某喜静，居所亦无婢子服侍。”脚步未减，仍是引着白疏影往前行进。
风听安的院落颇深，说深，其实指的是居所内里房间多，一层一层，景致也多，一石、一山、一树，层层加筑在房间之间。透露出一骨子的神秘与优雅。
最后，两人终于来到一个小屋前，内里烛火通透，似是早已等待多时。
风听安轻轻推开门，吱嘎，木门微敞，只见空旷的小屋中央立着一深腹广口大瓷缸，釉色清淡，光泽非常。门外看不真切，只是觉得这缸非寻常之物，这缸中之物，也定然非常。
风听安带头进了这间小屋，小屋内除了大瓷缸外，只有一张红木椅子，椅子扶手处光滑圆润，似是常有人握弄。风听安越过红木椅，手指抚摸着瓷缸的边缘，神情蠢顿，似有怀念，似在悲伤，清瘦的身形越显高长，指着缸中之物道：“这便是那不老鱼。”言罢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白疏影早已进屋，迈步行至瓷缸前，只见清浅色的瓷缸中，欢快地游曳着几尾赤色的小鱼，正是先前阡禹手中所持，缸中还放有几株绿色水藻，一些细小的石子，瓷缸周身烛光通透，瓷色近白，很是亮堂。
“这不老之鱼可有说法？”白疏影观赏片刻，抬头询问风听安，眸光略动，鬓发慵懒，极为柔美。
“这鱼本不叫此名，只是长久以来被人如此称呼，便连它原本的名字也便忘却了。”风听安说起这鱼时，情绪分外易露。
“或许很早之前便已经被人忘却本名了，”风听安微微抬头，似要仰望些什么，又或者是想抑制些什么，片刻后缓缓低头正色道：“这不老鱼极为难养，不可离水而活，不可一日无食，不可畜以生禽，不可暴晒于日光之下。”一连四个不可，风听安似深谙喂养之道：“若是如此饲养，不老鱼则能与天同寿，与地同期，永存不死。”
“风公子甚为爱惜此鱼？”白疏影凤目斜视，面容沉静，丝毫不在意风听安那与天同寿，余地同期之话语，盯着风听安道：“今日可能赠与白疏影此鱼？”
风听安似是未想到白疏影有此一问，微微一楞，叹息后转颜望向白疏影道：“此鱼乃是风某一友人所赠，是为不老之鱼也是风某未曾想到的。”俊逸的容颜，仙姿傲骨，却颇有伤色：“白姑娘也是聪慧之人，定然知晓风某之意。”风听安凝视白疏影。
白疏影绝美的容颜带上一股忧色，望向风听安道：“风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三月后的比试，还请白姑娘务必要通过，且要让尘洗殿那一组姑娘，荣获第一 。”风听安话语很是清淡，却表述着令人费解的意思。
“三月后？”白疏影疑惑非常，却丝毫未曾表露，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只是言语之间颇有不明之意。
“风公子的意思是，这绝尘宫内，还有其他女子？”白疏影瞬间领悟了风听安的意思。
“不错，白姑娘果然聪明。”风听安微微点头，脸上并无喜色，却似更为沉重。
“公子何时能兑现承诺？”白疏影问道：“可是获胜当日？”
风听安微微点头，并未答话，苍白的容颜满是倦意。
“疏影明白，今日就先行告辞了，风公子好生休养。”白疏影见风听安容颜憔悴，颇为不忍，便要先行告辞。
“慢！”风听安突然发话，伸手拉住白疏影的左手腕，神情有些焦急，或者说局促，大手滚烫：“听安已命人吩咐下去，今晚白姑娘便在我这歇息了。”言语间，苍白的脸颊竟有些微微发红，神情颇为尴尬，捏着白疏影的手却固执地不肯松动分毫。
白疏影转过身，眼中惊讶万分，见风听安的神色，转念一想，便有些明了，遂笑道：“风公子可否借长琴一用？”容姿风华，芳泽无加。
当晚，东珠被潜回尘洗殿。
“回少爷，风少爷今夜留下白姑娘，说是不回了。”东珠头压得低低的，声音虽然平稳，却有些不敢回答。
“风听安亲口说的？”阡禹妖冶的容颜依旧是魅惑异常，声调丝毫不为所动，暗红色的泪痣，点缀其人，更显媚态，清浅嫩色的睡袍散落一床。
“禀公子，是菊忆姐姐传的话。”东珠见阡禹神色如常，稍稍松了一口气，镇定不少。
“知道了，下去吧。”阡禹神色依旧淡淡，要潜退东珠，又道：“此事不可张扬，明日一早便去清心殿把白姑娘接回来。”
东珠依言称是，退了下去。
待东珠下去后，阡禹翻回卧榻之上，双目紧闭，仰躺其上，似在沉思，片刻后翻身下床，神色仍旧无异，确寻至书房与书架前拿起一本书册翻阅，却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忽觉心中烦躁顿起，遂甩开手中的书，回至卧榻，心中不忿愈盛。
“来人！”阡禹妖冶的容颜沾染了一丝烦闷，东珠刚要入睡，便被叫了过来：“给爷准备膳食，爷饿了。”踌躇半天，阡禹却如此说道。
东珠有些莫名，仍旧是下去备菜了。
阡禹摸起手边的茶杯，捏的用力，却轻轻放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饮下一杯茶水，忽觉身心松坦不少，随即便睡去了。
待东珠备好饭菜后，却发现主人已然睡去，心中颇有微词，却是无法。或许此刻若是苏碧在旁伺候，这情形便会有所不同吧。
白疏影的居所处，阮软有些忐忑，自午后见过风听安，她就感觉白疏影有些不对劲，似是有些打算，却未曾告知自己，心中知晓她定然是早已计划好某些事，也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但仍旧是不放心，故潜了蓝海星前去查探，此刻她在白疏影的房内已经走了几十圈了，仍旧不见有人回来，正待焦急着。
蓝海星终于回来了。
“小星星，怎么样怎么样？”阮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见着影姐姐了没？”
蓝海星不徐不疾地爬上大圆桌，自顾自地喝了口杯中之水道：“蠢女人，我就说你多虑了吧，主人还能保护不了自己吗！你放心！她好得很，让我告诉你，她今晚不回来了，明日早课上见！”蓝海星有些吊儿郎当的翘着小腿，颇为轻松道，言语中满是对阮软的不屑。
“啊？今晚不会来了？这。。。。”阮软有些吃惊，看向蓝海星，希望它能说得详细点：“为什么啊？为什么？”伸手抓起蓝海星问道。
“我也说不清，反正主人这样说了，我们这样听就行了！”蓝海星对白疏影可是惟命是从，挣脱开阮软的魔爪。
“啊？这样啊，那我。。。。那我该干嘛？”阮软有些不适应，每晚都是会和白疏影交谈后方歇息的，今晚却是有些不同。
“睡觉呗，还能干什么？”蓝海星道，态度一如从前。
于是，当晚，阮软便在在白疏影房中就寝了，生怕白疏影半夜回来自己不知道。
但直到清晨时分，白疏影也未曾回房。
场景转换。
绝尘宫大殿之上，妖娆的红衣女子端坐其上，左手边坐着怜云。
怜云轻拉起红衣女子的纤长柔夷，为其修饰那豆蔻红甲，一边听着红衣女子与止青的对话。
“这么说，白疏影在听安心中颇为不同咯？”原来这红衣女子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这绝尘宫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回主上，确实如此。”止青顿了顿，白色的长裙因下跪在地而拖曳其上，地上铺着的红色地毯，更是衬得白色分外显眼。
“嗯，就连着清新殿中的舞卿曼也未得如此眷顾。”止青依旧恭敬万分地回话，低着头，双手抱拳。
“舞卿曼？”怜云突然开口道，漂亮的桃花眼闪现出一丝兴味来：“你说的可是那清心殿中才华横溢的舞青蔓？”怜云似乎丝毫不忌讳红衣女子，直接问道。
止青抬头看了怜云一眼，微微点头道：“正是。”
“哦？”红衣女子微微有些好奇，上了年纪的容貌带出了一股慵懒妖媚的风情，脸上脂粉颇多，虽然精致，却有股掩不住的苍老：“云郎也知这舞青蔓？”
“自是知道此人，”怜云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似有追忆：“怜云尚未进宫之前，便知此人，被誉为中都第一才女之人，怎会不知。”语气中微带嘲讽：“只是不想，却也入了这绝尘。”
红衣女子面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而是转向止青道：“依你之见，这舞青蔓比之白疏影，如何？”
“各有千秋。”止青顿了顿，又道：“此刻方难评出孰高孰低，假以时日，定然。。。。。”止青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红衣女子打断。
“行了，你先下去吧。”说完挥挥手，止青便退了下去。
“云郎，我累了。”红衣女子作势手撑着额头，怜云便温柔的扶着她，走进了偏殿内室。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不老鱼 辛秘绝尘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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