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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老鱼 辛秘绝尘兮(一) ...

  •   晨鸟鸣鸣,朝露滴垂,尘洗殿内主卧房中,阡禹辗转醒来,昨夜这宫中颇为热闹,闹腾半宿后方睡去,精神却颇佳。
      阡禹振奋精神,沐浴更衣,墨发鬓垂,长摆华袍,腰间饰一精工刺绣腰带,宽肩窄腰,容姿魅惑逼人。
      端上的早膳,阡禹只尝了几口便叫人撤了下去,又命人端上几盘糕点,一道白糖栗子糕,色泽清亮,余味芳香,甚是爽口,阡禹多吃了几口后。
      “来人,”阡禹唤来一侍婢:“这道白糖栗子糕今后加入膳食中,这要,姑娘那也要。”侍婢垂首称是,阡禹扬扬手,那婢子便退了下去。
      阡禹一手托腮,手中捏着一方糕点,眼神幽幽,嘴角微挑,不知看往何方。

      场景转换。
      今日天刚微亮,阮软便被小星这个小调皮叫醒。
      “小星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叫人家呀!”阮软不满,后果很严重,揪着小星就是一阵揉搓,哈!手感真好。
      “蠢女人,别弄我,”小星皱着小脸,抗争着:“你这个蠢女人,知不知道昨晚主人差点回不来了!!”小星似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估计是潜伏在哪了,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给了阮软听。
      阮软听完,蹭得一下,跳了起来,衣服也没整好就往白疏影房间冲去。
      “影姐姐,影姐姐,快开门。”阮软在外头猛力拍着门板。
      “阮软等会。”门内白疏影嗓音清淡,似是刚醒,带着一股子沙哑。
      片刻后,白疏影方缓缓打开房门。
      阮软突地冲进房内,拉过白疏影的手,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她一切安好,方放心下来。
      “影姐姐,你快跟我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阮软十分想知道昨晚的事。
      “小星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白疏影看了看爬上自己房内桌上的蓝海星。风姿逼人,语态轻盈道:“我和阡禹有项协议,这你无需多知,只是这龚敏会对我盯梢,却是未曾想到,阮软你无需多虑。”白疏影轻手抚上阮软,笑颜微显。
      “哦,那就好,影姐姐你小心点才好。”阮软十分信任地点头,似又想起什么:“幸好昨天有惊无险,这个龚敏,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还跑去告密,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影姐姐,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对付她啊??”听阮软的口气,似是不肯善罢甘休。
      “阮软无须理会,此等人物,不足为道。”白疏影竟从未将此事、此人放入眼中,反而郑重地看了眼小星,转头又对阮软说道:“阮软,带着小星修炼的这几日,你可有什么感觉?”眼中殷殷期盼之色,异常明显。
      “感觉?”阮软疑惑道,看了眼小星,摇摇头:“没什么感觉啊,只是觉得身体轻便许多,比起之前没有内功的那种无力感,要强上许多。”阮软继续深思,突道:“对啊,我的听觉敏锐了很多,而且视力也提升了不少。”眼中神采奕奕,高兴非常。
      “嗯,”白疏影表示赞同:“今后你可以好好提炼自己这方面的能力,阮软,这很重要!”白疏影收敛笑容,语带谨慎。
      “嗯!”阮软有些狐疑,仍点头称是。

      随后两人又跟着众人开始了一天的修行。小星跟随阮软上完媚婪术便自由活动去了。
      从早上开始,阮软对龚敏就没好脸色,跟李若薇笑嘻嘻地说话,转到面对龚敏时,立马就变了个脸,那变脸比翻书还快。
      吃饭的时候也是,故意跟龚敏抢菜,偏不是每回都抢,做得好像是无意似得,偏偏还吃得心安理得。龚敏自知理亏,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看了眼依旧淡然明丽白疏影,默默地吃着饭。
      阮软这么一捣鼓,可把李若薇给高兴坏了,以为阮软跟自己一边的,要整整龚敏,顿时对阮软好感大盛。
      又到上午授课时间了,众人仍旧分成两组,龚敏和白疏影依旧由东珠带领,前往观海阁。依旧是桌上摆了甜点,不同的是,今天没有热茶,而是用热水温着两杯浅乳白色的液体,远远就能闻见香味。
      龚敏一直是跟在白疏影身后的,微微有些缩着身子,不敢并肩,见白疏影也一直没有借机嘲讽自己,或是奚落,心中已然安定不少。再说虽未真正拿到白疏影的把柄,但那私会之事,确定无疑,自己也便没什么可顾忌的。此刻进入观海阁,见状,不由好奇道:“东珠姑娘,这是什么东西?”龚敏指着桌上那两个杯子中所乘之物道。
      “这是少爷特地吩咐下来的,给两位姑娘压惊之物。羊奶。”东珠此时话中有话,语带揶揄地盯着龚敏说道:“少爷特地交代了,定要龚姑娘饮下此奶,心中惊悚便能完全平复。”
      龚敏听后,脸色有些讪讪地,道:“那就多谢少爷了。”说完上前拿起一杯,就往口里倒了进去,也没尝到什么味道,只是香味更盛。龚敏咂咂嘴,似是意犹未尽,没想到滋味不错。
      白疏影却没喝,转头,凤目微敛,海藻般的长发曲曲盘绕颈项,面容似清水芙蓉般不染一丝凡尘气息,却又美艳得叫人不敢逼视,对东珠道:“有劳东珠姑娘转告公子,疏影领会公子美意,却是实难消受,这荤腥之气,闻得我脑袋直发晕。”白疏影神色郑重,所言不假。
      龚敏有些斜眼地望向白疏影,这么香,哪来的荤腥!
      真娇气!

      这羊奶确是带些荤腥的,虽然已用过一些法子去了些腥,没想到这白疏影的味觉如此挑剔,还是闻着了。
      东珠眼中先是有些讶然,又转为叹息,微笑道:“公子早有吩咐,”说罢不知从拿端出一壶花茶放置白疏影跟前,香飘四溢,之前竟然没人闻到,“姑娘若是不喜,可饮此茶。”
      白疏影微有讶异,却是欣然接受了。
      龚敏在一旁干站着,刚才那股舒坦劲突然就没了。
      教学的时光过的飞快,才两天,龚敏已然跟不上白疏影的进度了。
      白疏影已认得不下百字,阅读也是顺畅不少,龚敏却依旧在那学习基础入门。
      这令东珠震惊不已。

      上午的课过去的很快,午休过后,下午的课程开始了,今天轮到风听安授课,依旧是习琴。
      众人今日去得分外早,似是上次风听安等待众人之事让人印象深刻,如此俊逸男子,众人期盼非常,算算也有四天没见了,这般仙姿佚貌的人物,怎会轻忘。

      待众人抱琴至烟雨楼二层时方觉,整个二层又变回了一色的白,仿佛昨天那怜云少爷的布置,从未曾出现过。

      白色窗帘透着暖光,午间,室内有些闷热,轻推窗门,顿时幽香满室,精神为之振奋,众人席地而坐,言语交谈间,忽闻得脚步声轻响,皆掉转过头,直望向楼梯口。
      只见风听安身着米白色长衫,样式简洁大方,身姿修长,踏风而来,依旧是那清微淡远,高雅似菊之姿,过于苍白的容颜,俊逸无比,手持一尾长琴,就那么佼佼青竹地站在那里。
      脸上笑容轻显,语态清淡:“大家都来啦。”轻袍缓带,文雅卓绝,朝众人走来。
      众人顿觉清心透凉,单是看着风听安就似能解暑热。

      风听安接下来未众人复习之前的功课,下来一个一个的检查。待行至白疏影跟前时。
      “风公子,可愿听疏影弹奏一曲?”白疏影直接跳过检查基础的那部分,凤目斜上,定定地看着风听安,言语间恳切之情溢于言表。
      风听安微微一愣,看向白疏影,白疏影原本清幽淡薄的神情,此刻眼中幽幽,沉静异常却又恳切万分。
      “当然。”风听安依旧那般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展颜轻笑间,点头应是。
      白疏影凝神定坐,轻扬皓腕,手若柔荑,螓首蛾眉,领如蝤蛴,风姿卓绝。纤指微挑,弹奏的正是那首“石上清流”。
      白疏影经过几次在柏老爹那的练习,已然纯熟无比,指法弹拨间,细腻非常,皓腕轻颤,疾徐有度,音色甚是美妙。
      众女皆惊,神色各异。阮软双眼眯眯,自得不已。
      风听安神色颇异,未曾想,白疏影居然能弹奏得如此之好,静心相听,眼中惊喜异常,稍有激动之色:“白姑娘可是曾学过此曲?”风听安目视白疏影,大有遍寻知己不获,今日方得见之意。
      “是,”白疏影微微点头,延颈秀项,皓齿丹唇,芳泽无加:“前次公子弹奏一曲过后,久久难忘,便自行演练一番,今日已是熟络良多。”
      “是我弹奏的那次?”风听安有些不可思议,过于苍白的脸上因激动微微有些泛红,俊秀艳逸:“这。。。。”风听安有些不知说什么的感觉。
      “疏影自知距公子差距万分,”白疏影立即站了起来,微微低头,语态坦然:“拜求公子指点一二。”
      风听安俊秀的眉眼微微低垂,沉静片刻方抬起头来,对白疏影说道:“也罢,那课后白姑娘捎留片刻,听安单独为白姑娘指导一二。”说完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众人道:“若其他人有兴趣亦可留下。”言罢转身回到他的位置上,继续教授众人。
      李若薇羡慕地看了眼白疏影,手肘碰碰身旁的阮软,语气酸酸地说道:“阮软,你影姐姐真是厉害!”
      “那当然!”阮软笑地有些猖狂,在李若薇眼中简直就是欠揍:“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姐姐!”阮软更是得意。
      “那你等下留下不留下呀?”李若薇问阮软,内心复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遂问阮软。
      “当然是。。。”阮软刚想说留下,眼角瞥见白疏影的眼色,立马转口说道:“当然是不留啦!那琴什么的,我又不喜欢!还是早点去吃饭!不然一会儿都没菜了,我帮影姐姐留点糕点就成了!”说完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不敢再往白疏影那边看去。
      “那我也走!”李若薇突然不太想跟那么优秀的人近距离接触,还是跟阮软比较有话说。
      一旁的彭璐不用说,肯定也是想走的,龚敏很想留下,有点想盯着白疏影的意思,但是见众人都走了,自己厚脸皮留下来有点难看,因此跺跺脚,也跟着走了。
      顿时烟雨楼二层只剩下白疏影和风听安两人。
      两人面对面落座,最热的时间已过,窗边轻纱飘摇,花香满鼻息,两人皆是喜静的性格,却因这琴艺有所交集,虽说是指导,气氛却颇有些怪异。
      白疏影静然端坐在下,风听安轻拨琴弦,出声打破沉寂道:“白姑娘刚才那一曲石上流泉弹奏的甚好,实在不像初学之人。”眼中赞赏之色明显。
      “琴,通身皆是韵,白姑娘已做到这点,这首石上流泉,讲求的是坦荡超逸、寄情于景,放怀心胸入其意境之中。。。。。”风听安说教地正上道,白疏影突然打断。
      “公子休要跟疏影说此面上之句,”凤目中没有丝毫不耐,语气却是甚为无理:“公子可是在敷衍疏影?”眼神突然凌厉,直视风听安,犀利无比。
      风听安有些楞住,好似从第一次开始授课,自己就总是被白疏影打断,每每打断却丝毫不会让人有突兀之感,而是理由非常,借口足够,遂释怀地笑了笑:“既如此,那听安就不再讲这些客套了。”清微淡远,佼佼青竹,芳华无限。
      “白姑娘是需听安教授哪些,不妨直说。”风听安此下言语亲切万分,已然不再试探。
      “公子可有曲谱?”白疏影问。
      “有。”风听安从琴盒之中取出一沓:“本想在下几次课里发给大家的。”说完走下座位,递给白疏影。
      白疏影轻手翻看了几张曲谱,微挑柳眉,道:“公子可否教授疏影看谱之法。”
      “当然!”风听安极为细心地为白疏影教授查曲看谱之法。

      片刻后。

      “不想白姑娘竟有如此见识,”白疏影一番言语后,风听安有感而发,触动颇多道:“世人皆将琴艺视为琴技,少有倾注情感,未曾将其流派分类,更遑论这‘苍劲坚实,讲究吟猱节奏’,‘与清微淡远,中正广和’之区别。”风听安对白疏影的流派一说颇为中意,脸上之笑令人如沐春风。
      “风公子所言甚是,”白疏影微微点头,凤瞳剪水,修眉镂月,容华无双:“便有如这首‘长门怨’,观其弹奏之法,便可以清和淡远、绮丽缠绵之姿弹奏,亦可取流畅绵长、绮丽缠绵,较大幅度吟猱之法。”纤指轻点曲谱,嫩白的手腕,指尖几近透明,风听安顺着白疏影所指望去,白疏影整只手便有如其人般素净娇艳,倾城难喻。
      “不错。”风听安轻轻点头,显露出高兴的神色,仪表堂堂,俊逸非凡。
      白疏影学的极快,风听安教授的也颇为轻松,并十分欣赏白疏影的蕙质兰心。一时间,屋内暖风微抚,香飘轻淡,白疏影求学好问,风听安授文严谨,两人铅华风姿,相得益彰。语至投机处,竟似忘年之交般,相谈甚欢。
      想来,这绝尘宫中,能与风听安谈琴论道之人,寥寥无几。

      很快,白疏影便弹奏起了这曲‘长门怨’。却在弹至兴头之上嘎然而止,原本面窗而立的风听安急回转身,十分奇怪地望向白疏影,如此尽兴时刻,怎突地断音?
      只见白疏影神色凄凄,手指轻抚琴弦,朱唇微阖,似是面有难色。
      “白姑娘?”风听安心细如尘,已然察觉白疏影的不适:“此曲确有些过于伤感,白姑娘无需放在心上。”言语中安慰颇多。
      白疏影神色依旧,风听安见状,待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白疏影开口道:“疏影今次有劳风公子了,今日便在此作罢吧。”说完便要起身。
      “白姑娘且慢!”风听安喊住白疏影,神色颇有些关切之意:“姑娘若有难处,可说与听安。”风听安自是觉得白疏影定然有事。
      “公子如此皓洁之人,是疏影唐突了。”白疏影微微垂下颈项,浓密的睫毛扑扇而下,挡住了眼中那略有羞愧的神色。
      “不瞒公子,白疏影确是有求与公子,”不待风听安开口,白疏影继续道:“今次与公子一番深交,方觉疏影所求之事实乃有污公子芳华,疏影心中有愧,实难厚颜相待,以琴博喜,取巧投欢。”一口气说到这,白疏影顿了顿,语气似有叹息:“故此,白疏影告辞。”言罢便已抱琴起身。
      “莫非。。。。白姑娘也是为那不老之鱼而来?”风听安突然说话,言语悲切,神情哀泣。苍白的容颜,突显憔悴,一改先前的容光焕发。
      白疏影沉寂的眼眸突地带上一抹不安,正待开口劝说,风听安却一扬手,眼睑朝下,示意白疏影噤声。
      “也罢,白姑娘今晚到清心殿来,风某自会给个说法。”说完似已无力万分,垂下手,微微示意,径自先行离去了。身形消瘦,背影忧伤无限。
      白疏影原地楞站,神色颇为复杂。片刻后方转为清明,也跟着离开了烟雨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不老鱼 辛秘绝尘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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