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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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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混着安神香和迷香的炉中紫烟渺渺,不一会,龙床上的女人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福生将香炉拿出殿外,换上新的熏香。
寝殿烛火熄灭,所有人都以为天子已经歇下。
傅玄身着一袭黑色玄衣,行踪隐匿在最熟悉的黑夜中,不稍片刻,来到太后所居华宁宫。
屋顶瓦砾被掀开一道小小缝隙,他俯身趴在瓦砾上,听下面两个人在对话,闹出这么大动静,顾念依这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母后……”顾念依哭的梨花带雨,诉说自己入宫后的委屈。
殷蔓华仿佛并不意外,坐在雕花长椅上悠闲自得,侍奉的面首围绕在身侧,端茶倒水,捶肩按摩。
“难道,真的是妾身无用?”
“念依,你小看玄儿了。”
“母后为何这么说,我怎敢小看陛下,我没有……”
殷蔓华笑了,幽幽开口道:“你自负美貌,从你入宫的第一日,就觉得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美貌的诱惑,你以为所有皇权富贵家的公子,都会对来者不拒的美人动心?”
“可你错了,玄儿与那些人通通不一样。”
“玄儿是宫变中遗失的皇嫡子,他本应在宫中过最好的生活,让太傅亲自指导学业,可他流落民间,过的并不顺遂。”
“他当过孤零零没人要的野孩子,被收养的人家卖入宫中做过影卫,又阴差阳错出宫给人当下人使唤,吃过苦的人,心智往往成熟的太多。”
“你那些小伎俩,如何能撼动一个在影卫选拔中九死一生,又淘尽千帆的御前影卫呢?”
顾念依脸色霎时惨白,颤抖道:“所以说……我的那些刻意接近,都被陛下看穿了?如此,岂不是在陛下眼中显得万分可笑?!”
殷蔓华道:“这也怪不得你,谁让玄儿天生敏锐,不近女色。不过你也着实不够高明,既然想争宠,就别做的那么明显。”
“可是,我不用这些拙劣的小伎俩,怕是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顾念依再次哭出声来,抽抽搭搭道,“不知为何,陛下对我比其他人都要疏离冷漠,妾身心中委屈极了。”
“那低贱的小才人都能得陛下宠幸,可我一个妃子,还在独守空闺。”
“所以说,你还是太过年轻,太过心急,一点也沉不住气。”
“对不起,母后,是妾身无用……”
“身为女子,最大的忌讳便是,自持有几分姿色,便心比天高。”
“我知错了,母后。”
殷蔓华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将人说的涕泪连连,但这枚棋子着实忠心,又蠢又美丽,还是带着几分偏爱的。
见人哭的实在委屈,她命人将顾念依扶起,赐座,耐心为其出谋划策:“时机这东西,来得早,不见得能把握住,来得巧,才是天时地利人和。”
“明日宫中置办家宴,届时本宫会为你和陛下牵线搭桥。”
“凡事都有本宫担着,你怕什么,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顾念依这才止住眼泪,凑上前主动给她揉腿。
“这个给你。”殷蔓华取出一个精致锦盒,交代道,“此物是西域进贡的香膏,涂抹在身上,有淡淡催情的效果,吸入过多男子会亢奋发情,明日,本宫会安排你坐在玄儿身边。”
顾念依捧着锦盒,欣喜道:“谢母后,儿臣定当抓住这次机会。”
殷蔓华道:“那本宫便等着抱皇孙。”
哗啦,傅玄腿有些麻木,听完这一遭,他着实觉得心寒,在皇室,哪怕血亲相连也能彼此算计,母后终究是不信任他!
“谁?!”殷蔓华望向四周和屋顶,冷笑,“难不成是宫里的野猫?”
傅玄连忙赶回寝宫,将身上的玄衣脱掉,披上洁白外衫。
忽然,寝宫的烛火亮了两盏。
福生道:“这么晚了,公公有何事?”
太后身边的太监道:“陛下今日初次翻牌子,太后娘娘特意送来如意糕,并交代,莫要留妃嫔于寝宫过夜,陛下现在可歇下了?”
“奴才也不知。”福生接下如意糕。
傅玄前脚回来,太后宫里的人后脚来试探,疑心不是一般的重,他隔着纱幔开口道:“朕被你们吵醒了,退下。”
“是,是,奴才立马走。”得到答案,人终于离去。
晨起,下朝。
殷若若方才醒来,揉揉惺忪睡眼,慌张跪地。
“臣妾睡过头了!对不起陛下,臣妾竟犯了如此错误。”
“无碍。”傅玄道。
殷若若松懈下来,满脸疑惑,为何昨夜睡得那么沉,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怎么办,好像没一点印象。
她将衣物整理好,被宫女伺候着梳洗,有些害羞和难堪。
傅玄知她疑惑,指着那盘如意糕说:“太后赏赐,你尝尝。”
殷若若拿起一块糕点,品尝后连连点头:“谢陛下赏赐,味道很好。”
一番客套后,殿中再次陷入沉静,福生提醒,皇室家宴的时辰快到了,殷若若的开心还未消散,就要分离,她知道,身为位份最低的才人,是没资格参加皇室家宴的,但她都被陛下翻牌了,难免有些不甘。
为了把握机会,她不舍的垂眸,柔柔说道:“既然陛下还有要事,臣妾身份低微,先行离去。”
“等等。”傅玄叫住她。
“陛下?”殷若若迫切回头。
傅玄现在需要一个后宫女子在身边,看到殷若若万般不愿离去,他决定带上此女:“你愿随朕赴宴吗?”
殷若若高兴得几近晕厥:“自是愿意!”
“那就……”傅玄想了想,开口道,“晋才人殷若若为殷美人,同朕赴宴。”
殷若若抬了位份后,立马神气十足的回到翠竹苑,宫女送来新的衣服配饰,她立刻更衣,将自己打扮的华丽娇美。
其他两院的才人羡慕到咬牙,手指快将帕子搅碎。
虽嫉妒的眼红滴血,却还是强颜欢笑,上前恭维道喜。
“殷美人好福气,才一晚,就晋升为美人。”
“哪里话,都是陛下的意思。”
“殷美人日后步步高升,可别忘了我们二人呀。”
“自然的啊。”殷若若笑得灿烂,满眼自豪,将桌案上的精致木盒拿出来,大方道:“咱们好歹姐妹一场,喜欢什么,随意挑。”
“哎呀,多谢殷美人。”
“不客气。”殷若若回到殿中,冷哼一声,万分心疼的抱怨,“真贪心呢,一个拿了东珠白玉手串,一个拿了翡翠鎏金花瓶簪。”
“哼,两个贪心的蠢女人,好生烂到翠竹苑吧。”
……
侯府马车行驶在入宫途中,裴初棠跟在奉宁公主身侧,在午时来到宫门下。
一路上,燕泽都想找机会跟他说话,可是公主殿下在侧,实在没机会。
宴会设在芳华锦台,裴初棠脸伤未愈,戴着面纱,跟在奉宁公主身旁颇有些神秘,入座后,宫女立刻为其斟酒。
“本公主不喜饮酒。”
“是,奴婢即可换成热茶。”
燕泽拽住裴初棠衣摆,轻轻扯动:“你说,新帝是何模样?”
“这,这你一会就知道了。”裴初棠实在难解释。
该来的所有人都到齐了,他的姑姑裴兰芝,和小侄子傅瑾玉,身为太妃,坐在宴会最左侧偏后的位置,他激动的望了眼,眼底满是思念,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主位旁,是当今太后殷蔓华,殷蔓华身侧,是她一手提拔的棋子顾念依!
裴初棠有些庆幸带了面纱,不然看到那两张脸,他该如何隐藏扭曲神情,眼神中的憎恨快要溢出来。
颇受折磨报复的江颂月,带着自己女儿傅云绾坐在角落,生怕惹殷蔓华注意,傅云英则在养病,并未到场。
为什么还不见傅玄到场,所有人都在等,包括裴初棠。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傅玄终于牵着一位身姿婀娜,容颜秀丽的女子赴宴,对于这位女子,裴初棠毫无印象,因为上一世他入宫不就,便死在雪夜。
如今变数太多,他必须灵机而动。
看来顾念依也不过如此,若非重来一世,他还不知前世宠冠六宫的璃妃,也能这般备受冷落,呵,真有意思。
顾念依难堪的望了眼傅玄,见傅玄并未给她一个眼神,反而牵着殷若若入座,她更抬不起头了,委屈的饮下一杯酒。
她拿出瓷瓶,悄悄涂抹了些西域香膏在掌心,随后端起酒杯走了过去:“陛下,臣妾也想敬杯酒。”
铺面的异香袭来,殷若若感叹道:“好香啊。”
“陛下,璃妃如此钦慕,你就让她陪在身侧吧。”太后开口替璃妃说话,傅玄再不乐意,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下太后面子。
为了不让殷蔓华起疑,他点头应下:“好啊。”
顾念依十分高兴,坐下时险险跌在傅玄怀中,香味太过,傅玄知道这香味男子闻不得,连忙将人扶起,他真是不甘,明知道被算计,还要装作毫不知情。
裴初棠望向傅玄,暗暗冷嘲,左拥右抱真不错呢。
傅玄回望他,阿棠,你终于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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