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又生》丝竹乱耳

102、番外 秋日小趣

　　下午下了课，陈今越抱着书本一路优哉游哉地溜达回住处
　　上个月他发了一阵烧，病中被柯野半哄半劝地拉回了当初一起合租的地方，病好后就再也没走，留下来跟柯野继续过上了同居生活。事后回想起来，那家伙还真是心机深沉，在自己生病时趁虚而入、巧言令色，三两下就哄得自己晕晕乎乎地点了头。
　　诡计多端的家伙，陈今越在心里暗道，嘴角却向上勾了起来。
　　最近入了秋，又到了一年中陈今越最喜欢的时节。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暖煦，凉风送爽。他晒着太阳惬意地散步回来，觉得连每日路过的街道都美丽了许多。
　　到了租屋楼下，他一看时间也不过四点多。眼见天气难得，心情又大好，他舍不得那么快就回去，打算继续在外面消磨一会儿时间。
　　他推门走进一间咖啡馆，特意坐到窗边，点了一份香蕉可丽饼、一杯厚乳拿铁。室内弥漫着咖啡的醇香气味，室外阳光正好，他坐在一处能晒到太阳的明媚角落，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开始享用自己的下午茶。
　　喝着咖啡，吃着甜点，他一边还掏出了手机来玩，等到再抬起头望向窗外时，他突然在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柯野。
　　柯野正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走在一起。那女孩身形圆润，五官饱满，看着是个很喜庆的长相，笑起来更是喜庆，还穿一身红色连衣裙，跟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般。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非常开心。那女孩说到兴头上时，一个激动，一巴掌拍在了柯野的肩膀上。
　　十分亲密的样子。
　　哟？陈今越挑了挑眉，关系还真不错，看不出来那家伙原来跟女生也这么玩得来啊。
　　柯野跟那女孩在道路的分叉口告了别，女孩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柯野则继续往这边走来，走得一脸认真、目不斜视，任咖啡馆里的陈今越跟他挥断了手也得不到回应。
　　陈今越有点恼了，直接给他打去电话。柯野听见手机铃声，一看是他的来电，脸上立刻就绽开了笑容，接了电话道：“阿越？”
　　这边的陈今越语气不爽道：“你往左看！”
　　“往左？怎么了吗？”柯野一时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把脸转向了左边——那里是一家便利店，他仍然没有看见陈今越。
　　陈今越这下子更恼了，没好气地说：“再往前一点，看鲜加咖啡！”
　　柯野只得再听话地把目光投向左前方那家名叫鲜加的咖啡馆，发现玻璃窗后面坐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生，不是陈今越是谁？
　　“我看到你了！”柯野立刻开心地朝陈今越用力挥手，“原来你在那里。”
　　陈今越看见他那副傻不拉几的模样，高兴得像只使劲摇尾巴的大型犬似的，刚才的满腹怨气也不由消散许多，哼了一声：“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我现在就过去！”柯野挂断电话，立马快步赶到了咖啡馆里来，在陈今越的对面坐下了。
　　“你要吃点什么不？”陈今越问他。
　　柯野摇摇头：“不了，再过儿都要吃晚饭了。”又说：“没想到你在这儿坐着呢，刚才我确实没留意到这边。”
　　“那当然啦。”陈今越喝了口咖啡，阴阳怪气道，“你的注意力都放到姑娘身上了，只顾着跟人家聊天，哪还能看得到我啊。”
　　这话跟在醋缸里腌了半个月似的，酸味浓得都快呛人了。柯野哪还能听不出陈今越的弦外之音，笑着解释道：“你说刚才那个姑娘啊，那是我们班团支书，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大虎就是她家的狗。她下了课要搭地铁回家，刚好和我顺路，我们俩就一起走过来了。”
　　哦，原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团支书。陈今越记得她给柯野借过狗、借过电驴，估摸着应该是个挺热心大方的人，而且跟柯野的关系应该也很好。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他又问：“她不是有辆电驴吗，之前还给你借过，怎么今天不骑电驴了？”
　　“她说现在天凉了，早上出来风太大，这几天她又感冒了，还是搭地铁舒服点。”柯野道，“刚才我还和她说了，让她再把大虎借来给我们玩两天呢。”
　　“她答应了？”
　　“当然了。”
　　陈今越晃着杯子里那点快见底的咖啡，又阴阳怪气起来：“她跟你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柯野说：“她这人比较外向，而且对谁都大方，在班里人缘很好的。之前我帮过她的忙，她也帮过我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陈今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熟到在大马路上都勾勾搭搭呢。”
　　柯野错愕道：“哪里有勾勾搭搭？”
　　陈今越鼓起嘴来，眼睛瞟向窗外：“反正我都看见了。”
　　柯野仔细一回想，刚才团支书说话说到兴奋时好像是拍了他肩膀一下。她这人的肢体语言本来就丰富，情绪一激动，手上搞点小动作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柯野哭笑不得道：“那怎么能叫勾勾搭搭呢，就是同学之间很正常的行为。而且你就算觉得介意，也不至于介意我和女生，我明明——”
　　他这话不必说完陈今越就明白了，柯野明明喜欢的是同性啊。饶是他看起来跟女孩子再亲密，也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但陈今越这脑袋瓜常年以直男思维运转着，惯性地认为一个男生的心动对象应该是一个女生，所以在看到柯野和团支书关系亲密时，才会觉得介意。
　　他错把柯野当成了自己的同类。但其实真要计较起来，柯野跟男生勾勾搭搭才比较让人担心。
　　陈今越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不禁有点尴尬。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柯野却坐着一动不动，笑眯眯地问他：“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陈今越立刻矢口否认：“没有！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对啊。”柯野用两手托着下巴，脸上笑得更开心了，“到底有什么好吃醋的？”
　　就像是非要哄得陈今越说出背后的原因似的。
　　陈今越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原因，脸色涨红，死活都不肯承认，最后干脆自己站了起来，凶巴巴道：“都说了要走了，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就自己在这坐着吧，我不理你了。”
　　他说罢转身就走，柯野赶忙起身追上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大楼的电梯间，一起进了电梯。
　　陈今越只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也不搭理柯野，直到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了。那是近来已经很熟悉的拥抱，他其实还挺喜欢的，但还是动了动肩膀以示自己的不情愿：“干嘛，电梯里有监控的。”
　　“没事的，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柯野把下巴搭在他肩上，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我就是心里高兴。”
　　但是柯野无论高不高兴，一有机会就爱抱他亲他，似乎非常迷恋与他的肢体触碰。有时候陈今越都觉得无奈，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不过现在他还是必须得故作嫌弃一下：“没见过你这么粘人的，真烦。”
　　到达租屋的楼层，电梯门开了。柯野松开双臂，身后的怀抱突然消失了，那温暖的体温也一并不见，还令陈今越有了几分失落。
　　接着柯野便笑着牵起他的手：“走吧。”
　　陈今越还是没个好脸，却也回握住他，与他一起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