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47、47

　　过了年十七，学校开学，新学期开始。
　　“嗨，璐璐。”唐念念有一个月没见到方婷璐，她笑眯眯地打招呼，“你的寒假过得怎么样？”
　　“不太好。”方婷璐说话带着哭腔，“我爸爸生病了，大部分时间在医院。”
　　“叔叔生病了？严重吗？”唐念念用力回想，方婷璐的爸爸是什么病来着。
　　“嗯。”方婷璐并不愿说太多。

　　新学期，新成绩，可能会有新同桌。
　　唐念念对目前的前后桌及同桌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们还做同桌吧？”唐念念主动邀请。
　　方婷璐没预料中的爽快回答，她说话吞吞吃吃的，“念念，对不起，我不想坐在边上的位置了。”
　　“换你坐在外面。”唐念念立刻说。
　　方婷璐却摇头，“我们不要做同桌了。”
　　“为什么啊？”唐念念始料不及。
　　方婷璐紧抿着嘴巴，话金贵得很，不肯吐露一个字。

　　这是方婷璐和楚昭南为主角的小说，主角不想和配角做同桌，哪里需要理由呢，哪里需要向配角交代呢。
　　“不想”就是原因和结果。
　　“好吧。”唐念念叹口气，“那我就不给你占座位了。”

　　唐念念成绩好，挑选座位有优势，田琴琴早就想抱着这棵“大树”，待唐念念抛过来一根橄榄枝，田琴琴就可以接住了。
　　“同桌，我想坐在第五排。”田琴琴隔着窗户，对着班里的空位置，随手一挥。
　　“行吧。”唐念念对位置没什么执念。

　　唐念念换到了第五排，楚昭南还在靠近走廊的原位置，方婷璐换到了楚昭南后面的位置。
　　可能是为了照顾身后方婷璐的视线，楚昭南坐到了原来小青的座位，也就是方婷璐的斜前方。这样一通下来，方婷璐前面就没人遮挡了。
　　“你在看什么？”田琴琴扛了扛唐念念的手臂。
　　唐念念收回望向楚昭南和方婷璐的视线，男女主角在回归主线，配角有自己的副线要走。
　　“为什么要坐第五排？”唐念念看了眼旁边占了一半多墙壁的玻璃窗，“窗户这么大吗？”
　　田琴琴最初不愿说，只是贼兮兮地笑，被唐念念多问了两遍，才说，“看帅哥。”
　　“教学楼后面能看到什么帅哥？后面是哪里？”唐念念越过田琴琴，往下看。
　　一排低房子，不少男同学出入，有几个在打闹。
　　“男厕所。”
　　“？？？”唐念念抱起书，要走。
　　田琴琴立刻抱住唐念念的手臂，“没那么猥琐，我不往东边看，只看到那棵树那里。”
　　“树有什么可看的？”唐念念看了看那棵平平无奇的高树。
　　田琴琴更贼头贼脑了，“今天下午有大扫除，你别提前去食堂，跟我走。”
　　“去哪里？”唐念念说，“今天下午食堂开饭早，去得晚就没什么吃的了。”
　　“一顿饭，你不会饿死的。”

　　“……”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

　　“是不是特别帅，啊啊啊啊啊好帅！”
　　“加油！加油！加油！”
　　“又是三分球，好厉害啊！”
　　“……”唐念念夹在田琴琴和另外一位陌生同学之间，一动不动。
　　田琴琴自己喊，还不过瘾，非要拉着唐念念一块狂热，“不要压抑自己，第一次我也没喊意思喊出来，怕丢人。喊出来后发现，根本没人认识我，放开自己。”
　　“……”这和释放天性没关系，唐念念敷衍着说，“我不爱看打球，也不懂这个，你看吧，我回去了，食堂快开门了。”
　　“别走啊，快结束了。”田琴琴一把抓住，准备弯腰往外走的唐念念。
　　“……”唐念念的屁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一场球赛，田琴琴看得意犹未尽，唐念念看得索然无味。
　　“最高的那个，是不是特别帅！”田琴琴仍旧在回味。
　　唐念念敷衍着点头，“帅帅帅，宇宙无敌帅。”
　　“那倒没有，没到宇宙之最的地步，嘻嘻。”田琴琴突然娇羞起来，捂着脸笑个不停。
　　猛汉撒娇、猛虎卖萌、琴琴嘤嘤。
　　“那个帅哥，叫什么来着？”唐念念问。
　　“陈放！陈放！给你说了几遍了！”田琴琴瞬间暴躁起来。
　　唐念念哦哦地应着，她的视线在班里巡了一圈，想要找个合适的参照物，“陈放帅，还是……楚昭南吧，他俩谁更帅点？”
　　“和楚昭南比啊，这有点难选。”田琴琴解题思路总是奇特，“他们不一样的帅点。陈放是动态的帅，动作酣畅淋漓、青春阳光，楚昭南是静态的帅，内敛沉稳。同班这么久了，我是没见过楚昭南疯跑的样子。”
　　“我也没见过。”唐念念嘀咕。
　　楚昭南小时候还算活泼好动，生了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后，性子沉稳不少，认在唐家干亲戚那些年，杨千琴都忍不住对孙耀英说，“去医院看过了，想着是不是落了后遗症，伤了脑袋，去查过了，说没问题。”
　　楚昭南不像楚昭南了。

　　“唐念念，我们在操场，是不是看到方婷璐了？”冷不丁的，田琴琴又问。
　　“不知道啊，没注意。”方婷璐不再是唐念念的同桌后，唐念念便不再关注她和楚昭南的关系进展了。
　　“我看到她了！”田琴琴突然愤慨起来，“方婷璐也喜欢陈放！”
　　“不一定……”去看个比赛而已。
　　田琴琴沉浸在自我想象里，“她已经有楚昭南，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抢陈放！”
　　“……不必这样……”
　　田琴琴捂着耳朵，猛烈地摇头，“陈放不能是方婷璐的。”
　　“……”爱咋咋地吧，不要和狂热粉讨论理智。

　　田琴琴沉默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在隔天下午，做出一个悲壮的决定，“念念，要不你去追陈放吧。”
　　“！”唐念念不确定自己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瞪圆，可她肯定是瞪眼睛了。
　　“我想过了，与其被方婷璐脚踏两只船，最后肯定会惹得陈放伤心，还不如让他被你追到呢。”
　　唐念念犹如被塞了一整个鸡蛋，被噎了好一会儿，“方婷璐不喜欢陈放，她喜欢的是楚昭南。”
　　“可是方婷璐去看陈放比赛了！”田琴琴愤怒地陈述。
　　“她可能只是经过，过去看看热闹。我不就是被你……”唐念念看田琴琴是认真在提议，她赶紧说，“陈放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了，你不是说陈放是耀眼的校草吗？我怎么可能追得到，还是不要自取屈辱了。”
　　“喜欢的类型可以改变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楚昭南喜欢的是你呢，他最后喜欢的不是方婷璐吗？”田琴琴晃着唐念念的手臂，继续撒娇攻势，“你学习好，长得又好，肯定能追到。”
　　“这个忙，不帮。”唐念念坚决摇头。

　　虽然，唐念念坚决的拒绝了。
　　但是，田琴琴执着地推荐着。
　　田琴琴能有多奇葩呢，唐念念算是见识到了。
　　比如，在课间休息时，田琴琴会突然指着窗户的方向说，“唐念念，快看！”
　　“看什么？”唐念念顺着田琴琴指着的方向看下去，就会在教学楼后面，看到那个可能是叫陈放的男孩子。
　　“……”
　　比如，去小商店买东西后，田琴琴会选择最近的楼梯上楼，“无意”地会经过陈放的班级。
　　“……”
　　小把戏，屡试不爽。
　　唐念念头疼不已，“田琴琴，你但凡把套路别人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前十名至少有你的名字。”
　　“我要前十名做什么。”田琴琴伤感着语气说，“我要陈放幸福。”
　　“你够了啊！”唐念念不堪其扰，下课就往外跑，减少和田琴琴相处的时间。

　　可田琴琴是谁啊？
　　她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和一张传播“美”的嘴巴。
　　就算没有，她可以制造“美”。
　　楚昭南和方婷璐的绯闻，不就是出自田琴琴的嘴巴吗？
　　唐念念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我喜欢陈放，要追陈放，是你说的？”唐念念无语又无奈。
　　田琴琴狗腿地笑，“我先把风放出去，不让方婷璐觊觎陈放，这样你就能减少一个劲敌。”
　　“……”这是什么旷世的脑洞，唐念念已经没有争执的力气，“我谢谢您。”
　　“不客气。”田琴琴笑得更狗腿了，“告白信，我已经替你送给陈放了。”
　　“！”
　　田琴琴赶紧安抚唐念念，帮她顺着后背，“陈放还没回信。”
　　“……田琴琴，我宁愿独占两张桌子，都不想和你坐同桌了。”唐念念说出了真实想法。
　　田琴琴嘴巴碎、爱说人是非，脾气却是真的好，仍旧姨母笑着，“只要陈放幸福，被一个爱他的人讨厌，也无所谓。”
　　“……”

　　听说，那封署名为唐念念的表白信，已经送到陈放的班级。
　　唐念念被这猝不及防的剧情，给折磨得坐立不安。
　　一会儿想，如果陈放真回信了，怎么办？
　　一会儿又想，如果陈放不回信，怎么办？
　　最好是不要回信。

　　唐念念喜欢陈放。
　　不止唐念念刚刚知道。
　　连楚昭南和方婷璐都知道了。
　　方婷璐第一时间上赶着来吃瓜，“念念，你真的喜欢陈放吗？”
　　“可能吧。”唐念念不想解释了，要不故事前情回顾太漫长了。
　　方婷璐哦了一声，“难怪不爱体育运动的你，会去看篮球比赛。”
　　“你也去看陈放打球了？”唐念念想，田琴琴真是有双敏锐的眼睛，能随时随地发现新情敌。
　　“陈放是谁？”方婷璐说，“我看你去看比赛了，想着连不感兴趣的你都去了，大概是很好玩吧，就去看了会儿。太吵了，我就走了。”
　　“田琴琴是猪。”唐念念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她勉强着说，“还行，比赛挺剧烈的。”
　　“你男朋友挺帅啊。”方婷璐轻声说，“念念，你早恋，你爸妈不会说你吗？”
　　“……他们不怎么管我。”

　　第二个，来吃瓜的，是楚昭南。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请走开。”唐念念抬头，不耐烦地对盯着她脑袋，盯着看的人说。
　　“早恋，就算你爸妈知道，真的无所谓？”楚昭南问。
　　唐念念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尤其是这张长着束遇卿脸的人威胁她，总是能轻易烧起她的火、拱起她的怒，“你要去打小报告？咱俩半斤八两吧，干哥哥。”
　　“我没有和方婷璐谈恋爱。”楚昭南陈述。
　　唐念念呛声，“我没有喜欢陈放。”
　　“你说谎。”楚昭南笃定。
　　唐念念同样肯定，“你说谎。”
　　“……”
　　“……”

　　他们总是能轻易地吵架。
　　唐念念低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签字笔，“我不想和你吵，我的事情，麻烦你少管。”
　　“你说不喜欢陈放，为什么要主动选第五排，靠近窗户的位置？”楚昭南明显是非要找茬的，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你知道这个窗户，能看到哪里？”唐念念反问。
　　楚昭南说，“那是陈放常去的厕所。”
　　“……”唐念念想，我的人设是不是已经走向猥琐了呢，可转念一想，如果是别人这样认为，她可能要苦口婆心地解释一番，比如不是她主动选择这个位置的，可对方是楚昭南，唐念念就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对，我坐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看陈放。”
　　我是什么样的人，和楚昭南有什么关系呢？
　　他凭什么管这么多！

　　到底是真的讨厌楚昭南，还是讨厌束遇卿。
　　唐念念分不清楚。
　　大多时候，唐念念宁愿相信，楚昭南就是束遇卿，这样她讨厌他的时候，才能理所当然。
　　唐念念真的很讨厌束遇卿。
　　讨厌到哪种程度呢？
　　束遇卿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站在对面，唐念念便能火冒三丈的地步。
　　现在的楚昭南，同样的功效。
　　“我知道了。”楚昭南沉默良久后，在田琴琴以后回座位，莫名其妙地看看楚昭南，再看看唐念念后，楚昭南说了这四个字。

　　“扫兴。”唐念念把掰断的，试图拯救的签字笔扔进抽屉里。
　　田琴琴没敢吭声。
　　唐念念扭头看着田琴琴，“是不是又要传，我喜欢楚昭南了？”
　　“怎么可能。我虽然爱传八卦，至少是要传有希望的绯闻，你和楚昭南，怎么会有可能。”田琴琴说，“真要传绯闻，我会说，楚昭南喜欢你。”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唐念念嘀咕。
　　“我也觉得你俩不可能。”田琴琴问唐念念，“陈放给你回信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唐念念更暴躁了，“你没事儿就多做一套题，干嘛给我制造这样的绯闻。告白信被忽视，我也很没面子的，好吧。”
　　“我的错，我的错。”

　　很久后，陈放找过唐念念，他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1、他是最近整理书，才看到了唐念念的表白信；2、他是毕业班，明年要去上高中，家里不支持早恋，他不想异校恋；3、唐念念很好。
　　“没关系，考试加油。”唐念念长吁一口气，这个闹剧，是不是终于要落幕了。
　　谁知陈放又说，“我会去上坪市高中，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在那里等你。”
　　“谢谢，我更喜欢帛市高中。”

　　唐念念把和陈放的聊天内容，仔仔细细地向田琴琴说了两遍，包括陈放的表情，“就这些了。”
　　“陈放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其实也有点喜欢你？”
　　唐念念拿起一本书，敲了下田琴琴的脑袋，“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是我走到他跟前，自我介绍我就是唐念念，他才知道的。”
　　“陈放好有礼貌啊，会亲自上门解释回绝的原因。”田琴琴抱着膀子，痛心疾首道，“早知道这样，我就用自己的名字写表白信了，至少能有面对面被陈放拒绝的机会。”
　　“走火入魔。”唐念念翻白眼。

　　“我制造的，并不全部是谣言，也是机会吧。”田琴琴又贼兮兮地笑。
　　唐念念受不了，抖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成功撮合了哪对吗？有成功的案例吗？”
　　“喏。”田琴琴扬了扬下巴，指着楚昭南和方婷璐凑在一起的脑袋，“那不是现成的案例吗？”
　　“他俩又不是你撮合的。”唐念念撇嘴。
　　田琴琴不服气了，“是我帮他们戳破窗户纸的吧？至少有我的一份功劳吧。你以前挺没眼力见的，明知道楚昭南喜欢方婷璐，还要和方婷璐做同桌，那不是给楚昭南添堵吗？”
　　“对，我就是那不招人待见的女配。”唐念念低声说。
　　田琴琴搭着唐念念的肩膀，安慰她，“楚昭南虽好，可他已经是方婷璐的，你会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
　　好又怎么样，唐念念不想要。

　　“我不想要。”唐念念实话实说。
　　“你想要什么？”田琴琴好奇地问。
　　唐念念继续说，“我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回到她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爸妈、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这个女配唐念念的世界。
　　“离开这里啊，你要辍学还是转学？”明显的，田琴琴理解不了。
　　唐念念说，“转学。”
　　“转学要花钱，你爸妈舍得吗？”
　　“不舍得。”
　　无论哪里，唐念念都走不掉。
　　她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只能继续以女配唐念念的身份，活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