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娇妻【星际】》一方土石

9、燃烧

　　第二天，早八点，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楚辞整个人都是懵的。

　　天知道他们星盗团从来没有门铃这种文雅的玩意，他一般早上都是被粗暴吵醒。噪音的来源不一而足：弟兄又夜访友团凯旋了；团里哪对夫妻档或者好兄弟档又吵架了；哪台武器需要他维修了。

　　要是哪天以上三种情况都没有，当天也一定会有人来强迫他睁眼吃早饭——他刚加入团队时胃肠道溃疡严重，吓煞众人，从此“不让二当家漏吃一顿饭”成为团内共识。

　　像今天这样被温吞的铃声叫醒，日程安排是像个小孩一样去参观学校的事，绝无仅有。

　　差异大到仿佛在平行的两个时空。

　　楚辞迷瞪着眼坐在艾德蒙对面吃他带来的早饭，又发现这两伙人还是有点相似的。艾德蒙身着制服，眼下还带着一点乌黑。瞧着也是在别的场子刚忙完，又掐着时间赶着过来料理他的模样。

　　这节骨眼上他能忙点啥，大约就是皮埃尔和失踪藏品的事。

　　楚辞心下这般想着，拿空勺子挖了颗小馄饨喂到他嘴边。

　　——顺手刷刷好感度，快把我兄弟的行踪吐出来啊狗男人。

　　艾德蒙一愣，看看左右没有旁的人，又看看楚辞直勾勾温柔柔的漂亮眉眼。他蹙眉，又松开，最后红着耳尖接了这一口投喂，找借口换便装去门外等了。

　　——他还不知道我跟他有婚约呢，就这么主动。他果然如他所说，很喜欢我。

　　两人各怀心思去大学城。

　　首都星作为朱比特星系的政治文化中心，先前给楚辞递橄榄枝的三所大学都坐落其上。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功夫，各大院校里已经满是前来报道游玩的学生和家长。

　　楚辞先参观的是距离最近的戏剧大学。然而他从踏进学校的大门到出来，总共呆了不到一刻钟。

　　因为他一进校门，新生们就开始面露呆滞，家长们就集体悔不当初：

　　“这个小孩也是你们学校今年的新生吗？”

　　“他长得真漂亮。”

　　“完了，他进来了那没你什么事了。”

　　不多时有家长认出来陪同的家属是艾德蒙上将，那更是小动作不断。站在他们附近“自拍”“拍花”“拍空气中的灰尘”的人一波波出现。艾德蒙摘了帽子给他挡脸，环着他绕了好几条小路才甩掉那些看热闹的家长学生。

　　逃出校门时，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拒绝。

　　去到医科大学时，呆的时间更短了。

　　艾德蒙记得前一天校长讲到大体老师时的生理排斥，刻意带着他去了药剂这类偏门学科的教学楼。

　　结果当天刚好是学校组织的职业道德宣讲日。偌大的校园里，所有大屏都反复播放有违学术医德的实例。

　　楚辞一进校门，当头就见头顶大屏里尸山尸海的景象，配音的男生满怀激愤地解说：“近年来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案例是复辟党的反人类实验。四年前，维纳斯星系有民众举报，在外沿的无政府地带山坳中，发现大量无脸的少年人尸体。附近疑似有意图□□的卡洛斯党余孽出没的痕迹。”

　　堆成山的尸体被焚烧的画面，配着背景解说，织就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此事惊动联邦，第一军团遂前往围剿。此次行动捣毁底下实验室一座，发现腐烂程度不一的无脸少年尸体五百余具。据化验所有尸体均系同一……”

　　艾德蒙心道不妙，看向身边果然就见楚辞已经面色惨白，捂嘴跑到一边干呕。艾德蒙追上去，伸手想替他拍拍，手还没碰到就被掸开。

　　“不要碰我。”楚辞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干涩，“别碰我的背。”

　　艾德蒙站在他背后，难得生出些手足无措的意味。

　　他从没有和如此柔弱的Omega相处的经历，他过往的几十年生涯中，不是在和敌人打交道，就是在和战友共进退。这些人都坚硬，强韧，从没有一个像眼前的Omega一样，连尸体都能吓到他。

　　何况画面中的，据他的回忆，其实算不上尸体。

　　大约Omega就是这样柔弱的生物吧。

　　上将如是想着，走远了一点和校长联系：“能不能把学校公屏上的职业道德宣讲资料暂停……五分钟，两分钟也行……太血腥了我这边有个孩子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