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去归来兮》清灯&沐鱼

3、窗前月下·情逝

　　君一心猛地抬头望向阿婆惊恐地问道：“为什么我的眼睛是紫色的，阿婆？”

　　阿婆神色复杂的望着君一心，眼神却是平静得很，“表小姐，您原先也是一双黑瞳，一双无人能与之媲美的黑瞳，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阿婆忽然转身背对着君一心，望向窗外的梅花，不想让君一心看到她此刻的眼神，“只是这双眼睛的光芒以后还能再照射到他吗？”阿婆说得很小声，隔着距离君一心无法清楚地听到。

　　“阿婆，你说的他是谁？”虽然阿婆说得很小声，但君一心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她口中的“他”。

　　阿婆没有转身看君一心，而是依然盯着窗外的梅花，好长一段时间，长到君一心以为她不会回答她了时，阿婆却突然开口了：“表小姐，他是谁您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您一定要相信他，他虽然做了一些错事，但他并不是有心的，他也有难处啊！”阿婆毫无预兆的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君一心，“请您不要记恨他，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君一心不解地盯着阿婆，不解她今天是怎么了，尽对她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像是预料到了她以后一定会遇到她现在说的情况一样，却又不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抬起头轻轻揉着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事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也理不清此刻的思路。

　　“阿婆，我的眼睛现在会这样是不是和你口中的他有关？”从今天阿婆两次对她说一些暗示性的话和她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的几个片段，君一心推断阿婆应该是知道很多她的事情。

　　“表小姐，我今天说多了。”阿婆的眼神又恢复了先前的平和、淡漠，“也快午时了，是时候准备午膳去了，请恕我先告退了！”说着也没经君一心同意就自顾着出了房间。

　　阿婆虽自称是下人，但很多时候她都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眼神中也很少能看到那种下人该有的卑躬屈膝的神情，做事也一直坚持着她自己的准则，就像现在这样，遇到君一心问的问题超过了她的底线，她就会采取直接回避的态度，也不管是否会惹恼君一心。

　　看着阿婆离去的背影，君一心在心里暗自忖度这个人绝对不会和她的身份一样简单！

　　至从那次事情后，又过了十几天，君一心的身体也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雪也在那天之后就停了。

　　而君一心在这几天下来也知道了一些事，比如这青城居里除了她和阿婆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而这青城居地处深山野岭中，几乎没有其他的人迹出现过，她虽是对一切充满着不解，心里也急需着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无奈，阿婆至那天之后就没有在君一心面前提起过任何一件与“他”有关的事了，君一心见阿婆如此，知道即使问了也只是白费口舌，也就懒得再问，无聊得只能自己找事干，打发这一天又一天漫长的时间。

　　因为身体恢复了的缘故，这青城居就被君一心用来打发时间，将它里外都逛了个一遍。

　　青城居就如它的名字所言，一个居字就将它的小而随意的本质一览无遗的表达了出来。是的，青城居不大，除了君一心现在居住的那间房间外，就只剩下一间阿婆居住的下人房，一间厨房和一个不大的书房而已。

　　外面的雪虽然是停了，但那依旧不减势头的北风却仍在很尽责地吹，似要再次将那雪唤过来与它为伴一般。因此君一心也就很少到外面走动，身体虽已几乎痊愈，但却还是虚弱得很，无聊时她便会时不时去书房消磨时间。

　　第一次见到它时，君一心就被它精细的雕刻工艺深深吸引，两扇房门都雕刻了梅花，左边那扇门刻着的是一根拇指粗细的枝条从门框中斜着伸展出来，枝条顶端开着三朵梅花。梅花雕刻的很逼真，连花心处的花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然后又有六七根更细的枝条从它身上各处延伸出来，那些枝条又各自盛开着一朵或两朵梅花，剩下更多的却是那些半开的花苞。右边的那一扇是两根从同一根树枝上伸展出来各自又朝相反方向生长的枝条，从两根枝条上延伸出来的细枝又相互缠绕在一起，和左边的一样，只零星开着几朵梅花，大部分是半开的花苞。两扇门合在一起后，左右两株梅花又刚好合在一起又成了一株，看起来又别有一番情趣。

　　书房的窗户很多，这和其他房间不一样，其他的房间都只有一扇可以望向院中梅花的窗户。窗户都雕刻了竹，手工不用看也知道了都是极其精致的，每一扇窗子上的竹子都用了不同的形态，从破土而出的春笋到昂然屹立的劲竹，将竹的清静和无争刻画的细致入微。在窗户上以竹来修饰是想衬托梅的玉洁冰清之美吧？君一心在心里暗自猜测。

　　见识了这书房外面的做工后，君一心以为这书房里面的布局也一定和它的外表一样精致，进去之后却是大吃一惊，才知道里面的布局竟是如此简单。

　　和青城居其他地方一样，里面的摆设极其简单，房间正中央摆放的是一只香炉，既是取暖之用，又起熏香的作用。

　　香炉对过去是一排排的书架，架上的书虽不多，却都是各个领域的经典之作。有从描述各国历史的正统史书到那些民间野史，从抒发爱国之志的豪壮诗词到男女互诉情意的情诗，通过这些，也使君一心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瑞和的大陆，大陆的大部分面积被一个叫“瑞”的国家占据着，其余的则是零星分布着一些小国和小部落。

　　房间左侧是一张放着一具古筝的小案，右侧是一张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君一心初见这个布局时，一幅郎情妾意的温馨场面自动跳出了她的脑海，试想若现在一个美女佳人正坐在案前，手抚古琴，而另一边是俊逸才子立于桌前，手执毛笔，挥墨抒豪言。琴声委婉，豪言雄壮，才子佳人抬头莞尔一笑，真真是羡煞旁人也！

　　从这青城居整体的布局来看，与其说是雅致，到不如说是建造者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设计，抛弃了那些繁文缛节的要求的随心之作！

　　待将青城居都了解了个透后，君一心再回头看着自己满屋子的竹子所做的器具，大为不解。这青城居除了她那房里面的器具是用竹所做外，其他房间的却都是用很普通的木所制。

　　君一心曾想试着用书房的古琴抚一曲，无奈手是放上去了，却是无从下手。于是就问阿婆书房为何会有琴，又是为谁准备的？阿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道：“那琴原是为您准备的，您的琴声也曾是青城一绝！只是现在也许只能做摆设用了，也真是可惜了那琴！”

　　也是，现在的君一心别说能弹出好琴来，就是让她随便抚几个音律出来也不能啊，这么说来到也确实是可惜了那琴啊。只是君一心一直在想不到道她失忆前竟是如此的出色，能弹出堪称一绝的琴声。

　　至于阿婆口中那个的青城君一心当然也不会笨到认为它就是她现在居住的青城居，也不会愚笨到连阿婆那不想告诉她关于青城的一切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抬头望向窗外，皓月当空，月光洒下后被雪反射，将外面的院子照的像是点了满园的灯一样通亮。

　　君一心一个转身不经意间又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是那么孤寂，落寞地站于墙头上，什么都不做，只是无声的望向书房。

　　君一心一直记得初见他时，她远远地望着他，借着月光，他的长相只能大致看个清楚：长眉如剑，鼻峰如山，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闪着光的眼睛，隐隐透着忧愁。

　　看着那个身影君一心直竟觉得如此的熟悉，只是隔着院子远远地看着他忧伤的身影，她的心口总是会莫名地漫起一阵疼痛来。

　　看了一眼墙上的身影，嘴角有些无奈地勾了一下，对于他的出现，她已不再有任何吃惊。而她有时候也更是在想，也许，再过些日子，他不再出现了她反而会觉得不习惯了。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站在墙上的身影时，她吃惊的望着他，他却是那么平静地和她对视良久，当她想要开门出去时，他却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空里。

　　她也曾几次试着想出房门见他，但每次她一打开房门后他就消失了，试了几次无果她也就放弃了。

　　第二天向阿婆提及此人，阿婆却神色无波地说：“表小姐，您看错了，青城居是不会有外人来的！”想到这些，君一心真的只能大叹老天爷怎么就让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呢！现在君一心的脑中是疑问一堆，却又无处可寻答案。

　　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不再理那个白色的身影，他爱站墙头看就看吧，也许哪天他突然跑进房间来和她说话，她还要吃惊地张大嘴巴了呢！

　　只是君一心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那个白影一瞬间陷入了更深的落寞中，墙上的人儿也是一脸哀伤地望着她轻声叹道：“忘了也好，心儿！”也错过了阿婆站在窗外看着那个显得过于寂寞的背影，一脸无奈和痛惜地说道：“少主，您又何必如此呢！这样苦了自己心里就能好受些吗？情已逝，愿难再圆啊，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