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为妻》言之宴

5、人心

　　古代的刺青叫墨刑，是处罚犯人用的。素月虽然不是被当做犯人惩罚，但身体还有些不适，主要是如今的消毒很不到位，素月第四日就发烧了。

　　还好吴妈妈让人照看两晚，用素月准备的烈酒擦身体。素月烧才退了下来。否则一个高烧也许就能要了她的命。

　　黑衣人问素月用酒的原因，素月原本不想说，但担心他把刺青用在其他人，以后若是有这情况怎么办？于是简单地把原理说了一遍。

　　黑衣人对素月印象挺好，离开时还说桃花宴他会参加，到时候给她赎身。

　　一个做黥刑的人，素月根本不相信，转眼把这人放在了脑后。

　　素月被吴妈妈这样一折腾，原本的缺点就成了优点，墨蛇与雪白的肌肤之间，那一抹殷红的蛇信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吴妈妈说，男人肯定爱惨了素月这双腿。桃花宴上，这双雪白腿上吐着红信的墨蛇也是吴妈妈的杀手锏。她心里已经开始在筹划怎么让这个杀手锏亮相，达到惊人的效果。

　　素月被吴妈妈从三等提升到了一等。吴妈妈让素月好好准备桃花宴。素月原本准备的表演也得取消，改为其他的技艺。

　　至于什么样的技艺，吴妈妈让素月不用担心，她会被派嬷嬷来支援的。

　　素月据理力争，以自己一等技艺学得不精为理拒绝更换表演的事情。但吴妈妈却不同意，技艺方面，由桃花坞的嬷嬷亲自编排，素月只要跟着练，熟悉就好。

　　素月气得心如刀割，却还得对吴妈妈笑口相迎，她不能在最后的一两个月得罪了吴妈妈，否则有的是自己苦头吃。

　　吴妈妈却还叹素月好福气，若不是素彤提醒她，吴嬷嬷也不会想到鯨面。否则凭腿上的瑕疵，根本不能进入一等。

　　对于素彤，素月感激的，当年腿上受伤时是她求吴妈妈，素月才留了下来。也是她告诉素月关于这个时空，桃花坞的一切。那段时间，俩人抱团取暖，也因为比亲姐妹还亲。

　　素月对素彤也没什么防备的。

　　听到吴妈妈这样说，素月当时一愣，再问吴妈妈素彤提醒了什么时，她却不肯再说。

　　往后素月就留了心眼，却慢慢发现，素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素心走了近了。

　　素月把鯨了图案的事情告诉了素彤。

　　素彤非常高兴地拉住了素月，恭喜她升为一等。

　　素心当时也在屋子，也打趣素月应该感谢素彤。

　　素月随即就问，“吴妈妈也说要感激素彤，你这样说？难道我升一等是素彤你帮了忙？”

　　素心本要开口，素彤却一把拉住了她，眼神有些躲闪，微微低下头道，“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吴妈妈会记在心上。”

　　素月闻言心里一沉，目光对着素彤，“什么无心的话？”

　　素彤的视线却不敢看向素月，笑道，“不说也罢了 。”随即就转移话题，“素月，公子爷给我们赎身了，嬷嬷让我跟素心明日就搬到前面待客的揽月阁。”

　　素月没有接话，素心接了过去。俩人一唱一和地把事情岔掉。

　　素月却不是好打发的人，直接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一等？”

　　素彤还未说话，素心就气愤地道，“怎么，你被吴妈妈提升为一等还不满意吗？素彤也不过是想咱们以后日子能过得相似些。没得我们跟着贵人在吃香喝辣的，你却跟下仆忙活着。”

　　素月没有把炮仗的素心放在心上，反而是看着素彤，“你真是这样想的？”自己不想成为一等的心思，素彤早就知道，这样反常的行为是什么？

　　素彤这次看向了素月，眼里隐藏着一些难言的话，素月以为她会说出来，最终却没有，只是告罪道，“素月，对不起。我也是无心地说了一句，若你伤口处贴的花佃能长久地保留在伤口处，那伤口也就看不出来了。”素彤抿了抿嘴，又道，“我没想到吴妈妈会想到鯨刑，真的对不起，害你吃了苦头。”

　　素月知道，素彤没有说实话。

　　只是这样的话，却也不算是故意陷害的。若是前世，素月也许会追根究底。但在桃花坞八年，她不仅仅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规矩，也学会了忍耐。

　　不过素月相信，无论任何阴谋诡计，总有摊在阳光下的一天。

　　素月也有些庆幸，她跟风铭合谋事情还没有对素彤透露。如今看来，也算是幸运了。但素月知道，无论素彤是无意还是有意，她跟素彤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二日一早，素心素彤就搬离了素锦楼，到了东南角的揽月阁居住。素月则被吴妈妈派来的人训练舞蹈。

　　这期间，素月很想见一见风铭，可在老地方放了信，信被拿走了，但风铭却没有出现。素月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素心素彤搬离五日，素心托小丫头来告知素月，她们即将离开，想跟素月见见，这次后也许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了。

　　桃花坞规矩森严，每一栋楼之间没有吴妈妈的批条，谁也不能踏出大门半步。素月进桃花坞八年，最远也就是到了吴妈妈在素锦楼边上的院子。然后就是看逃跑的姑娘受刑的两次，但也是被人蒙面带过去的。

　　吴嬷嬷这样做是防止姑娘逃跑。

　　小丫头邀请素月的同时，还带来了吴妈妈的批条。

　　素月想想，跟着小丫头一起去了揽月阁。

　　素锦楼和揽月阁之间不算远，走过一片竹林，过了两个游廊就到了。

　　揽月阁是一座三层的楼阁。是桃花坞最高的地方，听说能俯视整个桃花坞，以及那片在整个广陵都出名的桃花林。

　　素月和素彤与给她们赎身的主子爷住在三楼。小丫头将素月带了进去。给素月奉茶后就告知她，姑娘在侍候主子，片刻得闲就过来。

　　素月点点头。

　　小丫头走后，素月喝完了一杯茶，想着起身去回廊看看桃花坞的整个布局。刚起身却听到了脚步声。素月立刻又坐了下来。

　　很快脚步声到了门口，素月抬头看去，却忽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