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澐泽无颜》清灯&沐鱼

5、霍诗语香消夷陵

　　“寒翠，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一晃已经一年过去了，至我生辰五个月后霍诗语就被诊出已经怀有三个月的生孕，那一日韩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韩奕文更是亲自到我的房间来谢我那日在大哥面前成全了他们，他才能有今天。那一日我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只是含笑，她有了，韩家就有后了，压在我肩上的那个担子也终于可以落了。如今一晃已到了霍诗语分娩的时间了，最近这几日韩府更是没有平静过，产婆更是都不分时间地点地跟在霍诗语身侧，都只待羊水一破孩子出生。

　　“都备好了，就连热水现在厨房也是十二个时辰不分昼夜地烧着，现在是什么都备好了，只差她一个了！小姐你就放心好了，有姑爷这么心疼她，哪里还用的着你替她操心！”至从知道霍诗语有身孕后寒翠心里就一直担忧着，担心万一霍诗语真的生了个男孩出来，以后我在韩家的处境就更是举步维艰了。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一年来虽与霍诗语相交不深，但是二人也谈过几次心，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借着儿子和丈夫的疼爱而恃宠而骄之人，再加上韩奕文的心里虽然没有我这个妻子，但是对于栾家他还是要顾忌的。

　　“你派个人去她那里多留意着点，一有个什么事就来告诉我。”都说第一胎是女人的一个坎，关及性命，万不能有所差池。

　　“一早我就派了人去了，那边是那么多人看着护着，出不了什么事！倒是小姐你自己注意着点身子，如今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你别光顾着她倒是把你自个儿给忘了！”寒翠颇为不满地说道。

　　我笑笑，这寒翠人是不错，就是太着急我了，倒是把她那一身的好脾气都给急成了如今这样子了，“你啊，就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会注意的！如今韩府都忙成这样了，我要是再生出什么事来这韩府不是要闹翻天了！”

　　“夫人，夫人，霍姨太要生了！”是夜，我刚入睡不多久就有人来敲门，我一听是霍诗语要生了忙从床上起来：“寒翠，寒翠！”

　　寒翠也早已被敲门声惊醒，已经穿了衣服从外间走了进来，一边替我将衣服拿过来一边说道：“小姐你别急，这生孩子的事你也不懂，先穿了衣服要紧，可别弄出病来！”

　　我哪里肯听寒翠的话，急得不等她将衣服递给我就已经从床上下来，一把接过她手中的衣服，也不等她就胡乱往身上套了起来，一面急急地对门外的人道：“一切可都好？”

　　“回夫人，产婆们现在都在，一切都好！只是夫人吩咐了人要我们一有动静就来回夫人一声，小的一看是要生了就赶紧来回了夫人。”

　　“你先回去，叫产婆们都尽心着点，霍姨太这是第一胎，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又让寒翠随便梳理了一下就也急急地往霍诗语那边赶了过去，还未进门就听见了从房内传来的喊叫声，我心一紧，虽知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一道劫，但是亲耳听到却还是第一次。

　　“云水，你可来了，诗语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这些个人都不让我进，说是暗房不能进！你倒是替我进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啊？”一到门口就看到韩奕文正焦急地来回在房门外踱着步，一见到我来了忙拉了我道。

　　“放心，产婆们都在一切定当都好的！”我安慰了韩奕文几句就急急开了门进去。

　　待一进里面赶紧拉了一个丫鬟问道：“霍姨太怎么样了？”

　　丫鬟一见是我也不敢怠慢，忙回道：“一切都还好，就是霍姨太身子骨弱，使不出劲，产婆们正在想法子呢！”

　　霍诗语身子弱我是知道的，还是那些年在那府里落下的，这一年来在韩府虽是补了不少，但是这身子骨却是一直未见好转。

　　“是云姐姐吗？云姐姐，你……你到……我这边来……”霍诗语一听是我来了，喘着气说道。

　　我一听霍诗语唤我，忙进了里间，产婆们也知道是我来了，也忙让了位出来给我。一见此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满脸布满汗水的霍诗语心口一紧，忙握住了她朝我伸出来的手，一手替她将脸上的汗擦掉一边又急着道：“妹妹，生孩子头一遭是这样辛苦的，你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再使点劲，待这孩子一出来就好了！”

　　霍诗语艰难地对我点点头：“姐姐，我都明白……我就想着……你能陪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放下了，姐姐……可愿陪着我？”

　　“你先别说话，我过来了就会陪着你直到孩子生下来，你且放心。来人，还不快拿块热毛巾来给霍姨太擦擦汗啊！”我见霍诗语现在连说话都显得吃力，忙阻止她，劝她不要再将力气花在这些事上面，一面又对着产婆们使眼色，让她们都卖力着点，赶紧将这孩子生了出来，霍诗语这痛苦也好解脱了。

　　“霍姨太，您再用些力，现在是苦一些，待孩子生出来后您再补一下，什么也就都补回来了！”产婆心领神会地说道，一面手下也不敢倦怠。

　　“啊——”霍诗语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连带着我手心也全是汗，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我的，只是手掌处传来了阵阵疼痛让我能深刻体会到霍诗语如今所受的痛苦是多么巨大。而我更是心疼，都说女人的第一胎难，却不知难成如今这样的！

　　“夫人，这是热毛巾！”丫鬟已将一块拧好的热毛巾递到我手上，我赶忙接了过来，小心地将霍诗语头上的密密麻麻的汗水擦去，一面宽慰着她道：“妹妹，我会陪着你的，你且放心，就安心将这孩子生下来。”

　　霍诗语听我这么一说更是使劲了，“霍姨太，下腹一阵痛你就用力往下挤，这力道要配合好了！”产婆一看脸上一喜忙向霍诗语说道。

　　“姐姐，我不行了！姐姐，你对那些婆子说不要管我了，保住这孩子就好！”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孩子却还只出来了半个头，眼看这霍诗语也已经快精疲力竭了，我心里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如今霍诗语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更是心乱如麻。

　　“妹妹，这话就不要说，再用点力，孩子就出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了啊！”虽然心里乱得一团糟，但是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现在这档口霍诗语已经快放弃了，我要是再一乱，这一大一小可就真的都活不了了啊！

　　“姐姐，不瞒你说，我怀孩子那段时间大夫就和我说过，我这身子骨弱，在那府上的那段时间没少生病，如今才落下这一身的病根子，动不动就有所不适。大夫早也就和我说了生这孩子怕是不易，那时就劝我把这孩子给打掉了，是我不信，想着在韩府也补了不少了，到生孩子那会这些自然不是问题，谁能想……姐姐，这孩子生下来我若是不在了，以后他的事就一切都有劳姐姐费心照顾了！”霍诗语摇着头，虚弱地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越来越轻，我几乎是凑到了她的嘴边才能听清楚。

　　待我听清楚霍诗语的意思后脸一白，忙握紧了她此刻已经虚弱得垂了下去的手道：“照顾孩子的事以后还是妹妹自己来，这孩子还是要亲妈照顾了才好。妹妹这会且只管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生孩子事上，待孩子生下来了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妹妹呢！妹妹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丧气话！”

　　“夫人，老爷在门外等的急了想冲进来了，这会正被门外那些人给拦着，您出去劝劝吧？”霍诗语这边的事还没解决那边又传来韩奕文已经等不及想进来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我刚一说完又一想，如今霍诗语这情况若是让韩奕文进来见了，他一急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来，还是我出去先劝了他再说，赶忙有阻止道：“你等一等，我去和他说。”

　　门刚一开韩奕文就急急地到我跟前问道：“云水，诗语怎么样了？这都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啊？诗语，她……”

　　“奕文，我也不瞒你，现在情况不乐观，你做好准备，万一有个什么，我看我们先保了大人要紧，你看可行？”看如今这情形，大人和小孩很有可能只能保得住一个，对我而言虽然韩家的香火很重要，但是霍诗语却也不能不管啊！她一个女人家，来韩家前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头了，才享了几天福而已，怎么能就这样……

　　“只要诗语好，那孩子要不要我都无所谓！你且只要管了大人能平安！”韩奕文想也没有多想地道。

　　我一听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悲，他能如此在意霍诗语也真是她的福气，但是对我他可有这样一半的心思？

　　“你且在外面等着，里面已经够乱了，你再一来，乱上添乱，里面有我看着，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韩奕文见我如此说了也就未再说什么，只是用力握紧我的手，“诗语的事就一切交给你了！”

　　“夫人，不好了，霍姨太拼了最后的力将孩子生了出来，但是血怎么也止不住啊！产婆说怕是血崩了，叫我们赶紧去请大夫啊，完了怕是要……”我还未将那句“放心”说出口里面就传出了坏消息，韩奕文一听脸色瞬间惨白，也不等丫鬟将话说完就冲了进去，我也吩咐了下人去赶紧去请夫后跟了过去。

　　“奕文，生孩子前我就做好准备了的，你别难过，如今这孩子生出来了我也就可以走得安心了，只是以后的事就要劳烦姐姐了……姐姐她是个好人儿，你莫在辜负了她……”我一进去就见霍诗语正握着韩奕文的手说出这些话，眼眶不禁一热，这是怎样的一个重情义的女子啊，却要是这种命运！

　　“奕文，我本没想过我还能过一年那样的生活，在嫁进那府里时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是姐姐宽容才肯接受我。只是诗语到底是命薄，不能过好日子，以后你和姐姐，和这孩子好好过日子，就将我忘了吧！”霍诗语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我也终于忍不住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

　　“诗语，你别说，都是我对不起你才让你受了那些苦！你先别说话，已经请大夫去了，大夫来了一切都会好的！”韩奕文紧握霍诗语的双手，也已经泣不成声地道。

　　“姐姐，姐姐……”霍诗语伸出手看向我这边。

　　我赶紧走到床前，蹲下身子道：“妹妹，你有话留着日后说，现在不急，一会大夫就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姐，因为我你受了不少委屈，是诗语对不住你！现在诗语要走了，以后奕文和这孩子就多有劳你了！孩子的名字我也都取好了，就叫韩锦程，锦绣前程，姐姐觉得可好？”霍诗语却是一把握着住我的手，自顾着自己道。

　　“这名字好，妹妹你也要好好的，日后可要好好享我们锦儿的福啊！”如今看霍诗语这样子，我和韩奕文也已经心知肚明，人是留不住了！她才生了儿子，还没好好看上几眼，却要……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姐姐，孩子呢，让我看一眼他，我好走得安心了无牵挂。”

　　“孩子，快把孩子抱过来！”韩奕文已经先对着下人喊了起来。

　　产婆们忙将孩子抱到了霍诗语跟前，霍诗语一脸不舍地伸手抚在孩子脸上：“锦儿啊，娘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听你云水大娘的话，莫调皮惹你大娘生气啊！我的儿，锦儿，我的儿……”

　　我站在霍诗语身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在我眼前无力的垂了下去，闭上了眼，却再也不能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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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码这章生孩子，某灯我可是真是绞尽脑汁啊！生孩子这事俺可是一点都没了解啊，真是酝酿再酝酿也只写出了如今这水平，各位多多包涵啊！若是有什么写得不对的地方就指出来，俺尽量修改。
至于霍诗语的死，呵呵，俺卖个关子，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下一章揭晓。
另小小透露一下：下一章开始大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