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上交后》迎阳

22、022、赶集

　　赶集是个新鲜事，祁明第一次遇到，而且有隐身诀，不需要露面交际也能凑热闹，他兴致勃勃带着摄像机去了，准备拍下来给山神看。

　　虽然月山府君只要一个念头也能看到，但他能看，和他拍给他看不冲突，好比女朋友体谅他说省钱不需要带礼物回来和他主动说不买是两回事。

　　呃，怎么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奇怪。

　　算了，祁明甩甩脑袋将念头抛开，将摄像头对准热闹的集市。

　　逢五赶集是这一片农户历来的风俗，每个月三次，轮流在几个大村子村口举办，这一次轮到赵家坡。

　　初冬的赶集除了交换必需品，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相亲。

　　一眼扫过去，看到不少跟在家长背后的少年少女。

　　作为新加入的一员，小夏村一行人出现时果然引来了不少瞩目。

　　首先是不同于本地人的短发，虽然上墟什么样装扮的人都有，短发更不稀奇，但那是在仙城，或者在凡俗国家的都城中，大部分百姓依然以长发为主，好比现世也是越往大城市风气越开放。

　　先遣队一开始考虑过要不要接发伪装，最初刘大夫他们假扮采药人时便戴了假发，后来决定还是保留短发，既然有仙长做靠山，何不利用起来，因为救下他们的仙长留着短发，他们为表忠诚也留了短发，合情合理。

　　除了发型，他们的精神面貌言行举止也与其他农户不同，至少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随地吐痰，甚至当众扣屁股擤鼻涕，粗俗的话更是说不出口，现代熏陶出来的文明礼貌早已根深蒂固，即使他们在这一个月亲自上手劳作，手伸出来也远达不到真正农户的辛劳程度。

　　化妆伪造可以，但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从小到大形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即使专业的演员恐怕也做不到时时刻刻演戏。

　　农户们并不蠢笨，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智慧，与其在不断接触中被看出破绽引起怀疑，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展露一个能够合理解释的形象，人一旦形成既定的印象就很难改变，甚至会自己寻找理由说服自己。

　　“听说他们村子原来可富了，家家户户有农庄，镇上都有产业嘞……”

　　“那不是跟地主老爷差不多，怪不得我说看着都不像咱农家人……”

　　“听说人家都识字，当然跟咱乡里人不一样，怎的，鱼婆子动心了？我劝你别想了，我估摸人家看不上。”

　　“滚，你个大嘴吐不出好话，我家憨妮咋了？我家憨妮十里八乡出名的能干！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诶诶诶，咋还生气了，我又不是那意思，你看人家那衣服，那文绉绉的模样，肯定是要找读书识字的。”

　　“那也是先前，这都逃难来了，哪来的地主老爷，以后还不得下地刨食。”

　　“地里刨食人家也是给仙人刨，我听说他们可是仙人亲自带来安置的，往后只给仙人种地。”

　　……

　　各种议论纷纷，祁明沿路听了一堆，顺手录了下来，等回去给先遣队做舆情参考。

　　集市比他想象中要大一些，大约因为冬歇有了空闲，十里八乡能来的都来了，除了生活用品，做吃食买卖的不少。

　　赶集小分队的摊位安排在了小柳村旁边，也不着急把罐子摆出来，架起炉灶将锅里准备好的拌饭酱现场熬煮，不一会儿香味便飘了起来，然后才将罐子一排排摆上折叠木桌。

　　锅里的拌饭酱是加了肉的，而且专门选了香味最霸道的，一飘出来迅速传遍了半条街，勾得赶集的人馋虫直往出跑。

　　旁边跟来的小柳村人也没想到他们说的酱是这种酱，冬日天黑得早，为了赶路早起他们只随便填了填肚子，这会香味直往鼻子里冲，口水忍不住分泌。

　　拌饭酱的魅力就在一个香字，如果不香，以现代人挑剔的口味怎么可能卖得火热，连搅拌辣酱的小分队队员也有点馋了。

　　小柳村村长柳丰收凑过来瞧。

　　旁边整理草药的刘大夫见状立刻过来热情宣传：“这是我们村子祖传的拌饭酱，我们一整个村子便是靠这酱起家，在祖地赚下家业，也亏了有这酱，得仙长出手相救……”

　　边说边拿起准备好的试吃小碟，手脚麻利盛了三大碟递过去：“亏得你们早上捎带我们一程，不然这么多罐子背来可得费大力气，尝尝，快趁热就着饼子吃。”

　　柳村长听到这是仙人看上的酱就准备掏钱，没想到刘大夫这么客气免费送，还送了这么多，当即推说：“哪能白拿，捎带就是顺路的事，不成，不成……”

　　刘大夫一个眼色，小秦立刻将一碟递给了柳村长咬着手指流口水的孙子，他自己把剩下两碟塞给柳村长：“成的，成的，这些日子可多亏你们帮忙，我们这刚搬来，旁的没有，酱管够！先前跟您说过我姓刘，刘柳差不多一个音，咱们说不得上辈子是一家，老哥要是觉得好吃，待会儿帮咱跟旁人吆喝吆喝就成……”

　　一番话说下来，柳村长心里舒坦又高兴，不再推诿，尤其同行的小柳村其他人看过来，刘大夫和酱摊上的人却没有大方再送，就更舒坦了。

　　柳丰年和钱氏的摊子正好在他们斜对面，卖的是山里打来的野果子，其实就是来凑个热闹，看看能不能换点别的零嘴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换不了大不了再带回去。

　　柳村长将一碟给了弟弟夫妻俩，顺便从他们手里拿了块饼，蹲在摊子旁边和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小孙子吃了起来。

　　饼子是钱氏二媳妇早起烙的，一路在怀里揣着还不算太硬，柳村长先蘸了酱喂了小孙子一口，然后才自己咬了一口，现代丰富复杂的调味在口中炸开，是他们从未尝过的美味，配着饼子一口一口停不下来。

　　为了照顾大众，这一锅辣味并不重，主要是香，小孙子也吸溜着直往嘴里塞酱。

　　柳丰年和钱氏也逃不过，吃得满口流油。

　　被香味勾来的人一瞧，有人便忍不住也凑了过来。

　　负责销售的两个队员立刻一个个酱介绍起来。

　　与此同时小秦偷偷舀了一碟拿去给了柳三金和在路上刚认识的其他小伙伴，一群半大少年飞快被美味的酱折服，主动四散去帮忙宣传。

　　于是开集不到半个小时，来自附近各个村落的人都知道了小夏村的拌饭酱。

　　美味的食物迅速拉近了先遣队和本土百姓的关系，虽然相亲没有结果，但被大家自发命名十里香的拌饭酱一炮而红，正好赶上年底，要办喜事的、要走亲戚送礼的、留着年夜饭尝鲜的……带到集市上的酱全部卖光不说，还有了预约订单。

　　甚至隔了好几天还有人找上门来求购。

　　幸好他们早就做了准备，在村口专门设了售卖点，不至于被这些不断突然找来驻地的人闯到村子里。

　　而来求购的，除了附近的村民，还有镇上富户家的仆从和酒楼掌柜。

　　仆从是来散买，酒楼掌柜却是来谈大单的。

　　来之前自然做好了调查，知道做酱的小夏村背靠仙人，又有山神同意落户，方子肯定买不来的，便退而求其次寻求合作。

　　掌柜推销自家：“我们酒楼在省城到都城沿路皆有分店……”

　　作为月山主峰下的镇子，白头镇算得上有名，类似现代景区镇，规模不大，但名气设施堪比府城，像泰和楼这样在都城有名气的大酒楼都来这里开了家分店。

　　而且从都城来白头镇开分店的不止泰和楼一家，泰和楼一动，其它家也纷纷跟来了。

　　先遣队等的便是这些大单子，有了大单才有开工厂招人再扩建的必要。

　　自有负责商谈的小分队出面，最后定下最大的三家酒楼，小夏村会为每家酒楼独家提供三样酱料，背靠着一整个现世，先遣队能拿出来的酱可不止拌饭酱，甚至拌饭酱都没有拿出全部种类。

　　定下了单子，小夏村便光明正大开始建工厂了。

　　正值年底，酒楼需求量本就不少，加上新年有祭神活动，皇帝虽然不会亲自来，但会派皇室中人和大臣过来，信奉月山府君的百姓也会赶来祭拜，从十二月下旬开始到一月中旬，是白头镇人流量最多的一个月。

　　酒楼一年赚钱的大头也在这一个月，自然希望他们能生产足够多的酱供他们使用。

　　而小夏村才搬迁来不久，储备的酱肯定不足支撑三家酒楼消耗一整个月，必须立刻生产。

　　建工厂的同时，开始着手向附近村子招人，并收购制酱的原料。

　　他们给三家的酱是调查过后决定的，这三样酱需要的原料白头镇附近的村子就有栽种。

　　村民们正处在冬歇的时候，一听有活可以做，来报名的不少，小柳村因为离得近最积极，柳村长甚至亲自来了一趟。

　　从酒楼掌柜上门到放话招人，不过短短一周，因为拌饭酱带来的名气，加上小秦带着一帮少年帮忙宣传，消息很快传遍白头镇周边各村。

　　小夏村放出话来，工厂建好还需要时日，但酱不能等，所以先腾出空房作小工坊，给工坊招人，一次招两百人，招工时间就放在了第二个逢五。

　　一时间有意想在冬日做工赚钱的纷纷背着铺盖冒着冷风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