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之魂嫁》清灯&沐鱼

27、压惊宴喜定婚期

　　“杨公子的安排虽可行，却也只能暂时，终不是长久之计啊！”苗霸思忖了许久，心里始终是放不下苗家镖局和一干兄弟的清白。

　　柳卿儿和杨素素当然知道苗霸心里所虑，只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徐行风心思深沉，远不是他们当初所想得那么简单，他在苗霸这件事上的安排让柳卿儿和杨素素二人不禁想到了自己，徐行风定是已有所打算，只待时机。两人对视一番，从对方了然的眼神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推测，苗家山苗霸决不能久留。

　　“苗寨主，唯今之计还是先保了性命才最重要，徐行风此人心思城府，怕是存了私心而非出于为你一帮子兄弟做打算啊！”一想到徐行风在这件事上可能有什么阴谋算计，杨素素忍不住全身一阵激灵。

　　苗霸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些，眉头紧锁，满脸焦虑，最后却是痛心地重重叹道：“想不到我苗霸在江湖坦坦荡荡数十年不曾想有一日要落草为寇，干起打劫伤人的勾当，最后居然还要为了保住区区一条小命而仓皇出逃，远赴他乡！着实窝囊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苗寨主又何须如此！”美人迟暮，英雄末路，这是何等的悲哀，柳卿儿也禁不住生出许多惆怅来。

　　“以苗寨主之才，素素相信即使到了大漠也定能一展抱负！苗寨主若无其他顾虑，还是早作打算为妙，若是被行风早一步有所行动，恐要多生出些事端来！”杨素素虽是在劝说苗霸，自己心里又何尝不再做挣扎。她在大漠生活十八年，生在那里，长在那里，这其中的感情本就割舍不掉，若非知道杨浔本是江南人氏，若非现在她的心里多了一个柳卿儿，她岂肯舍弃大漠而久居江南？

　　之前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决定忘记大漠，守着杨浔，陪在柳卿儿身边，也许偶尔她想大漠了就拉上柳卿儿一起去住上一段时间，却也不算为好事一件。如今，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让她知道了中原的人心难测，前一刻还与你称兄道弟、可以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朋友，下一刻就可以把你算计出卖，让她更加怀念大漠那种朴实直爽的淳朴人情。

　　苗霸低着头沉思，心里还在做着挣扎，他这一走再也拿不回苗家镖局不说，可能此生都要让他的那些兄弟背上盗贼的罪名了！但是若是不走继续留在苗家山害了一干兄弟的性命，他苗霸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偿还，那可是一直相信他，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事已至此，思来想去却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咬着牙，闭上眼无奈地重重点点头。

　　“如此甚好，此趟回去我便与父亲商量，苗寨主且先稍安勿躁等我消息。”见到苗霸点头，杨素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苗霸这个铁汉子一口气上来非要争个是非黑白出来才罢休！

　　“既然如此，我与素素也不便久留，若是被行风的人发现恐要起疑。”经过这些事柳卿儿越发觉得徐行风这个人心思难测，看不透他，心里也就愈发的忌惮起他来了。

　　杨素素与苗霸也甚是同意柳卿儿，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几个人也就不再多言，只让苗霸暂时将此事对自己的兄弟也保密，以防消息泄露，接着柳卿儿和杨素素便与苗霸辞了行。

　　耳边又响起了马车的车轱辘声，衬托的马车内更安静了。杨素素紧挨着柳卿儿坐着，两人双手紧握，却都是湿漉漉的，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手先湿了谁的。

　　“素素，不要回大漠，连想都不要想一下好么？”许久，柳卿儿将杨素素轻轻搂进怀里，下巴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杨素素的额头。

　　靠在柳卿儿怀中，杨素素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没有想象中的有力，就如他单薄的身形一样没有她想象中的未来夫君所该拥有的安全感，但是，杨素素还是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即使柳卿儿不能为她顶起一片天，不能为她遮风挡雨，她也相信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年幼一岁的少年会拼尽自己所有让自己幸福，那样就已足够了。

　　得到杨素素坚定的回应，柳卿儿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杨素素的额前深深一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柳卿儿和杨素素刚回到苏河镇就被几个大人抓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边，知道发现两个孩子都毫发无伤几日来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舒了一口气。当日当消息传来说柳卿儿一行人遭遇山贼沈碧桐当即吓得晕死了过去，柳书文与杨浔虽勉强站稳了不至于也倒下，却一个个都面如土灰。后来又传来消息说山贼被朝廷派来的人拿下了，柳卿儿和杨素素小两口也安然无事，但是做大人的不见到小两口安然无事站在自己的模样这一颗心便是悬着，空空的怎么也不觉得踏实。

　　如今终于看到了毫发无伤的两人，三位大人终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当晚柳家就摆了大大的一桌压惊宴为柳卿儿和杨素素洗尘压惊。宴席上平日里最是活泼的杨素素却一改常态，只是低着头拿着筷子搅着碗中食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引起了杨浔的注意。几个大人被先前光顾着高兴，一时倒没有看出二人的不对来，如今静下来一心却觉得这两人颇不对劲。

　　沉默寡言的杨素素，心思重重的柳卿儿，三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从对方那里知道些什么，却都只是摇摇头。

　　“卿儿，遇上山贼乃意料之外的事，货有些缺损也在所难免，好在人没事，你也无需自责！”柳书文道是柳卿儿还在为送货的事内疚，开解道。

　　“是啊，第一次出门送货便能如此，卿儿做的已经很好了。”杨浔也赶紧道。

　　柳卿儿却只是摇摇头，突地握住杨素素的手，站起来将她拉离座位，对杨浔坚定，却也似保证地道：“杨伯伯，卿儿自知为人处世上海欠缺担当，也不够稳重，但是，请杨伯伯放心，卿儿定会好好待素素，不让她受气吃亏吃苦，有苦我替她尝！杨伯伯，父亲，母亲，回来的一了路上我与素素已经想好，若是可以就在这几天把婚事办了吧。”

　　杨浔和沈碧桐被柳卿儿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坐在原地直直地蹬着他，却是忘了回应，待回过神来却是意味深重地笑了出来。

　　“你与素素的婚事两家早就同意，只是想着你与素素年纪都还尚小，玩心重，还无心家室，就想着等你们再少长些再提此事，倒是忘了问一问你们两个小辈的意思，如今你两既有这个心思，我们做大人的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沈碧桐也已激动地两眼湿润，心想着她的儿子终于是长大了，想要成家立业了。“卿儿，倒是我疏忽了，还当你是个孩子，没想到你已经长大了，有了男人的担当。”说着不禁拿出怀中的丝帕将眼中忍不住流下来的喜极而泣的泪水擦去，欣慰地笑着道：“我前些日子拿了素素和卿儿的八字给算命的看了，两人八字相合得很，听那算命先生的说七日后的初十是个好日子，虽然是匆忙了点，不如就选初十将事办了吧？”

　　一想到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转眼就要离开自己做他人妇了，杨浔心中虽然替素素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而高兴，却也难免割舍不下，脸上一时悲喜交叠，两眼也不禁生出些许老泪来，哽咽着道：“好，好！素素找到一个好归宿，我这个当爹的真是替她高兴啊！”

　　相较于沈碧桐和杨浔，柳书文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心境了，连他自己也不解，儿子的大喜事他本该高兴，可此时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一下子空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被人掏走了一般，可他却又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

　　“书文，你的意思呢？”沈碧桐见柳书文不出声，推了推他问道。柳书文只得赶忙将心事收一收，道：“此事甚好，甚好，甚好……”

　　而饭桌下柳卿儿和杨素素十指相扣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相互对视一眼，却是满满的坚定和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