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李颜

1、引子

　　“你要手还是要脚？”三个面黄肌肉的东欧汉子喘着粗气对着一个瘦弱的黄种人威胁道，“我们会卸下你的一个零件，作为你让我们追了这么久的惩罚。”
　　在这个莫斯科郊外的夜晚，被堵在一条死胡同的苏凡，他望着为了半块黄油面包而追了他一条街的三人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面包大力的扔到街上，看着三条恶狗在地上抢食的样子，默默的低喃道：“这个国家，也完了么？”
　　随着他手中托卡列夫手枪奏起三声清脆的枪响，莫斯科郊外的雪地里，又多了三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对不起，有人比你们更需要它。”
　　苏凡在胸前划了一个简单的十字后又重新捡起了地上沾满了血渍的牛油袋，在夜色中离去。

　　1991年，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即将解体。
　　而就在那一年，经济崩溃的苏联造就了数以百万的难民，没有了国家依靠的苏联人民，女人能为一块面包而卖身，男人更了口粮而不择手段。
　　15岁的安捷利卡，就是一个被她弟弟劝出来卖身的姐姐。
　　这个姐姐有点弱智，俗话说就是脑残。
　　当她第一次出来卖身时，她就碰到了一身黑色风衣，看起来面色红润又好欺负的东方人，苏凡。
　　苏凡虽然有点心疼这个衣衫褴褛满脸都是淤青的姑娘，可是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的他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多浪费一秒。

　　眼见姐姐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躲在街边的弟弟一脚踹翻了安捷利卡，骂了一句废物以后，拿着一把刀，拦在了苏凡的面前。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矮矮瘦瘦的黄种人，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抬手就是一枪，射在了他的胸口。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只是在后悔，后悔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弟弟的死，显然让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姑娘失了神，她一发抖胸前巨大的两坨也跟着晃动起来。
　　到底是男人，苏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过最后还是扭头走了。

　　安捷利卡呆滞在原地，虽然弟弟时常打骂她，可是至少弟弟会告诉她，她该做什么，去哪里。
　　而现在，眼看着苏凡走远，她突然拖起弟弟的尸体，冒着风雪跟上他。
　　安捷利卡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只是觉得，弟弟临死前，苏凡是她最后一个交流的人，那么她，就只能跟着苏凡了。
　　直到苏凡又掏出了那把黑洞洞的手枪，枪口对着她的脑袋不足一公分时，她才些害怕地跪在地上抱着弟弟的尸体开始痛哭。

　　几千年了，苏凡什么都不怕，唯独，只有女人的哭他依然毫无办法。
　　终于，苏凡收起了自己的手枪，然后叹口气：“罢了，你便跟着我吧，无非，也就是再晚几十年而已。”

　　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平房里，这是苏凡这个月来杀得第三批劫匪了。
　　就像当初干掉安捷利卡的弟弟一样，对已经饿得发疯的东欧汉子来说，瘦弱的黄种人苏凡无疑是最好的打劫目标。
　　可是为了已经挺着将近六个多月大肚子的安捷利卡，哪怕再显眼，苏凡也必须抱着各种营养品和伙食穿梭在莫斯科红场的街头。
　　安捷利卡的肚子，对苏凡来说是一个意外，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意外。
　　自从这个弱智姑娘跟着苏凡以后，每天夜里，她都会脱光了衣服，抱着苏凡。在安捷利卡单纯的思想里，或许这就是她讨好苏凡的唯一方式。
　　可是对苏凡来说，最意外的，并不是安捷利卡那和她年龄不相符的胸脯，在他漫长的岁月人生中，这只不过是大惊小怪。真正让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对他来说似乎有一种魔力，一种冥冥之中的吸引，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她将对你至关重要。
　　一个月后，安捷利卡怀孕了。
　　这是他极为极为漫长的一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无论如何，苏凡将会给予这对母子这个世上最奢侈的爱。

　　“我想办法弄到了去日本的船票，明天下午就出发。”

　　安捷利卡虽然听不懂苏凡的话，但她似乎明白苏凡是在为她做了一些很美好的事，她一边吃着这片土地上极为奢侈的黄桃罐头，然后傻傻的回答：“乌拉~乌拉。”
　　苏凡知道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除了有一次因为自己回来晚了，安捷利卡就像连珠炮一样抱着他哭诉了一晚上以外，这个傻姑娘从来不会多啰嗦一句，只会对着苏凡傻笑，然后默默地打理好一切家务。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让苏凡时隔数百年，再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吧。
　　“苏，你是日本人嘛？日本美吗？”
　　出乎苏凡意料的，可能是黄桃罐头吃的太饱了，安捷利卡第一次主动对苏凡提出了问题。
　　苏凡摇摇头：“日本啊，我在那呆过两百年，樱花挺美的。不过我是中国人，就是苏联隔壁的那个。”

　　安捷利卡打了个饱嗝，用她带着浓重口音的俄语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不去中国呢，我想去你的故乡。”
　　“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中国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所以才有你。”

　　苏凡顿了一下：“这个世上哪里都差不多，都是一样险恶，你我之间或许是缘吧。不过有机会我会带你去中国看看的，只是现在有个老家伙不准我回家。”
　　安捷利卡显然完全听不懂苏凡在说什么，只是又默默地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依偎到了苏凡的怀里。
　　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三天前，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俗称“克格勃”，召开了最高级别的安全会议。
　　而发起人，则是在克格勃中，一向不受重视的十二局局长肖珂洛夫。
　　因为长期负责UFO以及上帝和幽灵的研究，其它几局的局长甚至私底下把肖珂洛夫骂成浪费粮食的走狗。
　　对此，肖珂洛夫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次，肖珂洛夫在会议上显得底气十足，满面红光。
　　人员到齐后，肖珂洛夫一边放映着苏凡的各种偷拍照片以及影视资料，一边说：“今天，我给你们看的这个黄种人叫做苏凡，现在正和一名我国难民居住在莫斯科的一处郊区。通过照片，你们谁能告诉我他有什么特别的？”
　　说着，肖珂洛夫把苏凡近日来面不改色的杀害了数波劫匪的照片放了上来。

　　看着幻灯片，三局局长伊万不屑的怼道：“不就是个外国杀手嘛？这事应该归我们三局管，怎么轮到你来开会了？”
　　肖珂洛夫不仅毫不在意，反而点头表示赞赏：“一开始我和你想的一样，已经准备把案件移交过去了。但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忽然拿出了另外一叠大胶卷，甚至就连放映机都换成了一种特别古老的型号，然后指着荧幕上更加模糊不清的黑白影像说道：“这是我国在1945年德国战败后，从德国军情三处找来的影像资料。这个男人从1938年开始，就以魔术师的身份活跃在了欧洲的各个角落。而德国三处则是因为他的魔术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所以才注意上了他。这是三处拍摄的一份他的魔术表演。”
　　肖珂洛夫又放映了一份其它的资料。

　　尽管摄影的效果极差，但是依然可以看见，在一处巨大的剧院里，一个东方男子当着众人的面，邀请了数位观众上台，其中就有一名三处的军官。
　　他递给军官一把手枪，让他当众打死了一只鸡后，又让军官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示意开枪。
　　这名军官仔仔细细的研究了手枪半天，甚至是拆开重新组装，最后犹豫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气开了一枪。
　　不出意料的，子弹穿透了苏凡的脑袋，血浆甚至溅了军官一脸，整个剧院所有人都吓得尖叫嘶喊。
　　直到苏凡的助手努力把众人平息下来了以后，大家才发现，苏凡居然依然站在那，对着所有人微笑，而穿透他整个脑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掌声，经久不息。

　　资料放映完，整个总局的会议上寂静无声，甚至连过重的喘息都会打破现场的气氛。
　　半晌，还是肖珂洛夫打破了沉默，他说：“很显然，虽然影像比较模糊，不过依然可以看出来表演魔术的人，就是现居我国的苏凡。我们先不说他这个魔术是真是假，也不说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训练有素的杀手。我们现在就只讨论一个问题。”
　　肖珂洛夫把苏凡最清晰的一张照片放到了每位局长的面前。
　　“如果德国人的情报没问题的话，他的年纪可能比我爸还大，可他看起来比我儿子还年轻。现在，我以苏联安全委员会十二总局局长的名义提出，我要求这次克伯格全体成员协助十二局，把该男子逮捕。说不定，苏联的明天，就在他身上了。”

　　苏联，圣彼得堡。
　　从莫斯科辗转来到圣彼得堡的苏凡，他牵着身边挺着大肚子的安捷利卡的手，望着码头上即将停靠的邮轮，却不知为何，左眼不停的跳。
　　一位身穿制服，身材性感的白发工作人员忽然拦住两人说：“您好，这位先生和小姐。你们的船票可能出了点问题，请跟我来重新核对下信息好么？”
　　眼前的这位女人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任何纰漏。
　　苏凡点了点头，带着安捷利卡跟在女人身后。

　　可是没走多远，三人顺着人堆路过一个小巷子时，苏凡忽然暴起，从背后伸手拴住女人，拖着她和安捷利卡一同躲进了巷中。
　　果然不出苏凡所料，女人被制服的一瞬间，就产生了条件反射性的动作反抗，可是还是不出半秒，又再次被苏凡制服。

　　与此同时，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蹿出了人群。
　　不过也同样在几秒内，被苏凡连续数枪点打倒。
　　暂时没有了威胁后，苏凡先是一脚踢开下水井井盖，不顾安捷利卡的反对，将她塞了下去，塞了一大把纸钞给她，然后嘱咐：“不管去哪，赶紧跑，只要你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安捷利卡大哭着抱着苏凡不肯松手，可最终还是被苏凡给推开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苏凡掐着雫制服女人的人中，将她唤醒逼问：“你是谁，隶属于哪里，目的是什么？”
　　迷迷糊糊醒来的女人，刚想嘲讽苏凡太小看克伯格特工的职业素养，但她确惊恐的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的说出了一切答案。
　　“薇拉-洛娃，职位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三局特勤人员，此次任务的目的是捕获东方男子苏凡和流民安捷利卡。”

　　听完了薇拉的陈述后，苏凡再次将她击晕，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眼前的形式却没有一点改观，反而变得更加绝望了。
　　他叹道：“居然是克格勃，我也真是不小心啊。”

　　因为就在他所在小巷的四周，不知何时里里外外的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甚至用装甲车直接堵死了所有出口。

　　天空中，还盘旋着的数驾直升飞机。
　　其中一架直升飞机上，正站着主持这次行动的肖珂洛夫，在包围圈完成后，他终于一脸得意掏出了喇叭，大声喊话：
　　“苏凡，我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十二局局长，现在我以故意杀人罪以及外国间谍罪逮捕你，请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将无法保障你的人身安危。”

　　“人身安危？”苏凡看着这般巨大的阵势，不仅没有任何慌张，反而是摸摸头自嘲道，“恐怕再也没有人比我需要死亡了。”
　　只不过我现在还有牵挂，
　　苏凡迅速掏出他的托卡列夫手枪，几个精准又快速的点射，击倒了克伯格的数名特工。随后，又是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冲进了码头的集装箱群中。

　　肖珂洛夫站在直升机上拿着对讲机发号施令：“他已经没子弹了，记住，要抓活的！”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精英特工们射向苏凡腿部和几处非要害部位的子弹，没有造成任何效果，他明明已经看见了因为动脉破裂苏凡的鲜血流了一地，但是转眼之间，苏凡的伤口又愈合了。
　　这回，他确信了苏凡曾经在几十年前表演的，绝不仅仅是魔术。

　　“撤下三局，换我们的人上。”
　　随着肖珂洛夫的指令，几架直升机开到了苏凡的上空，一张蛛网从一名特工的枪□□出，成功将苏凡裹成一团困在了地上。

　　坐在网里越动弹越紧的苏凡尝试着挣扎了两下，“经过特意加强韧性的复合尼龙纤维么？”
　　“看样子还是耐高温的类型，克格勃这回真下血本了。”

　　肖珂洛夫一脸笑容地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看着苏凡嘴上勾起一抹嘲讽：“带走他，我要亲自审问他。”
　　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汉肩并肩的站在苏凡的前后左右，而苏凡已经被各种手铐脚链牢牢栓死。
　　未过片刻，苏凡，便被众多特警压上了防爆车，压抑的防爆车内，在满满的全副武装的特警的注视下，肖珂洛夫得意的笑了起来。
　　肖珂洛夫先是拿出一把小刀在苏凡的脸上随意的划了一刀，就如他所想的那样，未过一秒，伤口愈合如初。
　　“真是神奇！哈哈。”
　　苏凡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大骂了他一句。
　　恼怒的肖珂洛夫一刀插在了苏凡的大腿上，然后恶狠狠的说：“放心吧，我知道你是个杀不死的怪物，不过我也不打算从你嘴里知道什么。等到你被我们的人一刀刀的切成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时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苏凡戏虐般地说：“我连核辐射都试过，显微镜太小儿科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说梦话，但是想到之前搜集的所有关于这个男人的材料，肖珂洛夫隐约有些害怕。但是作为克格勃的头子，岂能这么简单就被一个阶下之囚给唬住。
　　他把刀拔出，重新架在苏凡的脖子上上问：“你到底是谁，我就不信把你的头割了，你还能活。”
　　苏凡继续戏虐地说：“如果割了头就能死，几千年前我就被人斩首过了，那滋味很不好受，死不了，又活不来。所以后来我发誓，再有人敢斩首我，我就让他享受比18层地狱还要痛苦的滋味。”
　　即使肖珂洛夫训练有素，还是被苏凡的话吓得下意识把刀稍微松了些。
　　苏凡又说：“你知道我除了不怕死以外，我还有啥能力么？”

　　肖珂洛夫此时已经完全被苏凡掌控了场上的聊天形式，他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苏凡突然笑了起来：“你看。”
　　话刚刚说话，苏凡的身体开始发出一些不自然的扭曲，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豆声在苏凡的身体传来后，苏凡就像一个橡皮泥一样，整个人缩小了一号，从手铐和脚链中挣脱了出来。
　　“别惊讶，别惊讶，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只是一些控制身体的小把戏而已。”
　　“其实你们真不应该把网撤了，我拿那个网还真没辙。”

　　肖珂洛夫哪里还顾得上和苏凡扯淡，他朝着苏凡身边的士兵怒吼：“卫兵！！你们在干嘛？”
　　但是他发现，除他以外所有人都已经东倒西歪，呼呼大睡。

　　这时，终于摆脱了绳索的苏凡，一把夺过了肖珂洛夫的匕首，反身一刀刺在肖珂洛夫的大腿上：“其实我就是个死不了的普通人，不过通过几千年来与人的打交道。从最早的察言观色，洞察人心，慢慢的，开始可以很轻易的控制一些意志力不那么强大的普通人了。就比如此时此刻，我只需要通过稍微调整一下我的心跳速度来做一点暗示，再辅助那么一丁点药物，他们就都睡着了。”

　　血流不止的肖珂洛仍旧不死心地继续威胁苏凡：“你逃不走的，周围都是坦克车在押送你，而且这次是克格勃十二局的联合行动，就算你拿我做人质，也没有任何人在乎。”
　　苏凡听完肖珂洛夫的话，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
　　又是一阵爆豆声，他的身材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身材瘦弱的黄种人，变成了一个身高接近块两米的东欧巨汉。
　　“那么现在呢？”
　　肖珂洛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喃喃道：“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杀了我么？”
　　苏凡已经换上了一整套克伯格特工的武装，他拔出肖珂洛夫的腿上的匕首：“你的大腿现在已经动脉破裂，很可惜的是，和我不一样的是，你这个普通人三分钟后就会死于失血过多。然后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在不在你们手上，请不要说谎，只要我愿意，我连你几岁偷看邻居小姐姐洗澡都能问出来。”
　　肖珂洛夫因失血过多，脸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们的目标是你，最差的计划就是抓住女人威胁你，不过既然这么顺利直接捕获了你，那么那个女人对我们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们根本没管她。”

　　苏凡听完肖珂洛夫的话，掏出一块通体冰凉，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黑色石头放在了肖珂洛夫的腿上：“你很诚实，而且女孩没事，我很开心，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那块黑色石头染上肖珂洛夫的血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血都被它吸得干干净净。
　　“现在石头已经注入了你的血，但至于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就看你造化了。”
　　说完，苏凡消失在了肖珂洛夫的视野中。而肖珂洛夫，也因为失血过多，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四个月后，苏联。不，更确切说是俄罗斯的海参崴市。
　　婴儿的哭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苏凡终于迎来了他漫长生命中的第一个生命延续，就像当初冥冥之中的感应一样，苏凡能感觉到，这个生命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让我抱抱他好么，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望着产床上面色惨白，已经虚弱到快说不出话的安捷利卡，苏凡的心中有一阵难以掩饰的绞痛，可是长年累月岁月的洗礼，已经让他忘记了要怎样哭泣。
　　虚弱的安捷利卡一边轻轻地哼着摇篮曲，一边说：“好孩子，好孩子……”
　　“苏，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凡的眸子有泪光在闪：“不如就叫苏忆安，因为那个安字代表的是你。”

　　安捷利卡听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着苏忆安的额头说：“苏忆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但是你取的名字，肯定很好……很好……，就像你，对我一样……。”
　　看着安捷利卡安详的离去，时隔千年苏凡再次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他自言自语道：“所以，我才最讨厌自己死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