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她的面首》单身情歌

3、第 3 章

　　逃亡的日子充满了各式各样意想不到的艰辛，当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风尘与疲惫时，吕公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沛县。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吕公这样的大户人家，这也间接说明了这地方的父母官治理有方嘛，沛县不由得心头大悦，于是广散消息，大摆筵席，大张旗鼓地为吕公接风洗尘。

　　县令摆酒，底下的大小官吏以及地方名流们肯定是来捧场道喜，要是不送个贺礼表表心意以后还怎么在人家手底下混呢？由于来的人太多了，县令特意命令县公曹萧何守在门口收钱，并且规定贺礼不满一千钱的不能进入大堂，只能在堂外站着吃饭。

　　县令吩咐萧何的时候，吕公就在旁边听着，即便家底丰厚如吕公，在听到要贺礼一千钱的时候嘴角也忍不住抽了几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普通人家之间的人情往来也不过就是个三五文钱而已，难怪自己这个朋友当了县令以后一下子就阔绰了起来。

　　虽然吕公在心里面将这位县令朋友归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贪官污吏一类，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到位，虽说这次是沛县令要尽地主之宜，可自己毕竟是来投奔别人的，当然能让县令给自己敬酒呢？所以吕公频频举杯主动与县令把酒言欢，谈心叙旧。

　　两人正喝得兴起的时候，吕公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通报礼金“贺钱万！”哎呀呀！这是何人如此大方？竟然出手就是一万钱。吕公又惊又喜，赶紧站起来，出堂迎接去了。

　　吕公走到门口一看，发现登记礼薄的萧何正与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拉扯在一起。见到吕公亲自出门来邀请自己，这汉子也不客气抬腿就坐到了贵宾席上，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起来。

　　反倒是萧何有些不好意思，对吕公解释道：“此人名叫刘季是泗水的亭长，平时就好说些大话，您老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他哪里有什么一万钱呀。”

　　吕公闻言细看那刘季，发现此人额头高高隆起，就如同传说中的龙头一样，浓密的胡须从直挺的鼻子下面一直衍生到两边耳颊，这简直是自己见过的最完美的须髯了。

　　这人真是一幅好面相呀！于是吕公根本不为萧何的话所动，反而对刘邦非常尊重，与他攀谈起来。不仅如此，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宾客纷纷离席之际，吕公又主动把他挽留了下来。

　　其实刚才在酒宴上吕公就一直在观察刘季，他发现即便是在这么多贵宾之间，刘季也能够挥洒自如，和客人玩乐到一块去。于是他认定刘季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贵人。

　　吕公将刘季带至正堂，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恳切地说道：“我这辈子给很多人相过面，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足下这么尊贵的面相。正好我有一个待嫁的女儿，如果你还没有成亲我想把她许配给你做妻子，如果你已经成亲，我也希望你不要嫌弃，就让她给你做一个暖房的妾吧。”

　　白吃白喝的混了顿酒席，还捡了一个媳妇回去，这样的好事，刘季当然是满口应承了下来。当即表示立刻回家找自己的老父亲上门来提亲。

　　刘季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可是吕夫人却不高兴了，她对着自己的丈夫大声地质问道：“你平时总说咱们女儿是个富贵相，要许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在单父那么多青年才俊你都没有看上，就连沛县令公子求娶你都没答应。怎么今天偏偏要许配给这个刘季？你没听他们说这个刘季就是个没出息的无赖吗？而且他还比咱们女儿大了这么多......”说着说着，吕母就拾起帕子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吕公宽大的袖子往下一甩，不耐烦地回答道：“你瞎说什么，这可不是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能够明白的。”

　　吕老妇人在丈夫这里碰了个钉子，心有不甘，第二天又找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吩咐他们赶紧去刘家村打听打听这个刘季的家庭情况。

　　刘季家在沛县属下的丰邑中阳里，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第一任妻子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刘季是最小的那个，所以大家都叫他刘季。可是刘父打小就不喜欢这个儿子，尤其是在刘季的母亲死后，刘父又娶了个小老婆，添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儿子，于是就更加不喜欢刘季了，总是训斥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迟早会把自己这点家业给败光了去。

　　就连刘季的大嫂也不喜欢他，嫌弃他总是带朋友回家蹭吃蹭喝，不给他好脸色看。有一天刘季在外面游游荡荡地叫了几个朋友回家吃饭，还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大嫂刷锅的声音，想不到这么早家里已经吃完饭了呀？刘季无奈只好又把几个朋友送走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大嫂是骗他的，饭菜还在灶上呢。当时刘季脸色就悻悻的，没有言语。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带朋友回家吃过饭，而是改去县城里的小酒馆里请客了，幸好酒馆老板与他交情不错，经常会免了他的酒钱，可就算是这样，他当亭长的赚的那点钱全部贴在里头都还不够，硬是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吕泽、吕释两兄弟没想到自己二人一大早在刘家村陆陆续续打听到的竟是些这样的情况，这一路走来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后来等他们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更是脸色大变，急匆匆地就赶回了吕家庄。

　　兄弟两个回庄后，径直去找了吕公说明情况。

　　吕泽皱着眉头道：“父亲，这个刘季实在是个浪荡子，就连他的父母兄嫂都不喜欢他，您为何一定要将大妹嫁给这样而人呢？”

　　“对呀!父亲。”吕释在一旁帮腔道：“我和大哥都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六七岁的私生子，父亲你这是把妹妹往火坑里送呀！”

　　吕公不悦地问：“是谁让你们去打听的？这个刘季我已经相看过了，就是个人中之龙的面貌。他如今是龙隐于野，所以你们都没看到他的非凡之处，他日一旦云龙在天，你们就会明白为父今天这番苦心了。你妹妹的荣华富贵，我吕氏一族的兴旺发达就全在这个人身上。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说，知道吗？”

　　吕泽抿了抿嘴，唱了声“诺”。

　　吕释仍不甘心，继续劝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枉顾妹妹的幸福呀。”

　　吕泽拉了拉二弟的衣角，让他不要再说了。

　　吕公冷着脸盯着吕释道：“我这如何是枉顾你妹妹的幸福了？我这不是为她将来的大富大贵着想吗？难道我这做父亲的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可是，”吕释小声的嘀咕道：“万一妹妹她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呢？又或者，万一那人对妹妹不好呢？”

　　吕公明白，老二这小子和妹妹年纪相仿，打小两人感情就好，看来今天如果不给他说清楚这小子是不会罢休的了，“那好，去把你妹妹叫过来。为父要亲自问她。”

　　“好！”

　　吕释找到吕雉时，她正在闺房内绣嫁衣。此乃中原习俗，每一位姑娘及笄后都要开始亲手缝制自己的嫁衣。吕雉这件嫁衣已经前前后后绣了五年，上好的大红蜀锦缎子制成的外裳，袖口与领边用黄色的丝线细细地绞了两道云纹边，光胸前两朵花开富贵的牡丹花就用了粉蓝银三色绣成同心结的样式，后背与两支云袖又用了七色彩线分别绣了鸳鸯戏水的图案，襦裙边下摆则是各式各样的蝴蝶共九十九只。

　　吕雉绣一会，出一会神，又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正在恍惚之间，听得门外有人通传“二少爷来了。”

　　吕雉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上去，挑帘进来的吕释看见几案上摆着的火红嫁衣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情绪顿时又激动了几分。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自家妹子细细说了一遍，然后拍着胸脯给她保证：“妹妹莫怕，你若是不愿意，哥哥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给这样的人。”

　　“谢谢二哥。”说着吕雉随哥哥去见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