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风》打麻油

5、第五章

　　“几位侦探。”章超脸色有些难看，摸着额头上的汗边问道，“案子有什么头绪了吗？”
　　野田昊略一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再给我们一天时间，我想这起案子就能破了。”
　　“我们，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秦风看了一眼手机推送的时事新闻，略一皱眉抬头说道。
　　章超想了想，“几位侦探能否自己过去？我临时有些工作，需要离开。”他眉心打成一团，显然是心事重重，“就不陪几位了。”
　　“没关系啊。”唐仁大方的摆手，接着挤眉弄眼道，“陪女朋友吗？”
　　“要真是陪女朋友这种好事就好了。”章超张张嘴又闭上，摇摇头，“晚饭我就不陪几位了。”他歉意地看着三个人说道，“在前福街有一家‘大宅门’，是地道东北菜，几位可以报我的名字。”
　　他微微弯了弯腰，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我们走吧？”唐仁和章超挥手作别，回头看了一眼秦风，疑惑的问道，“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回去是想干什么啊？”
　　“事实证明，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秦风走过教学楼前的花坛，突然发现了什么。他脚步加快走过去，半蹲在了工具箱面前。
　　“什么意思啊？”唐仁弯着腰凑过来，看着那脏兮兮的工具箱。
　　这显然是学校园艺工人们的吃饭家伙，小腿高度的桶里装满了各种修剪工具。
　　秦风上下摸了摸口袋，随后看向唐仁，“你那块，手帕呢？借我，一下。”
　　“你要干什么？”唐仁瞬间往后一仰，和黄花闺女似的捂住胸口一脸惊恐，“那是阿香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啦，你要它干什么？”
　　“别，别废话。”秦风皱着眉，“借，借我。”
　　带着香水味的格纹手帕凑到秦风眼前，野田昊半弯下腰，抬了抬手，那香水味又往秦风的鼻腔里窜了窜。
　　“用我的吧。”野田昊转过脸，鬓间的发蹭过秦风的耳廓，“你是发现了凶器，对吧。”
　　秦风蹲着艰难的移动着双脚往一边移了五公分，“谢，谢。”他接过野田昊的手帕，抖开，拿住了那把园艺小刀。
　　“手帕是新的。”野田昊动着手腕，扇柄一下下的敲打手掌心。他勾着唇角直起腰，慢悠悠的说道，“记得还一块一模一样的给我。”
　　秦风瞬间黑了脸，身边这个骚包用的都不会是便宜货。说不定一块手帕都要上万，让他一个穷学生还？要不要脸了还？
　　“或者，”野田昊‘好心’的说道，“陪我吃顿饭。”他抢在秦风开口前补充道，“我指的是，案件结束后，你和我，两个人。”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唐仁，“不要这个核电站级别的电灯泡。”
　　本想用晚餐搪塞过去的秦风气急败坏也许还带着一点羞涩的一拍大腿刷的站了起来，突然的动作撞到了野田昊的下巴，后者皱着脸捂着下巴含含糊糊的说道，“小凤，你这是想谋杀吗？”他看了一眼秦风的脸色，把‘亲夫’两个字咽了下去。
　　慢慢来慢慢来，心急吃不到小凤凰。
　　全程被日语弄得蒙圈的唐仁注意到了野田昊那个看‘单身狗’似的怜悯的眼神，在秦风站起来卷袖子之前跳起来一拍野田昊的脑袋，横眉怒目，“你刚才叽里呱啦是不是说我坏话！”
　　野田昊刚咽下口腔里的血液，又被拍了这么一巴掌，只觉得自己要脑震荡，他皱着眉瞥了一眼小矮子唐仁，“你要是对案子的敏感度有这么高的话，那就好了。”
　　“嗨。”唐仁一脸‘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的表情，“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他瞪得白眼都要比眼珠子大。
　　野田昊揉了揉下巴，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秦风手里的园艺刀，“有血迹。”
　　“嗯。”说回案情的两个人都极其严肃，唐仁一脸‘你们刚刚不是还在斗嘴怎么现在又凑一块这是什么操作’的表情站在他们身后，一副‘我还要不要继续殴打野田昊’的迷茫。秦风没注意自家舅舅，心神都被野田昊所指的地方吸引过去，“这把可能就是凶器。”
　　“刀口的样子，和报告上的十分吻合。”野田昊检查着把柄，“没有指纹。”
　　“如果这把匕首就是凶器，”秦风说道，“那么，在凶手拿过之后，就没有人拿过了。”
　　野田昊回过头，郁郁葱葱的大树站在十五米开外的地方。
　　“你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秦风回头，“教学楼只有这一条进出的路，凶手走过这里，顺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趁手的刀，不是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
　　“行凶之后再洗干净丢回来。”秦风眯起眼，“这里没有摄像头，又没有目击证人，的确是完美的杀人犯罪。”
　　“可是，”野田昊看着秦风问道，“杀人之后，她的衣服上必定会带上血迹。从现场看，她身上沾的血不会少，她是如何离开这里顺利回家的？”
　　秦风抿起唇，大脑飞速转动四下观察着——
　　他的表情猛地一遍，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走了过去。墙角随手扔着几把废弃雨伞，伞柄断裂，伞面也破破烂烂。
　　跟过来的野田昊瞬间明白了关窍，“雨天。”
　　“啊？”唐仁一脸蒙圈，“什么雨天？”
　　“案发那天突下暴雨，”秦风语速飞快的说道，“凶手什么衣服也不用带，只要她常年带着雨衣就可以了。”
　　“雨衣？”唐仁疑惑的说道，接着露出一个‘我明白’的表情，“那个王什么意的！孙铭那小子有时候会骑山地车回家！那三个女生说过，王什么意为了孙铭，在书包里常年准备了雨衣！还是品牌豪华款！”
　　秦风点头，“没错。”
　　“可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啦。”唐仁放下手掌，“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假想啊。”
　　“我们需要去一趟王诗意的家里。”秦风回头看了一眼野田昊，“就以，心理老师家访的名义吧。”
　　被迫成为‘心理老师’的野田昊不高兴了一下午，就等着秦风为了任务过来哄他一下，但——
　　并没有。
　　吃饱喝足的三个人从饭店里出来，揉着肚皮憋着不去管野田昊的秦风就看到唐仁的眼睛跟看见美女似的唰的一亮，一副色急样的急匆匆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哎！”秦风没来得及拽住他，只好‘哎哎哎’的小跑着跟了过去。
　　“小唐！”个高手长的秦风堪堪拉住唐仁的后领子，“你跑，什么？”
　　唐仁竖着手指一指脑袋上的牌匾，“老凤祥啦！”他砸吧着嘴，“王……诗意手上那个镯子不错，但你知道那个镯子要多少钱吗？”他‘王’了半天，总算想起那个姑娘的名字。
　　“多少？”野田昊走上来，站到秦风身后问道。
　　唐仁翻开一个手掌，上下翻了五番，“实心的黄金手镯，做工还那么精致，最起码两万五啦。”
　　“两万五？”秦风瞪眼重复道，“这么贵？”
　　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在她初中的时候买一个这么贵重的首饰吗？
　　“贵吗？”唐仁时时刻刻不忘插野田昊一刀，“你身后那个家伙，一块手帕就要三万啦。”
　　“三，三万！”秦风吓得眼睛瞪得圆溜，结结巴巴的看向挑眉的野田昊，“你，你……”有病吧这是。
　　“而且，”唐仁一脸神秘的说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还发现了什么。”
　　“什么？”秦风回过头没给野田昊wink的机会，急切的问道。
　　唐仁抿唇露出一个微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符！号！”
　　还是这么欠揍的表情。
　　野田昊回想起在灶王庙的一幕，抬头看了一会儿天，低头问道，“什么符号？”
　　“准确的说，不是符号。”唐仁又改口，在野田昊瞪自己之前快速说道，“是一个字。”
　　“难道……”曾经的风流小王子野田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是署名？”
　　秦风回头瞥了他一眼，“署名？什么，署名？”
　　“就是在首饰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爱人的名字啦。”唐仁一脸这你都不懂的看着秦风，“哎，你一看就是没有小姑娘追啦。”他得意的说道，“像我送给阿香的项链，在那个八卦盘的底下就刻了我的名字啦。”他捂着胸口，一副追忆往昔的模样，“想让阿香时时刻刻戴着我啦。”
　　“阿香姐，已经，结婚了。”唰的一盆冷水倒头而下。
　　唐仁愤恨的放下手掌，“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王诗意的镯子上，到底刻着什么？”野田昊看着跟被踩了尾巴的法斗似的唐仁问道。
　　唐仁贱兮兮的笑起来，“一个林字。”
　　“林？”野田昊皱眉，有些闹不清楚这人物关系了。
　　“这里最大最好的金店就是这个了。”没去管陷入三角恋四角恋关系的野田昊，唐仁拉着秦风往里走，“我想，他们肯定记得一个初中女生来买这么贵的东西啦。”
　　“啊，这个镯子啊。”柜姐看着唐仁指的方向，点头，“我们这几个月这个款式的卖出去很多。”她看了看秦风和野田昊，露出一个标准到能用尺量的微笑，“两位问这个干什么？”
　　唐仁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那位柜姐继续说道，“客人隐私，我们也不好透露什么。不如两位先问问，要是我能回答的我一定说。”
　　“有……”唐仁张开嘴。
　　“两位也别站着了。”柜姐侧身一步示意一边的休息区，“那里稍坐吧，喝口茶，我们坐着聊。”
　　“靠！”唐仁看着秦风和野田昊的背影，暗骂了一声跟了上去。
　　野田昊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厅堂，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们想问问，买这个首饰的人中有没有学生？”
　　“学生？”柜姐放下茶壶，想了一会儿，“倒是有几个。”
　　“有，没有，”秦风点开王诗意的一寸照，“她？”
　　柜姐凑过去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接着收回前倾的身子，挺拔的胸围在秦风眼前划过，“有来过。”
　　野田昊看了一眼耳朵泛红的秦风，抬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杯子。
　　“烫！”秦风一哆嗦，把茶杯甩回桌面，侧身瞪着眼看野田昊，“你干什么？”
　　野田昊勾着唇角却不说话，那双多情的眸子弯着，缓缓抬手覆上秦风的后脖子来回摩挲了几下。秦风只觉得气氛诡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忙慌里慌张的拍开野田昊的手掌唰的看向自己的便宜舅舅——
　　后者正坐在一边，一脸流哈喇子的看着身姿火辣的柜姐。
　　暂时也接收不到搭档求救的眼神了。
　　“她有没有要求，在手镯上刻字？”野田昊见秦风缩下脖子才放下手，继续问道。
　　柜姐疑惑地看着他俩一会儿，闻言皱着眉沉默着想了很久，“没有。”她摇头说道，“这个学生我印象还是有些的，她来的时候是带着一张照片来的，就是要买那个镯子。但价格高，她一天内来了三四次都是犹豫不决的。等到了晚上，她就带着信用卡来了。”
　　“我还问过她这张卡是谁的。”柜姐说道，“那姑娘说是自己母亲让她来买的。”柜姐笑起来，“我们生意人，哪里有生意上门不做的，何况那姑娘也的确是知道密码，我就刷了。”
　　“我们组还开过会，如果那姑娘的家里人上门要求退货，要真是那姑娘撒谎，那也就退了让他们出点工费。结果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吧，也没什么事。”柜姐‘啊’了一声，“忘了说了，她没买你们刚才指的那一款，而是另外一款做工一样，但空心的镯子。”
　　“空心？”秦风看了一眼唐仁。
　　柜姐点头，“对，样子一模一样。但价格就天差地别了，大概差两万左右。”
　　秦风若有所思地低下了脑袋。
　　野田昊拿过秦风手里的手机，又点开一张照片，“那她呢？”
　　“张小姐啊。”柜姐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张小姐来这里的时间比那个女生早了半个多月吧，不过在那个女生之前两天又来过。”柜姐交换了一下双腿，嫌弃地瞥了一眼嘴巴大张的唐仁，“说是要在镯子上刻个字。”
　　“什么字？”野田昊问道。
　　柜姐仰着脸想了片刻，“林吧……”她顿了顿肯定的说道，“是林。那时候我们还问她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
　　“女朋友？”秦风诧异抬头的看着她，难道她认识林萍萍？
　　“对呀。”柜姐一脸疑惑，对秦风的反应很不解，“这个女款不送给女朋友，难道送给男朋友吗？也没听张小姐有男朋友啊。”
　　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女性朋友的秦风尴尬的笑了笑，后者继续道，“刻完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
　　野田昊收了手机放回自己的衣兜，点点头道，“多谢。”
　　秦风弯腰道了谢，一脸丢人的拉着要柜姐生辰八字的唐仁毫不留恋的出了门。野田昊落后一步，他刚走出休息区柜姐喊住了他，“交换一个微信？”
　　野田昊看了一眼拖着唐仁已经走出店门的秦风，笑着回头说道，“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柜姐不在意地收回手机，一撇嘴，耸肩道，“好吧，那祝你们感情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