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白马要不要》赵笑笑

26、初恋情人

　　我回来之后，我和冰山之间的关系是真的降到了冰点。我们之间见面的时候连招呼都免了。我继续干着我的翻译，却也开始认真地思索今后的出路了。如果说以前的我是个不太爱计划的人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却真的要认真地考虑以下自己以后的生活了。虽然我不用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可是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操心。经过认真的考虑之后，我觉得还是继续读书会比较好。一来我喜欢读书，二来读书深造也可以为我以后的生活多个保证。而且这次我不用再为了找工作而去考虑专业，可以读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比如历史专业，这一直是我想要学习的东西。下定决心之后，我开始搜集国内外有关院校的相关材料，看看到底那个学校更适合我。
　　因为怕冰山知道了我的计划会节外生枝，所以我都是把资料拿到自己的房间来看，这样一来，我和冰山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过夜。直到有一天，我下去吃饭的时候，佣人跟我说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来了，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这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毕竟他不是那个值得我牵挂的人，而且我现在的心思都在找学校这件事情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和比较，我最终选择了英国的一所大学去学习历史，但是出于对合约的考虑，我觉得应该告诉冰山我的决定。可是这个家伙却总也不露面，我没有办法，只好给他打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
　　“你好，我是杜明薇。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不好吗？非得要见面吗？”
　　我刚想回敬他，却忽然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女的声音，“轩，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我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恐怕我现在要和他谈他也没有这个心情吧。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再过了几天，我到街上去逛，忽然看见他挽着一个女人的手从一家专卖店里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和那个女的很亲密，但是令我感到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表情，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和爱怜。我再把目光转到那个女的身上，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个标准的美女，气质和外形都很象琼瑶笔下的女性。我得承认，在那一刻，我有一种从头冷到脚的感觉。当我无力地坐在咖啡馆里回想刚才的事情的时候，我明白了，即使你再不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你还是希望他能为你神魂颠倒。你不希望他的眼里再有别的女人。这也许就是女性的虚荣心和自私吧。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绝情的，清高的女人，可是我还是有着和其他女人一样通病。而且随着接触的时间的增长，我发现自己对冰山已经有了一种依赖感或者是占有欲，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是我不喜欢看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是事实。特别是他脸上刚才的表情，真的令我很不舒服。当我认清这点之后，我告诉自己，在我还能保持清醒之前就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决定，那么就现在来说，出国去读书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再给他打个电话，约他见面谈这件事情。可是我没有想到是，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对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更加让我吃惊。
　　“杜小姐吗？我叫如烟，可以和你见个面吗？”
　　“我们有必要见面吗？”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要见她。
　　“有没有必要，见了不就知道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半，我在文丰路上的兰岛咖啡厅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声，忽然很想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幕会发生我的身上。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她见面，如果她是来让我让位的，那么决定权在冰山手里，找我也没有用。而且我还希望能早点从这场游戏里面脱身出来。所以我根本不想见她，而且听她刚才说话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闹剧。
　　为了不让她打扰我睡懒觉，我把手机也给关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找上门来了。在我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她却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我要杯橙汁。”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说。
　　“想要自己去冰箱里拿。”我对她有种本能的厌恶。
　　“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恐怕也没有你这样的客人吧。”
　　“谁让你爽约了呢。我只好到这里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约，昨天的电话不过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罢了。”
　　“好了，我不想和你费什么口舌。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我的来意吧。”她略带挑衅地望着我。
　　“知道，所以你现在根本就不该来这里，你该去找荀轩谈。找我谈是没有用的。好了，我看你现在还是走吧。”我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没有教养的人。”她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一个有教养的人是不会跑到别人的家里来撒野的。”我鄙视地看着她。
　　令我感到吃惊的是，晚饭的时候荀轩回来了。但是那脸长得跟马脸有得一比。
　　“你今天跟如烟说什么了，把她弄得那么伤心？”他质问我。
　　我被他的语气给弄火了，“这位先生，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而且，我要把话说明白的是，我想不出来一个跑到我家里大吵大闹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伤心两个字。”
　　“这是你的家吗？这是用我的钱买的房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得承认，他打到了我的软肋，不管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有点我是无法回避的，那就是买这所房子的钱的确是他们荀家的。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羞辱过，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取其辱。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一转身冲进了我自己的房间。
　　我哭了一整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天亮的时候，我留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之间的合约结束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赖和卑鄙的男人！”
　　我走的时候只带了我自己以前的衣服，他给的衣服和钱我一样都没有拿，我只拿走了我做翻译的时候和以前上班时候攒下的钱。
　　我到了飞机场和火车站，却发现回家的票都没有了，最快的也在两天以后。我只好找了家招待所住下。可是就在我上飞机的那一刻，我被人给拦了下来。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老太太的对面，看着她。
　　“丫头，怎么想起来要走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我冷冷地说。
　　“丫头，轩儿是个男人，你要知道男人…”
　　“等等，”我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为了钱把自己给卖了是我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我现在要改正整个错误。”
　　“你以为你能改正这个错误吗？光是合约上规定的赔偿数额就够你受的。”
　　“你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给您！”说完我起身就走。
　　回去我好好地算了算，我跟他之间的合约还剩将近两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要给他们将近七十几万左右的赔偿。虽然他们给我的钱我从来都没有用过，但是那也只有十几万。还剩下六十左右的美金呢。我转念想了想，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每个月三万美金的赔偿啊？我是不聪明，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可是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下辈子都背着这个债务啊？我打定了主意后，决定自己所要作的就是把他们给的钱，衣服，房子等都还给他们，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多给他们任何钱！当然，我也为此去咨询过律师，他说我这么做肯定是违约，但是如果能够和另一方达成协议的话，那么就好办多了。
　　为了这个，我决定去和老太太以及冰山好好地谈谈。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本去和他们谈，但是我已经想出来了，如果他们实在不肯让步，我就向媒体公布这份协议！不要说我卑鄙，我可不想让我父母和我的下半辈子都生活在那巨额的债务之下！想清楚了这点之后，我打电话和老太太约了个时间。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老太太问我。
　　“是的。”
　　“可是你应该很清楚你所要赔付的金额有可能你一辈子都付不完，你难道愿意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巨额债务的阴影之下吗？”
　　“这正是我来的原因。我不打算按照合约规定的来进行赔付。当然，我也会进行相应的赔偿，但是我自己考虑过了，我能给的赔偿金额只有十万元人民币。”
　　“丫头，你认为我会答应吗？”老太太盯着我的眼睛。
　　“我要是您就会答应，因为您要是执意不同意的话，就等于是把我给逼上了绝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我呢。”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咬我呢？”老太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我到这儿来是来和解的，不是来咬人的。当然，如果有人执意要逼我的话，我当然也会保护自己。至于我的招数，您应该很清楚，打蛇打七寸，您认为哪里是您的七寸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打算把合约的事情公诸于众？”
　　“不一定，这要看我们今天谈话的结果了。”
　　“丫头，看来我没看错人，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省油的灯，特别是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的时候。其实您仔细想想，我已经把你们所给的钱，房子和东西都还给你们了，同时我还愿意给您十万人民币作为我这段时间花销的赔偿，您也该满足了。又何必一定要把我给逼到死胡同里去呢？”
　　“丫头，我同意你的条件。但是这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我欣赏你，我觉得咱们之间肯定还会有缘分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想把事情给做绝了。也希望你看在今天我放了你一马的份上，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有什么事情求你，请你也能帮帮我。”
　　我想了想，“谢谢你。我可以答应你，在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和法律的前提下，我会尽量帮你。”我知道，老太太是真的放了我一马，要不然，我的那个计谋未必能赢了她，我这么做是在背水一战，胜算并不大。如果她真的执意要我按合约来办的话，我也很难占上风。
　　“丫头，那咱们说好了。希望你不会忘了你今天的承诺。”老太太站了起来。
　　我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走了，您保重。”
　　虽然我的赔偿已经从原来的几十万美金降到了现在的十万人民币，但是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我算过，我以前存下来的工资加上作翻译得的钱，也不过只有四万左右。我不想回去和父母要，我要自己所有的问题都在这里解决。为了这个，我开始省吃俭用起来，为了省钱，我不再到外面租房子住，而是借住在冰酒吧的存屋间里，同时我作翻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特别是口头翻译，有时我一天要作四五个口头翻译，而且我还找了几个小孩子做英语家教。这样一个月下来，我大概能挣到将近七八千左右。
　　说时候，这段时间是我感觉最累最惨的时候，有时候，我也想过放弃算了，可是转念一想，比起仰人鼻息，还是这样比较好。有时候，实在是太累了的时候，我就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只要咬咬牙，只要再熬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还完钱了。于是，我又再坚持下来。
　　终于，我攒到了足够的钱，当我再次站在荀家的大门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气从来没有那么足过，腰杆从来没有这么硬过。
　　“这是我违约的赔偿金，您点点。”我把装钱的信封往老太太面前一放。
　　“你这又是何苦呢。瞧把你自己给累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人也憔悴了很多。”
　　“是吗？可是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开心过了。我说过，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所以我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幸运的是，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那是我的事情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走了。”
　　“丫头，你先别走，奶奶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说。”老太太拉住了我的手。“丫头，我知道我这么也许委屈了你，可是就当是我这个快死的老太婆求你了，你一定要留在荀家，替我看着这份家业。”
　　“您没有必要求我，就象我没有必要帮您一样。”
　　“唉，”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烟是轩儿的初恋情人，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可是我不能让他们结婚，如烟那丫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弱无害，可其实上她的心机十分深。轩儿是身在其中才看不出来。当初她就是为了我荀家的钱才接近轩儿的，可是被我发现她的动机以后，给了她一大笔钱才把她给打发走了。谁知道她竟然会再回来呢。丫头，我看了这么多的人，只有你最合适，我可是把荀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只有你才可以帮助轩儿完成他的职责。”
　　我定定地看了老太太一下，“维护荀家是你的职责，却不是我的。所以，我不会再笨到把自己卷到这样的一场漩涡中来。至于荀轩守不守得住这份家产，那就要看你们荀家和他本人的运气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