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梦》号已废弃

3、回忆（二）

　　牧渔很久都没有见过陈故梦了，上学的时候也是听说她是早早就去了，她出门时陈故梦便走了一半的路程，她难免有些心塞，本来还盘算着与陈故梦一起友好的去学校。

　　她郁闷的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到了班级后一旁的李楚也回来了，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牧渔，说:

　　“牧渔，你早上很赶时间的吗？”

　　牧渔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疑惑的望着李楚:“没啊，怎么了。”

　　“那你的车速怎么…这么快啊，跟阵风一样，你今天经过我时我差点没认出是你。”李楚还夸张的摆了一个手势。

　　牧渔挠了挠头:“有吗，我倒没注意。”

　　现在她好像知道陈故梦不愿意坐她车的原因了。

　　牧渔上课一向很是认真，笔记也做得详细，兴许是因为小时候父母的耳提面命，让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十分细心且专注。这样的人一向吸引人，也让不少人暗戳戳的注意到她。

　　比如过不久的迎新晚会，牧渔就被文娱委员找上来了。她看着眼前犹犹豫豫的文娱委员，眨了眨眼睛，暗示对方快说话，自己还要去打水呢。

　　而对方误会了什么，心一横就说:“牧渔啊，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的节目，你参加吗？”

　　牧渔真诚的回答道:“不参加啊。”

　　文娱委员叫吴静静，她似乎不太擅长社交，却意外当上了文娱委员，迎新晚会将至她被委以重任。班级里看起来万分可靠相当大家闺秀的牧渔离她隔了几条街的距离，也完全不熟，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对方参加。

　　“牧渔你就参加吧，那到时候多给我们班争光啊！”

　　“去呗去呗，好好让其他人瞧瞧我们班！”

　　几个坐在一旁的人也开始插入话题，一个劲的怂恿牧渔去参加迎新晚会，牧渔被氛围闹得也有些心动，应和般答应下来。

　　“牧渔…你打算表演什么？”吴静静拿着一个小本子就准备记下来，牧渔反而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诶？要是我什么也不会呢？”

　　“诶？？”吴静静呆呆的看着牧渔，牧渔被她的样子弄笑了，说:

　　“噗…没事，钢琴介意吗？”

　　“不，不介意，钢琴好。牧渔你好好准备啊。”吴静静说完就正好响铃了，她也坐回了位置上。

　　回到家后，牧渔坐在床上发呆。

　　既然决定了要去表演，她就要开始练习了，最大的问题是她弹钢琴也完全是兴趣使然，所以弹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歌。名家的曲子她倒是想弹，可不练个把月也诠释不出意境。

　　愁诶。

　　她想了想，决定了弹一首感情比较丰富一点，也是近期对她比较喜欢的一首歌。那首歌叫《没有名字的怪物》
　　这应该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却有浓厚的呐喊与抗争色彩，当初牧渔听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

　　她走出阳台，手抚摸上钢琴键，缓慢的弹奏起来。

　　她可以依样画葫芦的弹出曲子，可还是少了几分绝望，呐喊的感觉，无法真正打动人心。

　　牧渔一曲下来，思绪有些沉重，睁开眼睛看到了楼下的陈故梦，她靠着围栏，对陈故梦说:“嗨！我弹得怎么样？”

　　她发现陈故梦总喜欢暗搓搓的偷听她弹钢琴，一次两次是偶然，可多次下来怎么想都是相当古怪的，被她发现以后陈故梦也不扭扭捏捏的躲起来了，而是看在一旁边瞪着她边听她弹的曲子。

　　这反差萌真是让牧渔忍不住想揉她的脸。

　　“…嗯。”陈故梦低低的应了句，却不是盯着她，而是看着地上，好像对着地上的蚂蚁说话似的。

　　牧渔有些激动，这是陈故梦为数不多的评价她的钢琴，牧渔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她就一定要去和别人熟起来，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而正好，陈故梦就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人之一，她是真心想与陈故梦做朋友的。

　　“那你上来和我一起弹呗！”牧渔对她挥了挥手，然后看着陈故梦转身就走了，身上还是穿着卷了几圈的肥大校服，还有……嗯？

　　她发现陈故梦今天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脚受伤了，牧渔看着陈故梦拖着那受伤的腿慢慢的离开，却一点都不示弱，也不向人求助。
　　傍晚的阳光把陈故梦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牧渔回家时才在门口洒水除尘，一地的水光像星星一样铺在陈故梦的影子周围，点点碎碎，稀稀疏疏，闪烁着微光。

　　牧渔看着那背影，觉得有些心塞。

　　她跑回房间，翻箱倒柜的找药箱，拿了几瓶药油就出去，然后想了想又跑回去拿了纱布，又想了想顺便去楼下拿了自己做的一些小点心。

　　然后她抱着一堆东西走到了陈故梦的房子前，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还有东西碰撞的声音，牧渔脸色变了变，用力的拍了拍门，喊:“里面没事吧？！有没有人？”

　　喊了几声以后，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可越是寂静越是让人害怕，牧渔抓紧了手机，还有兜里放的报警器，紧紧的盯着门口。

　　“咔哒”一声，门裂开了一道小缝。陈故梦在门后抬起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牧渔看到她似乎没什么事，放下心来，可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故梦小妹妹，我拿了一些东西给你，还有药，你的腿好像…”

　　“不需要，你走。”陈故梦抬起头，如墨般的眸子盯着牧渔，牧渔在那双眼睛里看出着急的意味。

　　牧渔虽然不明白什么事，可心里隐隐感觉很不安，她刚想再问问，突然听到屋子里面又出现了争吵声，这次她听得挺清楚的，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杂…垃圾，之类的词。陈故梦的眼睛微微紧缩，一把抓起她手上的东西说:“东西我拿了，可以走了？”

　　牧渔看得出陈故梦并不想让她知道，她也不是喜欢窥测别人家事的人，且陈故梦的自尊心极强，说明她不愿意被她看到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最后牧渔摸了摸陈故梦的脑袋，说:

　　“虽然不知道里面怎么了，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过来姐姐这边。”

　　陈故梦被摸到头以后睁大了眼睛，用看疯子眼神的看着牧渔，牧渔对她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牧渔离开后，陈故梦用手摸着被碰过的脑袋，沉思着。她不懂，那女人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自己这种人，居然也可以摊上这种事。

　　她还在门口发着呆时就一股大力把她扯进了屋子，陈故梦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色，随即恢复正常，沉默的听着屋子的所有吵闹，忍受着这份屈辱。

　　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无可奈何。

　　只是那双手还紧紧的抱着牧渔给她的大袋子。

　　牧渔离开以后，回家的路上看到与自己相邻的张大妈，张大妈注意到她是从陈故梦的房子走出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拉着她就说:

　　“牧渔啊，你刚刚是去了那个屋子吗？”

　　“对啊。”牧渔诚实的回答道。

　　“我的乖乖，下次别去那家屋子里了啊，里面的那些人啊…诶呀！”张大妈露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牧渔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很有教养的顺着问了下去:

　　“怎么了？”

　　张大妈把牧渔拉到一旁，小声的说:“我和你说，这屋子里的女人，是被包养的，不正经，是个三儿！一年到晚就没见过她出去工作过…”

　　牧渔打断她的话，笑眯眯的说:“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挺多工作都是在家里就可以完成了的，不一定就得出去啊。”

　　张大妈似乎有些尴尬，而后才反应过来，说:“不提这茬，她那男人回来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一回来就鸡飞狗跳的，一问这人，她也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还有她家那小孩啊，姓陈的不是，那可了不得了，上次还打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和张大妈客套了一会就离开了。流言蜚语止不住，越是长久越是烈，牧渔不知道陈故梦为什么会这么沉默寡言，也不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街坊邻居异样的眼光和嘲笑的语言中长大，难免孤僻。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买完菜回到家以后，发现陈故梦正坐在她家门口，抱着膝盖走神。牧渔走上去吓了一下她，结果陈故梦眼神毫无波澜的望着她。

　　“故梦小妹妹来找我吗？”

　　“还你。”陈故梦把手里的药箱拿了出来，对着牧渔认真的说，然后低下头，张了张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牧渔看着陈故梦别扭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叫了一声，然后把陈故梦抱在怀里蹭了蹭，实在是太可爱了！！

　　陈故梦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手举起又放下，最后把身体挺得像个竹竿一样立在那里。

　　牧渔吃完陈故梦的豆腐以后就拉着她，说:“故梦你还没有吃东西吧，姐姐做给你吃！”

　　陈故梦一开始有些抗拒，最后还是被她扯了进去。陈故梦进去便看到了许多植物，整个屋子也是暖色调的，看着让人觉得很温馨。

　　但是最让人觉得热闹的，大概是屋里的这个女孩，陈故梦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正在忙活的牧渔。

　　牧渔把菜放在桌子上，跑过来弯下身子对陈故梦说:“你的腿处理过了吧？那里好像受了伤。”

　　陈故梦不自在的应了一声，淡淡的撇开了视线。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玩闹的时候就要小心点，磕磕碰碰的会影响以后发育的，你也是，小心长不高。”牧渔边絮絮叨叨边盛饭，故梦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轻微的像是被角羚小心翼翼的顶了一下似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