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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鬼面佛,绥玉扇 ...

  •   我不发一言,任凭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默默瞥向一边,我平心静气,任他行动,待到他眉心折痕微复,才缓缓开口。
      “刚才多有得罪,不知兄台是否认识或见过天机山的外徒?”一边拱手向他深鞠了一礼。
      他昂头转至一边,似对我的苦口婆心不屑一顾。
      他不言不语,我也不能强逼他开口。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唉,眼见“先礼”不成,也只能出下下策了,我撸起衣袖,打算“后兵”。为了找到天机山前来支援弟子的下落,我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曝山门,目前虽然真实身份还未爆出,但是与黄衫候一战,想必已经引起城中各方实力的注意,那黄衫候说来在长华门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为他是当朝天子的胞弟,深受皇帝宠信,并被特许可使用天子专属的明黄之色,民间江湖故称其为黄衫候,就他那吓唬人的功法,还是因着长华门于盛京开坛收徒时为求便利,靠着皇室身份拜入门中修得的,虽说也接受了名师教导,但他生性惫懒,功法不严,又因为身份被指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分堂堂主更是不思进取。长华门分舵的人顾忌着皇帝的面子不好对其约束,才让他养成了这般横行霸道的习惯,他平日习惯了被人吹捧,真打起来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所以才连我这个修仙的半吊子都能坑他一把
      眼下城中势力鱼龙混杂,连修仙之人都来横插一杠子 。天机山天官换选在即,他身穿天机山的衣袍,又被黄衫侯和我这么当众争夺。势必使众人将目光转移到露笙和天机山的关系上来,万一他们为从中渔利,暗中捣乱,上野的这方浑水就会彻底沸腾。
      必须在其他势力也对他产生兴趣之前,把话从他身上套出来。礼仪相待不成,那就只好拿出别的手段了。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什么正派名流,不过如此。”一阵沙哑沧桑的声音于空中扬起。声音虽糙,却如梵音入耳,令人心旷神怡。
      “波若传音之术。”我刚欲出手点穴的双手连忙收回,眼前这半点也不显山露水的少年,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他面若少年,声音却如此沧桑浑厚,口不能言,却能评内力传音,这梵音绕耳,惑人心智。他究竟是何人,竟会如此高深的迷心音术。
      我暗暗施工闭塞听觉,一边小心打探 。
      “不知前辈是那方高人,还望海涵。”
      “我不过一无名小卒耳,不劳费心。”
      “不过”他话音一转,随手将颈间方巾系好。“你幼年遭灭家之祸,少年遇夺命之险,困于爱恨,囚于权责。一生颠沛,难得周全。上厄之命,破而不立。”
      言毕,只见他瞳仁一缩,似有厉色闪过,眨眼间便回复平静无波。又继续不动声色。
      莫不是在算卦,一时半刻间,我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啪啪啪,“说的真好,再来一个。我最爱凑这等热闹了”掌声忽起,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巷口缓步走来一身穿海青回字纹长衫的书生。手摇一把羊脂玉炳山河扇。面若桃花,眼波潋潋,极尽风流之态。
      面前院墙咚的一声只见一锭银宝半嵌其中,让人不尤赞一句好腕力。
      “这些钱给你当做卦费,不过你这说的有些不对。”
      离我两人尚有三丈远,却见见他缓缓蹲下身,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着那黑衣人的双脚。用神专注,好似那脚是什么了不起的稀罕物件似的,旁的诸如我此类的东西皆被其无视,连个侧眼都不屑给予。
      我好奇之下也跟着打量了半天,结果除了脚上那已经半干的淤泥外,竟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书生打扮的来人声调轻快,衣着时髦,配上那样俊秀的一张嫩脸,活脱脱一副稚气未脱之像,眼下他歪着头细细打量,几缕发丝溜至唇边,天真之态尽显,那本欲紧闭的双唇,被发丝一勾,没过一会儿便绽出抹坏笑,露出两颗尖尖利利的小虎牙来。
      就这么干巴巴的看了那脏靴子半天,他若无其事的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一面细细的擦过每根手指,一面擦拭指缝,专注的连每片指甲都不曾遗漏,
      好一会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听好了,你应该这样说。”
      我好整以暇,翘首以待他有何见解,黑衣人的兴致似乎也被勾起。
      他却不理会,只慢悠悠的站起身,缓缓转了个圈,将身子背向我们,此时他后门大开,还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姿态闲适。半点也不担心我们两人会暴起偷袭,甚至顺手用折扇挠了个痒。
      “我这人耳根子软向来听不得人家说重话,所以就没办法指导润色你的用词了,这蹩脚大汉若与你无生死之仇的话,不妨请君放他一马,作为交换本山人也可以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不知道这条件你觉得如何,昂首兄?”
      阴阳怪气,佛口蛇心,九幽冥使,昂首善人。
      我这倒霉劲的,竟然惹上了这么一尊大佛。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小辈认的出我这把老骨头。 黑袍人,不应该是那昂首善人,脚步倏忽一转就来到我肩侧。刚举起的右手在听到此话后复又收回了袖中。速度之快,让我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竟然险些被其腕上的银镯恍花双眼。
      他歪着头打量了好半晌,才不急不缓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小子,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看破我的真身,你师傅破汝那厮怕是早已入土吧。”四周梵音渺渺,我却不觉而厉。这诡异梵音中的阴暗之意慢慢爬上后背,让人浑身黏黏腻腻。
      “哎呀呀,老头子不死,我也不敢以山长自居。不过眼下,你这只走地虫还不爬走的话,估计就得与他作伴去了。”也不知那山长从那翻出一方红巾不紧不慢的抬手系上。另一手风驰电掣般的将手中折扇刷的一声展开,几片细小的刀片沿着扇骨弹出,横扇立马,堵住了那昂首善人的去路。
      眼看二人开战在即,我连忙爬上一边的房檐上观战。不敢走太远,生怕这昂首善人不管不顾的冲我下手。毕竟这山长是个花架子还是真本事还未可知呢。
      这昂首善人曾凭一手毒针和言咒绝学横行江湖十余载。虽已绝迹江湖三十多年,不知道修了什么诡秘邪术,竟然音貌尽毁。这山长也不知是什么隐士的高人,不过敢和他对上,实力应该不容小觑。高手过招,必定会引起城中各方的关注,届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我肯定也会被盯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稳住不动,凑凑这难得的热闹。不过想来也是奇妙,距离上一次凑这等热闹已是十五年前了。
      眼看两人拉开架势,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我站在一旁的屋脊上尽量将自己蜷缩进角落里。
      一阵风沙吹过,将两人的衣袍微微撩起,画面一时凝固。我不禁无语,莫不是被点穴了,
      “不打了,不打了。若真是动起手来,在场之人怕是一个也跑不了。真是没劲。”说着说着那白衫山长竟然一撩袖袍,席地而坐。嘴中一边嘀咕,一边掏出那把武器扇风。好像出了一身汗似的。
      昂首善人晃晃悠悠的踱步至另一边一边,沿着墙与他相背而坐,满脸嫌弃之色尽显。
      我八爪鱼般趴在屋檐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在二人傲娇别扭的和谈之下无声落幕。
      “天机山的无礼小子,还不给老夫滚下来,莫不是要等老夫开口相请吗?”
      我赶紧听话又麻利的从屋檐上飞了下来。小命要紧,此时此刻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这小子还挺上道,本想卖直闫那老贼个面子,却没想此子无耻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哈哈,有趣。”白衫客笑容狂肆,手中玉扇倏忽一转便欲挑我下颌。
      我不闪不避,任由他像看货物般上下左右端详半天,反正这张脸上新伤旧痕糊了一脸,皮肉肿胀泛光,扔到街上说是猪头都不为过。我就不信他能从这张不存在的假脸上看出什么鬼来。
      “昂首兄,你看,此子的模样与你幼年之时可有三分相像。不是你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吧。”说着飞起一脚将我踹向那于一旁兀自闭目养神的昂首善人。
      被踹的打了一个滚,无奈的趴倒在昂首善人面前的地上,幸好嘴闭的严,才没有吃他一嘴脚下灰。风水果然轮流转,刚刚摔了这善人一次,才多会儿,就轮到我来俯视别人,被人当做人肉沙包般踹来踹去了。真是阴沟翻船。
      “阿弥陀佛,会稽山上的画纸若是无处安放。我倒不介意放把火给你那潮湿的坟茔驱驱湿气。”
      我挺尸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耳边是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可内心思绪却久久翻腾。
      会稽山双花墓绥玉真人,上坤岭鬼面佛昂首善人。连这两个隐世多年的魔修都掺和了进来。上野城的浑水究竟有多深,我一时竟无法想象。这已经不单单是所谓国土沦丧,城池怪谈之类的小水花。眼下城中不断涌现的势力和高手。让这场考验的难度越来越升级。

  •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字果然奇慢无比,谢谢点击捧场的亲,我会努力存稿的(* ̄3 ̄)╭??小花花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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