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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陷景宁拙计闹学宫,藏书院惊心遇怀安 ...

  •   此语一出,周遭许多束目光明晃晃地射了过来,辛析华自觉难堪,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面色青紫。一见此情此景,再加上方才闻得的那言语,谁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在场人莫不感叹:

      这归景宁的胆子也忒大了些,那辛析华虽人品差劲儿,可毕竟为太子亲戚,又是个正儿八经的东齐君,尽管那归家确实在军方有些势力,可亦是不敌太子那方半分。

      可说是这样说,可所有人心里,也莫不暗自叫好,那归景宁说得句句在理,亦是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这番牺牲自己,为民当家作主的精神,怕是再无人敢匹敌了罢。

      此时的场面分外尴尬,人人心中皆是偏向归景宁,可是迫于辛析华平日的淫威,又不愿表现出来,只得面面相觑,而后又作若无其事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而心中亦都为归景宁捏了一把汗,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向二人对峙的地方。郭夏此时早已觉察出不对,目光终于从纪蕙娴身上挪来,疑惑地投向归景宁,继而面露忧色。纪蕙娴依旧笑靥如花,而美目却还偷偷望了不久前还在痴痴窥伺她的郭夏,面上的失望之色一扫而过,将视线亦是转向了对峙之处。

      “归景宁……你……你好大的胆子!”辛析华低吼一声,脸涨得通红,横眉倒竖,正欲发作,却发现这气氛着实诡异,归景宁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目光灼灼,竟还生出几分阴冷之意。由是,他那喷薄而出的怒气止在了半空。

      这归景宁不是什么如张允之般好惹的主儿,平日里本就不守规矩,雄霸一方,家世又好,归家在朝中势力也甚是雄厚,虽不敌太子,可也不是能玩弄于掌股之上的小官,他若今日真当场打了此人,恐怕日后明里不敢,暗里亦会吃许多亏不说,亦会被人看作是毫无家教,生生坐实了归景宁方才所言。

      也罢,他就此作罢,等这群人散后,他自有办法收拾归景宁。

      “怎么,说几句实话罢了,何来胆子大这一说?”归景宁也似是看出了他骤然消失的熊熊气焰,心中一阵嘲讽,言语中亦更带挑衅。

      辛析华将脸转向一旁,冷哼一声,独自一人走开。归景宁看着他的背影,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亦拽起郭夏,二人一前一后,朝远处走去。

      辛析华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生闷气。
      侍女兰香不住为他捶着背,一面又温言温语哄着。雍城学宫本规定就学士子不准带入家仆,可奈何太子势力实在太过强盛,无人得罪,便亦是破例应允了辛析华带入三个貌美如花的侍女入内,兰香便是其中之一,此女容貌上比不得其他两位俏丽,可心机深沉,喜欢耍些小女人上不了台面的小心计,又最易讨辛析华喜欢,便时常留在身边。

      “君上,今日那归景宁,果真如此放肆?”兰香问道。

      辛析华的双眉快要扭曲成一团,嘴角抽搐着,道:“是啊!我也真想不到归长亭这厮的种,竟如此不懂礼数,如此泼皮放荡,真是该死!”

      兰香垂下头,半晌,小心说道:“当初君上执意不肯屈尊到雍城学宫就学,谁让老大人觉得此处人杰地灵,硬是把君上送了进来,想必亦不会有今日这等事了。”

      辛析华甚是愤慨地晃着脑袋,咬牙切齿地道:“如今连张允之那小子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归景宁竟也敢当面对我不敬,他们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那君上……您想不想让……归景宁此人彻底被逐出学宫?”兰香缓缓抬头,面带和婉的微笑道。

      “若是我有能力,便不仅仅让他被逐出学宫了!”辛析华愤恨道,“难不成,香儿有什么主意?”

      兰香娇媚地笑得更深:“若此事真能办成,这归景宁所受的便不仅是逐出学宫,他这一后,单凭此事,便能声名尽毁。”

      “何事?香儿速速说与我听!”辛析华急切道。

      “兰香先前曾听闻,这归景宁初入学宫的一段时日里,曾经在深夜无人时跑去雍城酒家与那些游方士子喝酒谈笑,本是犯了雍城学宫乃至世家子弟间的大忌,奈何之后一直未能坐实此事……”兰香道,靠近辛析华,暧昧地耳语了许久,半晌后,辛析华的脸上渐渐露出阴冷的笑容,道:“香儿消息如此灵通,这等事都可以探听到,真乃才女也!”

      归景宁走在回兵院的路上,郭夏再三向他保证那一条街的事儿后,半途早已和他分开,那广场离他所住之处本就远了些,再者半途中又耽搁了许久,亦留在几个好友处蹭了个晚饭,此时早已临近宵禁时分,他忽然才想到温遥那又臭又长的策论还未曾动笔,心道不好,一路狂奔,赶在打钟前回到了房间。

      房间的门半敞着,他一时觉得有些不放心,急忙快步走进屋查看。昏黄的灯光下,温遥的策论整整齐齐地放着,他微微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番,见贵重之物倒还都在,便彻底放下心,走向柜子,欲取出纸张开始抄写。

      可是拉开柜门,闯入视线的是空空如也的柜格。
      归景宁心下有些许奇怪,他前几日才去文坊领了笔墨纸张,才用了几日,怎会如此之快。想罢,翻找了所有的格子,亦是未曾找见有甚纸张之类的玩意儿可供抄写。

      雍思省命他今夜势必完成此物,否则改日就写信向父亲参他数本,此事一时半会儿亦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想来若是就这样作罢,之后的日子必定难过。

      归景宁无奈地靠在榻上,宵禁早已过去近半个时辰,窗外一片沉寂,正欲就这样顺应天命地阖眼,忽而,头脑中灵光乍现。

      雍城学宫虽说是有宵禁,但这规定一向看管的不严,无论学士祭酒,还是士子书僮,勤奋些的,皆都在房中挑灯夜战,无任何人出门,此时,若是他暗中溜进文坊取纸,想来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类似的事情他干过多次了,甚至开始有数次还溜出学宫,早已是经验丰富。只要在寅时第一波士子晨起前回来,便什么事都没有。思罢,他感叹了几分自个儿的聪明才智,披上斗篷,趁着夜色钻出房门。

      房外果然是异常的安静,月华如水,洒在石板路上,整个雍城灯火通明,繁华如昼。红光和月光揉杂,丝毫不觉漆黑。归景宁一路疾走,祭出了幼时练剑时的一身功夫,倒也来去自如。

      拐了几个弯,映入眼帘的是策院半掩着的大门,他轻轻从罅隙间穿过,本以为成功溜入策院,再有个百十步就可以进入文坊了。却在此时,他忽然发觉,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伴着一声“何人在此?”犹如惊雷贯耳,他猛地一激灵,暗道不好,慌忙择了个看似书院的门,贴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缓缓走近,归景宁一步一步贴着门,向书院内走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了来人的面容,却见辛析华与平日里最是听命于其的学士路诚。

      他蹲下身子,缓缓往后挪,在桌腿中一步一步试探着穿梭,进入了这间房子的后房,把门轻轻关上,在书架中喘着粗气。

      这是一间藏书阁,看上去不算很大,却还隐隐点着烛火,他一点一点向深处挪去,却猛然撞上一个白色的背影。

      那人似是吓得不轻,归景宁也甚是惊讶,那人缓缓转过头,借着昏黄的烛火,是一张极其清俊的面容,虽不及学宫讲师祝清那般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是温润如玉,略比他高出些许,也更为清瘦许多,仔细看去,竟与温遥有几分相似,心下亦是发觉出此人是谁,略略松了口气,正欲言语,却被那人反手一推,压到了一张桌案的下方。

      他正想说什么,只见门被人推开,来人正是路诚,却不见辛析华,想必是一人等在屋外,温临微微一揖,道:“路讲师好,这么晚了,怎么讲师忽想起到晚生这处了?”

      路诚面露尴尬,却还勉强撑住局面,道:“老朽打扰了,可不知公子是否看见一位黑衣人从此处经过,又去往何方?”

      温临笑道:“并没有,此处向来清净无人,梓彦从未见得。”

      路诚微微颔首,关上门,归景宁连气都不敢喘一下,间路诚走了,半晌后,才钻出桌子,拱了拱手道:“多谢温临士子相救。”

      温临依旧一番疏离的笑容,轻声温言道:“景宁士子不必客气,叫在下温梓彦便可。”

      归景宁呵呵一笑,正欲大声言语,却被温临轻生打断道:“景宁兄,抱歉了,阿遥在里处,早已睡下,还请景宁兄切勿大声言语,温临在此谢过景宁兄。”

      归景宁眉头一轻轻一皱,心道他和这温遥还真是缘分颇深,便道:“嗯,在下与温遥士子有过几面之缘,他竟也在此?”

      温临笑着点点头,明灭的烛火之下,他看见书架尽头隐隐约约的白色人影,归景宁悄悄走了过去,温临跟在他身后,在同样的一张桌案旁,温遥手执一本古卷,斜靠在椅上,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竟还有细小的鼾声,一时间平日里的形象全无,甚至还有些可爱的模样。

      归景宁憋住笑,轻声问道:“现在是宵禁时分,早已将近亥时,怎么梓彦兄与温遥士子还在此处夜读?”

      温临道:“景宁兄有所不知,我们二人向来甚喜此处书卷,只可惜平日里并无闲暇时间来此浏览,便求了祝学士与祭酒,应允了我们二人午夜前来夜读。昨晚阿遥一夜未眠,今日在此没撑住,我亦未曾拦他,只是明日若是让他知道了此事,又要自责上半日了。”他轻笑,转而问道:“景宁兄,阿遥竟还允许你直呼其名?”
      归景宁耸耸肩,笑道:“为何不可,不过是嫌遥字太过女气罢了,有何干系,我这景宁不也一样,照样被人一口一个地唤着?”
      温临淡淡道:“他不只是嫌此名太过女气,其实,还有……”
      归景宁好奇,凑上前问道:“还有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学会了空行神技!!!
    现在看着就能舒服很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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