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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天下天下，逐鹿天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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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索之战后，汉军终于稳住阵脚，楚军再无力突破汉军防线进攻关中。楚汉双方在荥、成一带拉锯，战争进入最困苦的相持阶段。
汉三年十月，刘季派原常山王张耳收复赵国故地，韩信与张耳一同前往。
赵王因代地已失，又闻汉军攻打井陉关，于是慌乱之下集结赵军主力至北部欲抵挡汉军，留下一个空虚的南方。
如此一来正中刘季下怀，他趁赵国南部空虚，率兵离开荥阳，北渡黄河，攻克河内，由南进攻赵国，随即攻下朝歌、安阳、邯郸等地。而至邯郸失陷，井陉与汉军对峙的赵军主力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汉军于井陉大败赵军。
赵王歇逃到襄国，张耳与韩信乘胜追击。
刘季亦从邯郸北上攻打襄国，汉军南北夹击，攻破襄国。
项羽得知后立刻遣骑兵渡河争夺赵地，却被汉军击退，而后燕王降汉。
同年十二月，韩信与张耳留赵，刘季返回荥阳。此前有九江王英布被随何策反，项羽大怒之下派龙且攻打之，英布战败，与随何回到了荥阳。
刘季召见英布，派英布重返九江，收聚九江之地数千人归汉。刘季也离开荥阳，至宛县一带迎接英布，给英布增兵，一起回到成皋。
相持中数战爆发，楚汉有胜有败，许多兵将见局势难定，时而转向刘季时而转向项羽。而刘季面对那些离去复又来的兵将，笑眯眯地继续接受他们，权当他们没有背叛过。
乱世之中不过为求一命，择明主而随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所谓贪生怕死之人，也不过如此。他们可以活，但绝不会受重用。
以刘季的话来说，若要杀这些叛逃的将士，那自己还有时间做别的事么。
汉四年二月，韩信自立为齐王，项羽为避遭汉军三面包围，便派武涉赴齐国游说韩信发兵助楚。然此前韩信在楚军中并不受待见，如今项羽见他大有所成这才后悔，已经晚了。韩信以“汉王刘邦待他甚厚，不忍背叛”为由拒绝了武涉。
八月，楚军粮尽，项羽被迫议和。而刘季亦未能调来韩信、彭越援军，于是双方订立和约“中分天下”，划鸿沟为界，东归楚、西属汉。
楚汉两军在荥阳、成皋一线相持两年零五个月后，休兵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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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一心想要称霸天下，几次派人暗杀刘季未成，被天明得知。
天明当即策马一骑绝尘至楚军军中，手中持有临行前少羽给他的信物，一时间无人敢拦。
他入军营，将信物拍在少羽面前，强压怒气道：“休兵罢战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还是不肯放过他，是不是！”
少羽正喝着一杯酒，身侧有石兰作陪，石兰见状微微向天明摇了摇头。天明却做视而不见状，继续狠狠盯着那人。
而少羽仍旧不紧不慢将那一杯酒喝完，才放下酒杯用蒙着雾气的眼睛看他，像是认不出他一样看了许久许久，才回过神道：“天明啊……你怎么来了？”
天明见他这副略带落魄且自暴自弃的模样，无名火从心中窜上来，骂道：“项少羽！”
被人喊了全名，少羽这才反应过来，一怒之下猛然砸了酒杯，站起身也冲天明吼：“好啊荆天明，你还敢回来！来人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帐外来了两个人，天明一回身道：“我看你们谁敢！”
那两个士兵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动。少羽快气疯了，道：“我让你们把他抓起来你们听不到吗！”
石兰见局面逐渐向失控边缘走，急忙站起身与几人道：“你们先下去。少羽，他是天明啊，你们几年没见了，想来这其中有误会，好好说说看。”
少羽还是听劝的，复又坐下，冲天明冷笑道：“你来是想说什么？”
天明愣在那里仿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片刻后他才回神道：“你——应该信守承诺，不该对刘大哥动手的。”
“承诺？”少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一般，眼中闪过一道狠戾之光。
“我的承诺就是，破秦，称王！”
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不容置喙。
这是他对曾经故国的承诺，他一生都想要做的事——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没有退路可走，退则死，万丈深渊他不想回去。
天明愣愣地向后退了两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少时朋友了。
“你……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少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说说，我原来是什么样的？”
天明回答不上来，他也终于明白过来，战火燃起，杀戮的心燃起，若非万千人鲜血浇灌，是无法熄灭的。
他的重瞳中闪的是杀戮之光，他与从前的那个少年已经不同了。
少羽忽然怒道：“你自请去刘季手下，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你想过吗？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不当真了吗！”
天明张着嘴，却头一次说不出话。
“你说我起兵，你一定会助我破秦，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我——你告诉我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说的！
“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直到现在也不选我！我们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天明急急开口欲解释：“不是的！是因为……”
少羽却笑，那样绝望无助，从来都不像年少轻狂的他：“不必了。我与刘季，不死不休。”
*****
天明走出营帐，迎面见到了一个人。
两人皆愣了许久许久，而后还是天明先道：“大叔——很久不见。”
盖聂仍旧是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在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与喜悦，道：“天明。”
天明挠了挠脸打趣道：“我原以为大叔见到我会更高兴一些的。”盖聂本就不擅长应付这些玩笑话，此时只能站在原地，半晌才“嗯”了一声。天明继续笑：“大叔还是这样啊，从前就让我觉得冷冷的不容易靠近。”
盖聂又顿了很久，道：“你变了很多。”
天明挠着头发搪塞道：“嘿嘿我长大了嘛，大叔——我不能总是绕在你身边的小孩子——你说过有些路我必须一个人走的。从前我不明白这句话，现在看起来是明白了。”
盖聂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欣慰：“你长大了。”
天明嘿嘿一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盖聂再点头，盯着天明的脸看了一会儿，和过去的娃娃脸不同，经过几年风霜，他的棱角愈发明显，也越来越有江湖大侠的风范。
天明道：“大叔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
盖聂这才瞥开视线，道：“你与他，很像。”
天明如今也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世，他长到如今，所有人都在瞒他，而当没有必要再瞒他的时候，却是天下大乱，也没人再有机会告诉他。
不过这会儿盖聂又提起来，天明也不是不好奇，于是就问：“大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先前子婴见到我竟喊我‘十九世子’——大叔你说，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盖聂垂了垂眸子，像是挣扎了很久才道：“你的父亲——是我杀的。”
实则这个答案早已在天明心中，不过如今听盖聂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痛。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成为孤儿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若不是盖聂救他护他，他绝没有机会活到现在。恨——或许有，不过也就是有罢了。
盖聂还有事要办，何况天明现在算是敌方之人，不宜与他在一起太久，若让旁人看到嚼了口舌，对谁都不好。于是两人就此别过。
天明正准备离开之时石兰竟然追了出来。天明惊道：“石兰——你怎么出来了？少羽不会怀疑吗？”
石兰摇了摇头，带了些歉意道：“他被我劈晕了。方才他是醉了，才说了不少气话，你不要介意。”
天明苦笑道：“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他说的一点不错。可是我只能对不起他了。”
石兰皱着眉毛看他，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末了终归是叹气，说起了别的：“既然你都来了，不如带月儿走吧。”
想起月儿，天明忽然笑起来，语气也温柔不少：“石兰姐，你这是要帮我帮到底啊。”石兰抬手点着他的眉心——如今天明已经长得比她高了一个头。她道：“你啊，也不知你图什么，又不想争天下，为何还非要参与进来。”
天明想了一阵，反问道：“石兰姐，你想要这天下吗？”
石兰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天下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是他想要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帮他？”
天明道：“也是。”
石兰引着天明到了月儿住处，两人相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讲，石兰交待一番后准备送他们先出楚军军营。
行了约莫五里路，天明冲石兰一抱拳：“石兰姐多谢，恩情铭记在心。”
石兰道：“不用了。你们俩好好的就是了，若有可能，只当个游侠。从今往后，明月天涯。”
天明笑了笑：“我明白。但有些事只有我去做，也只能是我去做。没有人能劝得住他，可我也不希望他在输的时候没人作陪。”
作者有话要说： 2018.10.14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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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明为何会走上反目的道路，从一开始或许就注定了结局。天明是可以纵马天下的人，可少羽不是，他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有家族赋予的血海深仇。他或许也想就这样爽朗地度过一生，在与好友的一次次冒险中成长。可成长必然会有转折与磨练，而他一直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在成长，或许是长成了所有人希望他变成的样子——可唯独他自己，心底那些温存的善念，那些物是人非的过往，才是他真正希望的。他会羡慕天明，羡慕他可以随心所欲。因为他是被束缚的，从一开始就是。但实则天明也有枷锁，也有放不下的人，月儿算一个，少羽是另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