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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亦非亦非，亦正亦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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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渡手中握了两把羽毛，胆战心惊地接受白凤的鄙视。
她争辩道：“我可以解释！宝鸽鸽飞得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下意识就拽它的毛——否则我就摔下去了！”
白凤盯着她，君渡背后一阵发毛。
末了她觉得自己再解释也没有用，只得转移话题说点白凤爱听的：“还是活生生的鸟灵活，那些机关什么的终究是比不过真的——盗跖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公输家的机关呢。”
盗跖斜了她一眼，油腔滑调一笑。
忽然间白凤没来由的身子一晃，君渡眼疾手快搭他脉搏一探，眉头皱起，偷偷摸摸看了眼盗跖，才压低声音与白凤道：“内力消退？”
白凤不说话，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君渡知道他要面子，于是道：“要面子也要看对象，你瞒不过我。”
听罢白凤先是狠狠一皱眉，末了才点头承认。
经君渡再三追问逼供，白凤将事实不情不愿地讲出来。
幼时白凤曾是韩国将军府的杀手，为确保杀手忠心，都会被迫服用一种毒药，此毒六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倘若不服用毒发，浑身血脉如有千万只虫蚁啃噬，疼痛难忍。此后三个月，内力逐渐消散，内力散尽之时亦是大限所至。
白凤为两人背叛将军府，凭一身轻功返回将军府偷取解药，然解药虽充足，终有用完的一日。为此赤练曾研究过解药，笃定此毒有彻底根治的解法，而其中一味药恰巧在咸阳宫中。这才有白凤只身潜入咸阳宫一说。
君渡摸着下巴辨了辨味道：“这么说——你没有偷出来？”
白凤头抬的老高，百转千回地哼了一声。
盗跖凑过来问：“偷什么偷什么？”君渡笑道：“他去咸阳宫偷东西，你看看这一表人材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当贼？”
盗跖亦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白凤，片刻后道：“该不会是遇上那个跟屁虫了吧？”
君渡问：“跟屁虫是谁？”
盗跖解释道：“就是那个如蛆附骨的影密卫统领章邯呐。这绰号是我给他取的，还算贴切吧？”
君渡咳了一声，心说不知章邯听到时是什么个表情，说不定脸都铁青了。
盗跖继续侃侃而谈：“我就是去打听个消息，没想到被他缠上，真是天涯海角都不放过我。”
君渡赞同点头道：“可不是。”想了想又问白凤：“碰到章邯那个跟屁虫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逃出去的？”
白凤闭目良久，道：“得一人相助。”
君渡与盗跖皆惊，异口同声道：“谁啊？”
白凤睁眼，眼中满满写了“不要多问”，然君渡与盗跖何许人也，探听旁人八卦之心都是一样一样的。
君渡和盗跖交换眼神后道：“啊呀说啦说啦听过就忘绝不外传！”
白凤此时陡生掐死他们二人之心，复一思索杀|人手法太明显，不如将他们从鸟背上踹到海里更为便捷。
见两人眼冒金光盯着自己，想来不说他们绝不会放过了，何况君渡此人古灵精怪鬼点子十分多，鬼知道她会再用什么法子套自己的话。于是短叹一声，道：“云妃。”
盗跖与君渡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愣住，都在“我不认识云妃”和“我该不该问云妃是谁”中间来回切换。
最末还是君渡比较实在，问道：“这个云妃……听起来是个封号？”
白凤再不言，眸色深沉却淡漠，云妃啊。
他大概逃不掉这样的相遇，从小到大他身旁的人都是被困住的——墨鸦是，弄玉是，连他自己都是，而云妃，虽是身在宫中，却始终向往高墙之外……只是他始终还是不够强大。
他与人的相遇一直都只是一个轮回。他能猜到她们的命运，也能猜到自己的结局，无论如何，只是换了一个人罢了——结局如何，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看到了啊。
*****
至陆地，暮色尽，夜色朦胧。
班大师将机关鸟开去了停放之处，再从密道回墨家据点。白凤几人从鸟背上下来走了小路，以躲避宵禁巡逻军队。
走进城郊一片树林中，君渡忽然顿住脚步四下看了几次，盗跖好奇道：“怎么了？有人跟踪？没发现啊。”
君渡摆手将盗跖赶开，一回身冲某处树丛道：“跟了这么久也不出来不太好吧。”
白凤与盗跖亦回头，只见君渡脸上笑意颇深，他们却未见有人。
盗跖手搭凉棚向远方望，末了与君渡道：“哪儿？”
君渡拍了拍他的肩，道：“忘了你们看不到。”说罢咬破手指，在两人眼皮上抹了一下，再度睁眼时盗跖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们面前十步左右站着一个人，说站着并不恰当，她是半飘在空中的，说是人也不恰当，哪见过半透明的人？
盗跖往后一跳，几欲摔倒，好在白凤此时十分靠谱，将他托了一托。盗跖心下惶恐，没空与白凤道谢，只愣愣指着那半透明人道：“这这这这!”
君渡投以安慰的眼神：“别怕，魂魄而已，不是恶鬼。”
盗跖快吓晕过去，说话都变了声：“而而而而已？君渡你是什么人啊？你才是恶鬼吧！”
君渡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对魂魄道：“从方才我们说到卫庄你就出现了，你是什么人呢？”
魂魄绕着君渡飘了飘，盗跖连连后退。
君渡听明白魂魄所言，于是问道：“为何？你和卫庄有什么仇？”
白凤皱眉，盗跖颤抖，君渡与魂魄迎风交谈。
魂魄说了些话，君渡恍然道：“哦，害死你满门，是是是，大仇啊。”
“满门？”白凤忽而问道。君渡道：“你知道？”白凤略一迟疑，道：“白家的？”君渡好奇：”你本家？”白凤嫌弃道：“我不姓白。”
听白凤说起白家，又想起流沙原本是韩国的组织，忽然间君渡就想到了什么，几乎是掐着那魂魄的脖子道：“你是先前大泽山里冻我的那个？”
那魂魄差点被她掐得魂飞魄散，委委屈屈地就要流泪，君渡这才松开她，那魂魄冲她点了点头。
先前在东郡遇到的那个魔修，一人身上负了数人魂魄，而他所用的白家冰冻之术，便是从这只魂魄身上汲取的。
倒也是巧合。
君渡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对魂魄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盗跖终于能说得出话，颤颤巍巍道：“不不不不行！”
君渡斜眼道：“为何不行？”
“因为……因为……”
盗跖支支吾吾半晌未说出个所以然，君渡转转眼珠，凑过去与盗跖分析：“你看啊，她和卫庄深仇大恨，这卫庄平日定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正好有个东西去隔应他……”
话至此，盗跖脸上露出与君渡一模一样的坏笑。
*****
墨家与纵横在桑海的隐秘据点靠海，夜里海风透过木板吹入屋中，凉意阵阵。
碰巧卫庄坐在一处闭目养神，那魂魄顿了顿，随即飘了过去。
卫庄似是感觉到，猛然睁眼，目光在魂魄方向停留片刻，忽而闪过一丝柔软温和。
君渡心说，莫非他能看见？
卫庄沉默片刻，终于道：“白鹿。”
魂魄颤了颤，眼中泛出泪光。她开口说了些什么，卫庄皱眉，显然是没有听明白。君渡悠悠然道：“阴阳相隔，你听不到她她也听不到你，真是侮辱我的职业素养。”
说罢再度咬开已然止住血的手指，不由分说挤出两滴血喂到卫庄嘴里，道：“让你爹爹我给你开个光。”
血腥味漫过唇舌，卫庄却忽然觉得清明，面前魂魄形状愈发清晰，甚至能听见她在喊自己。
他又说了一遍：“白鹿。”
这一回她听见了，眼泪扑簌簌落下，魂魄没有实体，眼泪自然也是虚无，落在地上便化为一道烟。
君渡似笑非笑走出去，心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陆千愁手下办事越发不力，如此陈年老魂都没有派阴司来带走，居然还被个魔修给抓过去。
夜风吹的君渡迷了眼，脑袋亦是生疼，心说海边真是待不得，明日就要启程会咸阳交差。
又坐了会儿，欲起身去看看卫庄是不是被魂魄缠的没办法，需要自己搭救。刚站起身倒见卫庄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魂魄。
卫庄直愣愣看她，君渡被如此目光盯的有些怕，缩了缩道：“做什么？”卫庄道：“救她。”
君渡挠了挠脸，才意识到卫庄所言“她”指的是魂魄，随即跳脚道：“她已经死了，我怎么救？你疯了？”
一时间卫庄神色晦明难辨，君渡又问：“你和她什么关系啊，她说你害死他全家，多大仇啊？”
卫庄一愣，道：“是。”
君渡神情夸张道：“好嘛卫庄，你罪孽大了，下去让判官亲自审你，看看怎么判。”
卫庄不语，君渡也不理，转而向魂魄道：“你也是，多少年了还不投胎，从前阴司怎么没来抓你？”
卫庄重复了一句：“阴司？”
君渡仍旧不理他，自顾自继续道：“不管你有什么执念还是怨念，你都被魔修耽误得够久了，再不下去投胎，只怕一朝魂飞魄散，你就没机会了。”
听到此处卫庄神色一凛，道：“所以让你救她！”
君渡似笑非笑，桃花眼中神色悠悠然：“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剑修，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没有功夫和精力处理别人的。”
“三天。”魂魄突然开口了，“再给我三天，之后我一定回去投胎，还请君大人成全。”
君渡还是头一次听人喊自己“大人”，约莫是方才自己的一段话让着魂魄误以为自己是地府的什么官差了。她倒也懒得纠正，便与魂魄道：“说到做到就行，反正也轮不到我追究。”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和点击都增加，开心开心！谢谢大家！吃鸡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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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31
今天的君渡还是可以carry全场的存在
沙海女孩今天也是流泪心痛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