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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七章 ...

  •   二十七章

      “父亲。”

      小小的安乐仰着脸,睁着大大的黑眸,冲疑雪用蛮语喊了这句。

      “公子,原来这小孩会说话呀,他说的什么呀?”素颖一脸惊奇的问道。

      疑雪并不答话,只是催促她赶紧为小安乐穿好衣服。

      给小安乐洗净小脸后,露出的皮肤白嫩极了,几乎碰一碰就会留下一道印子,可脱了衣服才知道,小娃娃身上的新疤旧痕,深深浅浅有那么多,真不知道那两个侍女怎能对一个天真可爱小娃娃下得去手。

      小安乐那么瘦,一双天真的眸子不含丝毫杂质,他不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母亲,仅剩的父亲也将他当做耻辱,把幼小的他扔给宫人,他那么小,看见唯一对他好的疑雪,就一错不错得盯着,抓着,生怕又被抛弃。

      于是抬着小脸,低低喊了这声“父亲”,既是高兴,又是讨好。

      疑雪越想越心疼,自己沈家的孩子怎能教外人欺负了去,看见安乐这身伤疤,疑雪才开始后悔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那两个蛮族女人。

      疑雪心疼地把穿戴整齐的安乐抱在膝上,拿起手边的玉梳给他梳头发,安乐发丝有点黄,也不甚长,可是很软,这种软直抵疑雪心间。

      安乐乖巧地看着疑雪,坐在疑雪膝上一动也不动,一副生怕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疑雪叹了口气,对素颖说,“我倒希望他能皮些,他这样乖,反叫人看着心疼。”

      素颖摸了摸安乐的发顶,咬牙切齿地说,“谁说不是呢,都怪那几个恶毒婆子,小殿下再不济也是主子,竟也要生生受一伙下人欺负!”

      说着眼圈都红了,仿佛受欺负的是自己一样。

      疑雪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所幸那日咱们见着了,今后再不叫我小侄子受苦。”

      说罢,让素颖给安乐穿好绣花小鞋,提起腋下轻放在地上。

      朝素颖摆了摆手,“去玩吧。”

      素颖就牵着安乐去了园子里。

      疑雪起身又坐到桌前,开始批那些沈鹤皋送来的折子,这几日批的多了,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门外一个绿衣侍女走了过来,屈膝行了礼,说的是汉话,“长祈大人来了,殿下见吗?”

      疑雪从折子里抬了头,“长祈大人?”

      沼勒自从宴会过后,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每次都给疑雪带一些新制出来的蛊虫,各种效用都有,两人也时常一起研究蛊术。沼勒年纪轻轻能担任长祈,除了家族因素,还因为一手炉火纯青的蛊术。

      他在疑雪面前进退有度,从不做失礼的事,研究蛊术时也从不故意藏拙,疑雪便对他多了些欣赏。

      疑雪合上折子,屈指摁了摁眉心,就吩咐侍女请沼勒进来。

      不一会儿,珠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噙着笑意走了进来。疑雪看见他呆了一呆,接着笑出了声,问——

      “你怎么穿成这样?”

      沼勒穿着宽袍大袖蓝色衣衫,劲瘦腰间玉带紧扣,披散的头发也束在头顶的金冠中,露出刀削般的俊颜,与平日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韵致,但是看惯了他穿蛮族衣服,甫一换上汉服,还是生出些别扭来。

      看疑雪笑自己,沼勒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却不小心把束起的头发拂乱了,于是赶紧收回手。

      疑雪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呆样,笑的更开心了,眉眼弯弯,带着说不出的温软,唇边小巧的梨涡似乎酿起一坛酒,诱人品尝。

      沼勒更呆了,只有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疑雪,带着这些日子没见过的侵略感。

      疑雪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蹙眉叫了他一句,“沼勒?”

      被这一声叫回了神,沼勒才感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解释道,“我见你穿好看,自己也就试试了,怎么样,好看吗?”说着还转了一圈,笑嘻嘻地看着疑雪,眸中皆是期待。

      “好看。你穿上这衣服就不像蛮族人了,像我们汉人男子。你不像普通的蛮族男子,本就长得高,再穿上这衣服,更是一点蛮族气息都没了……”

      “那你喜欢吗?”沼勒语气急切地问道。

      疑雪话被打断,不知该怎么回答,轻咳了一声,笑道,“我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你喜欢不就行了。”

      “那你就是喜欢了!”沼勒一步上前,把疑雪逼到自己和桌子之间。

      疑雪吓了一跳,抬起头惊惶地看着他,却被沼勒炽热的眼神烫了一下,瞬间转过头去,却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沼勒眸色更暗了,仿佛下一刻就有凶兽从眼里钻出来。

      “你做什么!”疑雪惊呼了一声。

      因为沼勒抓起疑雪手腕,不容反抗地给他戴上一串红珠子。

      “这是什么?”那串红珠子晶莹剔透,看着像玛瑙,又有着珊瑚沉光,仔细看看,每颗珠子里似乎还包裹着一条条红色小虫子,疑雪瞬时感觉手腕痒了起来。

      沼勒抬起疑雪手腕,凝神细细打量,血红的珠子配着腻白的肌肤,更显得腕骨精致伶仃,端的是无边妖娆凝在眼前,好看的要人命。

      疑雪用力甩开他的手,趁他走神,从旁边钻出来,挣脱他的桎梏。

      “这是什么!”疑雪又问了一遍,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脱不下这串看似脆弱的珠子,珠链的尺寸似乎是完全按照他做的,也没看清沼勒是怎么给自己戴上的。

      “果然好看,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沼勒好整以暇地看着疑雪不断地往下撸动珠链,撸不下来,抬起头气恼地看着他。

      沼勒慵懒地倚在桌旁,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千里引,我新研制的蛊,对身体无害,作用是以后你去哪儿我都感应的到,”说着又抬起疑雪手腕,指着珠链上一个小银扣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结扣,除了我谁都解不开。”

      疑雪抽回手,惶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这样做?”

      沼勒朝疑雪走了一步,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总觉得你要离开这里,我不想以后找不到你。”

      疑雪怔了一瞬,叹了口气,“我不会走的,你给我解开。”说完把手递给沼勒。

      沼勒连看都不看,拿起桌上的玉镇把玩起来。

      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信。既然你不走,何必非要我解开它,”沼勒拿眼斜睨着疑雪,“还是说你就是想甩开我?”

      这人简直有病!疑雪在心里暗暗骂他,嘴上却说,“我现在是云中隽王,除了云中能去哪里,你多心了。”

      沼勒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疑雪正与他僵持不下,打眼看到桌上的裁纸刀。与此同时,沼勒也随他的眼神看见了,却不发一言,心里还嗤笑了一声。

      一会儿,果然见疑雪拿起那把刀朝左腕上割去,只是……看那力度,割的却不是珠线,而是自己的腕子。

      “你做什么!”沼勒吓得一激灵,劈手把刀夺下来,却晚了一霎,刀尖在白皙的腕上刺开了一朵红花,点点鲜血流出,染的珠链更红了。

      “你疯了!”沼勒摁住疑雪伤口,眼中闪过心疼,不解,悲痛。

      疑雪也吓了一跳,本来只是想削开珠链,却不想被他一喊吓了一跳,手下没了准头,反而伤了自己。而看沼勒的表情,难道他以为……

      疑雪心里想,这沼勒也真傻,难道自己会为了一串链子剁手不成?

      强忍住笑意,疑雪把眼圈都憋红了,可怜兮兮地对沼勒说,“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不几日他就回来了,若是看见这个他一定会伤心的。我不想他伤心,你又不肯给我解下来,我便只能如此了。”

      沼勒心中滋味难明,又酸又疼又软,撕下一块衣角给疑雪包住伤口,手上动作几下就把链子解了下来。沼勒把链子在手上攥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在了桌上,接着就转过了身去。

      沼勒语气沉痛难言,“他对你,就这么重要?”自己这些日子的温柔呵护,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疑雪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我对他一如他对我。”

      沼勒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把疑雪吓了一跳。

      沼勒也不回头,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说,“不戴便不戴罢,我只希望你别把它丢弃。那个银锁是我家族的见证,日后你有难,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可以找跟我同族的人帮忙。……我走了。”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走了?这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吧,疑雪心想。

      沼勒走后,疑雪拿起桌上的红珠链,仔细观察了一下,想了想,从接口处取下一颗红珠子,放进了角落的瓷蛊盏里。

      疑雪细细记下珠子引过来蛊虫的种类和数量,心中对这种蛊的成分有了计较。

      暗暗想着,一会儿自己也做这么一条链子,让送信的人带给宋衍风,嘱咐他要他牢牢戴着,这样自己就能随时知道他在哪儿了。

      只不过……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正想着,门外侍女走过来换茶,看见疑雪腕处渗着血的系带,低呼了一声,急忙走过来查看。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绿衣侍女名唤阿辰,有几分机灵,但因为是汉人,又是被拐卖到云中的,自来就受蛮人欺凌,后来因着汉人身份被调到疑雪身边伺候,这才不用再受蛮人欺负,所以她对疑雪很是感激。

      “没事,我刚才不小心用裁纸刀划的。”疑雪看她一脸担忧,安抚着说。

      阿辰心里却不信,心想殿下也常裁纸,从没失手伤过自己,怎么这长祈大人一来就划破手腕了。不过这丫头知进退,也不多问,只是拿药来给疑雪处理伤口。

      打开绑缚的布条,阿辰就看见那条伤口,不宽,却深的可怖,血都止不住,一直往外流。

      “嘶……”药一落在伤口上,疑雪就皱着眉叫了一声。

      “殿下您忍着些,”说着自己都要哭了,“这样漂亮的手腕要是多条口子可怎么办呢?我可怎么跟……怎么好受呢。”阿辰看了看闭着眼咬牙忍痛的疑雪,应该是没听见,暗自松了一口气。

      门内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阿辰应声看过去,发现是素颖牵着安乐回来了。

      “公子!”素颖看着那条染着血的布条,眼皮猛跳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疑雪答话,阿辰站起来说,“刚才长祈大人来过了。”话没说完,可意思却是摆明了了的。

      疑雪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还不等说什么,素颖就松开安乐跳过来看还在涌血的口子,手指翻飞,给疑雪点了几处穴位,这才堪堪止住血。

      “是他伤了公子?”素颖一脸煞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吃人的样子。

      疑雪急忙摆摆另一只完好的手,“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拿裁纸刀划的。”

      “公子没事划自己干嘛,嫌自己个儿好看吗?”素颖一脸不信,边说边给疑雪包扎好。

      疑雪不想告诉她珠链的事,他怕素颖转头告诉宋衍风。虽然宋衍风没说,但疑雪心里也明白他家里出的一定是大事,说不定棘手得很,不然他不会离开这么长时间。

      所以,疑雪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他分心。

      “的确是我自己划的,最近送来的的纸都韧得很,不好划,我力气一大就把自己划伤了。”疑雪低下头,羞赧地说。

      素颖见着他这幅样子,心里一软,“公子日后也小心点,我让人换种纸就是了。”

      疑雪心中一喜,知道她这是不打算告诉宋衍风了。却不知道素颖转头就吩咐殿内外的侍卫侍女,说是日后见到长祈大人,一律不准放进来。

      笑话,若是公子怎么着了,主子估计第一个就把自己杀了。素颖暗暗想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嘿!今晚上再来一更短点的!
    喷个鼻涕泡儿都是爱你们的形状![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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