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世之重回末日》鸦血

30、Chapter . 029

　　陈飞澜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浑身是血污，背上背着一个大包，双手也提了满满的物资。
　　他把儿子让了进来，却没有看到同行的女孩。
　　“小诺，那个姑娘……”
　　陈飞澜尽管提出了疑问，但心里已经了然。

　　陈诺身形顿了顿。
　　“……她走了。”
　　陈飞澜站在原地，看着儿子无悲无喜地说了一句后，把食物和背包拎进浴室，放开了还未停供的水龙头冲洗了起来。

　　男人叹了口气，走进了厨房开火，打开一袋方便面。
　　其实比起不良于行的大儿子陈阔，陈飞澜觉得自己更加亏欠小儿子的。
　　陈阔的悲剧已然造成，他和妻子文娟也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花了大半的工资为他请了最好的家庭教师、吃穿用度全都紧着他先用，希望能够弥补当年的疏忽所造成的过错。
　　可对于小儿子，他们实在不是什么合格的父母。
　　印象里，最初陈诺也是闹过的。而他只能无力地一遍又一遍安抚小儿子，要他忍耐忍耐母亲和哥哥，就会过去了。
　　所以等他察觉到小儿子出现问题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他曾咨询过医生，医生判断陈诺可能患有轻度的自闭症。
　　小儿子的性格实在过于理性、有时候的一些行为又通透得让身为父亲的他都感到害怕，可他却还是只能像当年一样无能为力，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会好的。
　　所以当小儿子因为同性恋的事情闹得满校风雨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庆幸的。无论陈诺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陈飞澜来说至少儿子还有一丝属于正常人的情感。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逐渐失控了，高三没多久，陈诺就不知道被谁推下楼梯，造成浑身多处骨折，胳膊和腿上至今还留有手术留下的疤痕。
　　陈飞澜无奈地发现，他以为会痛哭会伤心难过、甚至抑郁成疾的儿子，真正地失去了表达真实情感的能力。
　　这一切，他亦无能为力。
　　休学后的陈诺如同从未发生过这一系列事情一样，正常地复习、正常地考试、对母亲的冷漠正常地回应，对哥哥陈阔的挤兑倒是偶尔会有一点反应，但最终结果也是平静地接受了。
　　就连丧尸爆发，这样让所有人理性崩塌的事，也依旧冷静沉着得可怕。

　　就好像，他就是这么期待着的……期待着一切的终结。

　　陈诺清理好自己和食物后就进了空间。
　　他刻意控制放缓了空间内时间的流逝，面无表情地整理着收进空间里的物资，将他们有序地分类。
　　当他看到日用品和衣服的时候，微微地愣了一下。记忆中女孩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他觉得胸口一窒。他觉得自己是想哭的，可却又哭不出来。
　　忽然他想起了蒋沫说过的话。

　　——“亓馨死得那么突然，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现在变成怪物，肯定……等回去以后能给她做一个衣冠冢么？”

　　陈诺抬了抬眼，找出了蒋沫和亓馨的行李包。但他找了半天，也还是分不清谁的东西是谁的。倒是找到了两个人的学生证。
　　“就用学生证吧。”陈诺喃喃道。
　　他找了铲子和两块木牌，用火把树枝烧成炭笔，木牌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和学生证上的生日，以及……去世的日子。
　　随后，陈诺在森林与草地边界处的一颗树下，插上了这两块墓牌。
　　学生证上的两个女孩淡淡笑着，挨得紧紧的，就像她们生前经常手挽着手、走在一起的模样。
　　于是陈诺也笑了笑——尽管满含忧伤，然后继续起了手里的工作。
　　对于外界而言眨眼的一瞬，他已经工作了六七个小时。更奇异的是，那该死的头痛的毛病，竟也没有再犯了。

　　当陈诺出了浴室后，看到父亲坐在餐桌上，对面属于他的位置上摆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咕噜……”
　　陈诺的肚子忍不住叫了一下。
　　也是，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饭了。
　　尽管距离丧尸爆发开始，只不过刚刚一天而已……

　　“谢谢爸爸。”陈诺走过去，在父亲慈祥却隐含担忧的目光下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吸起了面条。
　　父子俩无言，直到陈诺吃完了饭，陈飞澜才再次开口。
　　他说：“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具体的你有打算吗？J市那边有没有更详细的情况？”
　　“有，”陈诺点点头，“已经可以确定在J市有安全区，不过活人需要经过严格的检疫筛查。我们走Z国道可以更快过去，回来的路上我去过加油站和附近的高速了，X国道和XX国道车祸严重不能走，只有Z国道的路况还算不错。”
　　“小诺你会开车了？”
　　“嗯。蒋沫之前提点了我一些。”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见儿子提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陈飞澜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明天早上五点吧，我今天太累了。我回来时已经发现小区里出现丧尸了，我们明天一早走，我和妈坐一辆车、爸你和哥哥一辆，其余空的地方放用的和吃的还有武器。我弄回了点汽油已经加到车里过，油是足够的。”陈诺说，然后顿了顿，“……等送你们到安全区之后，我就离开。”
　　“离开？”陈飞澜一脸惊讶，“你要去哪？”
　　“我要去S省，找蒋沫的爸妈。”
　　“……”陈飞澜这下彻底是要掉下巴了，小心翼翼地看向陈诺：“小诺，那个蒋同学和你是……？”
　　“朋友，”陈诺端起碗筷起身，“……很好的好朋友。”
　　“……”
　　陈飞澜看着儿子进厨房刷碗的背影想了很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