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种的玉石很好吃》荷包饭

19、第十九章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脸色微变。只有林离方才贪看景致，走得慢了些，此时才慢悠悠凑过来，傻乎乎地问：“咦，这是什么味道？”

　　郁风斐回头一看，不禁大呼惭愧。原来他向来都是让林离拉着自己的衣角，结果这件衣裳被林离拉扯多了，居然破了一块。林离这小子闷不做声的，攥着块破布跟在后头，差点被弄丢。

　　“咳，现在说正事呢，洞里再难闻，你也忍着点。”郁风斐快步走到林离身边，将人拉了过来。

　　怜如梦盈盈一笑：“郁少爷说的话，如梦听不懂。”

　　“是吗？”郁风斐挑眉道，“昨天夜里，所有人都沉睡不醒，只有姑娘雅兴十足，阴天赏月，秉烛夜游，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么？”

　　怜如梦一愣，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只是碰巧遇见罢了，郁少爷不也是难以成眠？”

　　“那不一样。”郁风斐道，“我醒着，是因为我没吃晚宴上的任何东西。”

　　刘擎已然反应过来，难掩惊色：“什么？你是说，我们昨天都被人下了药？！”

　　“不错。”郁风斐点头，朝林离看了看，“这家伙一向睡得浅，可昨夜任我如何折腾，硬是没有醒。后来我察觉有异，就去厨房找了些剩菜，今早喂了一只狗。我们出门的时候，那只狗还睡着呢。”

　　“原来你让我找狗，是这个意思……”林离恍然。

　　刘擎脸色更加难看，瞟了林离一眼，瞪着郁风斐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药不是你下的呢？”郁风斐反问，“万一你这家伙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怎么办？”

　　“你！”刘擎大怒，“姓郁的，你才禽兽不如！林离他——亏你下得去手！”

　　郁风斐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啧了一声，故作痛心地摇头：“哇，还说自己不是禽兽，你满脑子想什么呢。这种时候，你不应该问一问，我是如何确定，下药的人不是你吗？”

　　“嗯，对呀。”林离在旁边附和。这小子完全没听懂两人方才的对话，还小声对郁风斐说：“我昨天睡得很死吗？我、我一定是因为吃了药才抢你被子的，以后不会了。”

　　刘擎忍无可忍打断了两人之间黏黏糊糊的氛围：“够了，别卖弄了，你快说吧！”

　　郁风斐安慰地拍拍林离的脑袋，随口道：“因为进到矿洞中，我才发现，这里遍布萤石——我昨夜见过的怜如梦姑娘，发丝在夜色中隐隐发光，正因为沾染了萤石粉末的缘故。”

　　怜如梦静静听完郁风斐这一番推断，不由击掌赞叹：“郁少爷一番演说丝丝入扣，真让如梦心服口服。”

　　“那是自然。”郁风斐毫不虚心接受了对方的赞美，用眼角瞥着林离，等待他如何将自己崇拜夸耀一番。结果这家伙关键时刻居然掉了链子，只一味在空气中嗅着什么，隔着斗笠，郁风斐都似乎能看清他脸上疑惑不安的神情。

　　洞里的气味就那么奇怪吗？

　　郁风斐也嗅了嗅，确实有股子怪味，但矿洞里嘛，总不能指望空气像外面一样新鲜。

　　“不过，如梦还有一事要向郁少爷请教。”怜如梦缓缓道，“如果我真是为了避人耳目，夜探此处，在诸位饮食中下药。可我又怎能确定，这一路上的行踪不会被他人看到？我总不能让所有村人全部沉睡，但若是遇到像郁少爷一样喜欢夜半游荡的人，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

　　“这……”郁风斐一时语塞。

　　“更何况。”怜如梦并未因为郁风斐被问住而就此罢休，继续道，“我一个外人，想要不被察觉地进入厨房，不引人注意地下药，无异于登天之难。”

　　“可若不是你，你那时怎么会醒着？”郁风斐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傻问题。

　　——还能有什么原因，怜如梦晚上也没吃东西呗！

　　果然，怜如梦道：“因为我不喜此地膳食，便同郁少爷一样，未动过筷子。”

　　话音刚落，刘擎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哈哈哈，郁风斐，亏你装模作样、装神弄鬼了这么大半天，合着全是你瞎猜，一句都不对啊！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羞愤到立刻悬梁自尽了！”

　　郁风斐怒道：“你给我闭嘴！只是找错了人而已，比你这个被人药倒，还浑然不知的家伙强得多了！林离，你说是不是？”

　　“啊！我想起来了！”林离明显一直在神游天外，没有注意到郁风斐失败的表演，他畅快地叫出声，终于想通了这个从一来到这里，就开始困扰着自己的谜题，“这个气味我嗅到过，是火油！”

　　郁风斐、刘擎乃至怜如梦脸色齐齐一变，三人同时看向自从引他们来到此处，就一言不发，宛若失踪的村长：“是你？！”

　　村长面无表情，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来路的路口，手中是一支点燃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分外诡秘阴森。那个一直点头哈腰、殷勤接待，对山神不屑一顾的村长消失了，曾经的阿谀奉承消失得彻彻底底。直到此刻，郁风斐才醒悟他为何宁可放着生病的父亲不管，也要来带路的原因。

　　可惜，已经迟了。

　　火光划破洞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大地剧烈晃动起来，零零碎碎的石头自洞顶跌落，不知何时便有倾塌的危险。

　　郁风斐抓住林离，带着他往出口的角落跑。可地上散布的工具与石料此时成为了难以跨越的障碍，两人跌跌撞撞，并没有跑出多远。

　　“别管我了，你快跑啊！”林离发觉自己拖累了郁风斐的速度，急得大叫。

　　郁风斐正要呵斥，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呼啸的风声，庞大的阴影遮蔽一切光芒，狠狠向他们砸来。

　　在这个时候，郁风斐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反应过来，低下头一把将林离护在怀中，随即便觉后背传来一股沉重巨力。他喉头一甜，只觉五脏六腑几乎被撞碎，哇地吐出一口血，接着便陷入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