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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离开 ...

  •   “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终有一天会老去,何必执着易逝的外表呢?”

      “……”寐语不服。凭什么对初华就是她漂亮,对自己就是皮相老去,果然很偏心!但偏偏自己又怕他,算了,不管他随他怎么说吧!

      寐语撅起嘴巴,哼了一声,不满全写在脸上。又将手中画像来回比对好几下,画中人腰太细,胸太平,手指不够纤细,连眼角那颗痣的位置都让她挑出毛病,完全忘了自己第一眼见到画像还夸她是美人。最后终于得出结论,“还是我更美~!”

      心满意足地将画像放下。不过问题来了,这是谁的画室,又是谁作的画?看得出作画人的心思,应该是深深迷恋阴若宸的人?毁掉画的和作画的又是不是同一个人?这里是师尊的敛心居,他老人家会不会知道这里有间密室?难道作画的人是师尊?不对不对,年龄对不上。听说师尊今年八百五十三岁,作画人提到的初遇阴若宸,已经是一千一百年前的事了,中间隔了近三百年。那到底是谁?

      想不出来,还是算了……

      初华一直担心太晚会被发现,现在离寐语说的看一眼就走已经隔好久了,她忧心忡忡走到寐语身边对她说:“已经很晚了,我们走吧。”

      寐语这才恋恋不舍地“嗯”了下,挽起初华的手往外走,是该走了。

      谁知刚迈出脚步就被苻衡拦下来:“等等,有人来了。”寐语竖起耳朵倾听,却什么也没有听见。但看他神情严肃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人来。寐语屏住呼吸,就怕弄出什么声响被上面的人听见。刚捂上口鼻,苻衡又说:“他走了。”

      来一瞬就走了?逗人玩是不是?这话她可不敢对苻衡说,只好默默迈开腿继续往前走。

      出了石屋走进隧道没几步,突然上面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来人之多将隧道顶部都震动起来,往下掉落了不少小石块。苻衡连忙把初华护在身下,寐语“哎哟”一声被石子砸中好几下。这回不用竖起耳朵听都知道,外面动静这么大,肯定是巡逻的守卫来了。

      如此又是不能走,总得等到守卫的人都离开。

      三人退回画室,这一等就不知道要等多久。毕竟珍品斋塌了大半个屋子,有一堆事情要善后。而且这么久巡逻的守卫才来,不管什么原因,肯定是要罚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过的,看来有得他们忙了。

      寐语打着哈欠,找了个角落躺在画堆上睡着了。初华也生了困意,迷迷糊糊靠在一个坚实的臂弯上入了睡。只留苻衡看着身边的初华和满屋的画神色莫辨。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有些人注定难以成眠。

      珍品斋前,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拄杖而立,苍老的目光凝视着那副唯一挂在墙上的三十六峰云雾图。多少年沧海桑田的变换,三十六峰云雾之景依旧未变。

      几队人马匆忙涌入,五位为首的长老伏在案前不敢抬头:“弟子无能,追查不到贼人下落,请师尊责罚。”

      老人巡视云雾图良久,终是化作一声长叹,抬手示意,“下去吧。”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顿时又随守卫弟子们鱼贯而出,只留师尊一人在画前徜徉许久。

      ***

      而另一边,岐山归隐峰。

      两个黑衣人急速前行,黑色衣裳和夜色融为一体,给了他们最好的伪装。一人脸挂黑布,一人铁甲覆面,一人搀扶另一人。待行到一处幽深丛林两人停下,惊起了寒鸦一片。

      铁甲蒙面人即使深受重伤几近昏迷,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趁另一人将他放下时,一把拽下他的面纱。月光下露出那人阴暗的面庞,他惊呼:“是你!”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是我。你呢?少主大人。”

      ***

      初华这一睡睡了好久,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曲塘城,梦到了那夜的花灯节。

      那夜华灯初上,美不胜收。爹娘牵着她的手一直在往前走,买了很多礼物还向灯船许了愿。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娘笑得好美好甜。他们都在,真好。好像还差一个人,对了沐游哥呢?她四处寻了好久都寻不到李沐游的身影,娘指着一棵大榕树说,“看,他在那”。她朝榕树看去,梦中场景瞬间变换,从渭水河畔换到自家庭院,黑夜也变成了白昼,爹娘却消失不见。郁郁葱葱的大榕树下站了一个人,背对着她,是沐游哥的身影。

      她朝那人走过去:“沐游哥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很奇怪,眼泪一直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树下那人慢慢转过身,露出熟悉的脸,他不是李沐游,而是苻衡。他向她伸出手,轻轻吐出两个字:“等我。”

      “等多久?”明知道他不是李沐游,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前走。树下那人没有回答,只对她露出温柔的笑。走得越来越近,近得就要马上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庭院、榕树、他,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一个人。

      爹娘不见了,李沐游不见了,他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句“等我”,萦绕在她心间……

      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入眼的不是铺满画卷的石屋,而是熟悉的床帘在摇曳。这……是她的房间。

      床头还点着未燃尽的熏香,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不是原先沾了血渍的那件。“是梦吗?”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她记得睡前她们还在珍品斋的画室中,怎么醒来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有寐语和那个人,他们在哪儿?

      她连忙换好衣服走出上善居。她要去寐语那问问她。

      过了一夜,清晨的阳光正暖,一路鸟语花香。

      初华来到忘情居,忘情居的房门紧闭,她敲了好久门才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人来,是秦湛。

      初华还没表明来意,秦湛先开了口:“你来干什么?”表情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善。

      初华和秦湛不熟,没见过几次面,只知道他是寐语的师父,又听寐语说他很严厉,再加上这次她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于是不禁露了怯,站在门口战战兢兢道:“我……来找寐语,寐语在吗?”

      秦湛这人虽然和陆吾是师兄弟,只比陆吾大一岁,但他的性情和陆吾完全不同,本来天生一张冷脸,再加上知晓寐语昨夜盗蓬莱十鲜的事情,自然对寐语的同伙初华没了好脸色。只说了一句“寐语在罚站,不见客”,就把门关上,将初华拒之门外了。

      初华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回自己的上善居。

      后来她又去过宁伯的药庐几回,都没有再见过苻衡那。宁伯曾问过她来的原因,她支支吾吾就是没有将他的名字说出口。

      其中又发生了几件事,师尊好像生了重病,将岐山之事一律交于大长老二长老掌管,自己不再过问,连蓬莱的少岛主率领门人回蓬莱都没有出面送行。还有陆小刀、赵逐、张幍三个人,听周行周驰说,陆小刀下山探亲去了,张幍好像家中有人生了重病,也离开岐山,至于赵逐不太清楚,反正岐山门人众多,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处。

      再见到寐语已经是下月初八了,距离那晚已经过去十天。

      寐语显然是吃足了苦头,待秦湛的禁令一赦,她就偷偷跑来初华的上善居,同她吐苦水,“师父罚我每天将抄写《南华真经》、《冲虚真经》抄上十遍,少一遍都不许吃饭,抄错一个字还得被他打手心。你看,”她伸出手向初华抱怨,“我的手现在还红着呢!”

      初华一看,掌心红痕遍布,果真还红着,到现在也没消,看来她师父秦湛是动了真怒。

      原来第二日清晨寐语回到忘情居就被秦湛逮了个正着。

      秦湛发现自己屋里少了两张隐身符,正准备去向寐语询问,就怕她一时贪玩暴露身份。后来半夜又听说珍品斋塌了,有贼人闯入敛心斋闹事,身为二长老首徒的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忙活了大半夜居然一个贼人都没逮到。师尊虽没责怪,但长老们却发了火。这明显是岐山弟子技不如人,居然被贼人闹到家门口,岐山的脸都被丢尽了。闹闹叨叨地领了一肚子罚,回来又发现寐语不在,所以寐语这算正撞到枪杆子上了。

      秦湛从黑等到亮,等到太阳升起了山,寐语才偷偷摸摸地溜回来。一审问她的去处,她支支吾吾答去初华那了,又是拿初华当借口。秦湛自是不信,他到上善居看过,她和初华都不在。知道她又撒谎,秦湛更加动怒,于是亲自动手搜身。这一搜可不得紧,不仅发现了那张沾血的隐身咒,还发现了寐语身上的伤口,和那一锦袋的蓬莱十鲜。

      原来她和初华去了珍品斋盗蓬莱十鲜,还和贼人动起了手。秦湛当场将蓬莱十鲜毁了干净,就怕被人逮住把柄。又气又怒之后,又生出了几分后怕,怕她的身份暴露,还怕她伤到重处。所幸她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被禁了足。

      蓬莱十鲜没了,和蓝柯儿的赌也不了了之。寐语诉完苦水,初华终于有机会开了口:“我是怎么回来的,他呢?”

      “哪个他?”寐语还沉浸在错失赌约的失败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又看着初华一脸急迫的表情后,突然想起来,“原来你说的是苻衡啊。那天你睡的太沉,我叫都叫不醒。苻衡就把你送回上善居了。”

      “后来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寐语白眼一翻:“我才刚被放出来,我怎么知道。”

      原来寐语也不知道。

      苻衡他离开岐山了吗?他家住哪儿?除了这个名字,她其他的都不知道。还有梦中他说的等他,是真实的吗,还只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但又仅仅萍水相逢的梦。

      她没有时间想得太多,最近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六月十五的三清大会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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