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取帝心》jinx_

12、冷眼旁观，心生阴谋诡计

　　刚刚才从寝宫查明真相过来，清婳面对温庭诗得意的笑容很是处之淡然，圣旨来到面前，清婳眼眸下沉，一副要死不活的苦相，意料之中，温庭诗的笑容灿烂如阳光。

　　清婳表情害怕，哆嗦着双腿跪在地上。

　　公公站在清婳面前，展开玉帛，洪亮的声音宣读道：“民女清婳医术精湛，太上皇顽疾及病痛皆有望治之，特命民女取代温庭诗，接管永寿宫药膳调理，封民女清婳暂代尚宫一职。”

　　清婳唇角微扬，她听见凝砂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的唤了温庭诗一声：“小姐。”

　　清婳抬头看向太监公公，伸手，含笑接过圣旨：“多谢公公。”

　　“姑娘好福气，这才一天便得到太上皇恩宠。”原先在永寿宫里对清婳冷眼相对的太监，这番十分客气，“这下又住进馥宜宫，羡煞旁人。”

　　清婳起身，余光瞥了一眼站立在身旁不远处的温庭诗，于是故意地轻笑出声，语气满满的开心，“瞧公公说的话，以后还望公公多担待我这个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

　　一石二鸟的言辞，滴水不漏。

　　太监公公听完清婳的话，微微一怔，随后，眉目间十分和蔼，整个人顿时变得很有亲和力，“那是自然的。”说完，朝清婳低头施礼，便转身忙去了。

　　清婳捏着圣旨，回头，第一眼便是落在温庭诗的那张素净淡雅的脸上，唇角有意无意的上扬给对面的人看，“实在不好意思，恐怕我要……多活一阵子了。”

　　温庭诗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挂不住，但也没有失态，强压着愤怒和不解，面容上的笑生硬地扯出来，优雅地走向清婳，下巴微仰，高傲地睨着清婳，“这怎么可能？你才来宫中几个时辰！”

　　清婳对上温庭诗突然红了的眼眶，脸色极淡，语气也没有起伏：“那可见，丞相之女的医术……”

　　清婳没把话说透，扔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开。

　　温庭诗怔了怔，随即开始冷笑了几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匆忙整理了一下裙摆，折身前往永寿宫正殿。

　　一见到面色冷峻的容苏，温庭诗匆匆忙忙的行了个礼，急道：“皇上，这怎么可能啊，我花了三年时间才能进入永寿宫为太上皇和太后效劳，那个平民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一来就将我辛苦取得的成果夺走”

　　容苏神色深沉，“你该问问你自己。”

　　“我自己？”温庭诗察觉自己失态，连忙站直，但又气不过，声音有些失控：“短短几个时辰，怎么能看出她医术精湛呢。若不是她使了什么狐媚子的妖术，不止得到了尚宫权利，还得到了住进馥宜宫的资格。”

　　容苏听到温庭诗完整的话，微微一怔。

　　尚宫二人，两年前死一人，至今未有能者胜任。尚宫是后宫内政所有的女官和宫女，容貌才能具佳者得其位，可随意出入皇宫。

　　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太上皇居然安排一个民女入住馥宜宫。那可是太上皇宠妃住的地方。

　　难不成，太上皇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寻一个妃不成？

　　几位老臣在殿外议论纷纷，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太上皇都已经退位了，非政事而言，也管不了那么多。

　　清婳在正殿边上站着，等温庭诗哭诉完了，才幽幽地现身，来到容苏面前，欠身施礼，温婉道：“民女只是平凡女子，不是什么狐媚子，更无妖术，还望皇上明鉴。”

　　容苏脸色极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庭诗愣住，她都不知道清婳什么时候到大殿内的，刚才的话，莫非都给她听了去？

　　脸色变得极沉，手垂在身侧有些抖。

　　温庭诗目光阴沉沉地盯着清婳，咬着牙齿隐忍不甘心，拿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质问清婳：“你个妖女，到底用了什么邪术迷惑太上皇？”

　　清婳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很无辜的说道：“我没有。”

　　“你……”

　　“够了，都退下。”

　　容苏跟温庭诗小时候一起在学塾里读过书，算是认识，交情不深，全看在丞相面上免了她很多失礼的地方，不过污蔑她人为妖女，这等妖言惑众之语，实在让他失望。

　　清婳和温庭诗，容苏打算同太上皇商议一下。

　　盛夏时节的花朵在热浪滚滚中绽放，花瓣随风飘扬的舞姿曼妙，落在地上，掩于尘埃。

　　清婳坐在正殿外面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无声地看着手里头的清笛，白玉触感在指尖流淌着雨丝般的清凉，在心间荡漾出清凉。

　　“以后你就叫清婳。”

　　耳畔响起白倾冷漠的声音，这话，是他站在花田外说给她听的。

　　清婳。

　　清笛。

　　如今想来，那时平静的语气里，为她取名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她，只不过是他心思缜密，提前布好的局罢了。

　　连名字，都是早有预谋。

　　她到底哪里才是属于自己的？

　　清婳唇角一勾，露出苦涩的微笑，收起清笛。

　　她要自己做什么，早在六年前，真正的自己，已经死在了荒漠里那群野狼的口中，死在了丞相府所有人的手中！她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接近皇帝，以及夺走仇人珍视的一切！

　　傀儡本无情无义，何必自寻烦恼。

　　清婳认命，叹了口气，起身，在正殿大门问了一下馥宜宫具体的位置，便决然离开，不再等容臻回来。

　　馥宜宫十几年没有人住过，虽然华丽漂亮，巧夺天工，但一点人味都没有，冷清得很，清婳有些怕这样的地儿。

　　跟她在丞相府时一样，孤独。

　　好在太上皇和太后一心想要弥补清婳，对她的事情十分上心，命房喜吩咐温庭诗亲自出面，安排了三个宫人前往馥宜宫伺候。

　　让清婳感觉到被重视，顺便算是给心气高傲的温庭诗一个小小的惩罚。

　　太上皇因为丞相之功，对温庭诗突然加丹参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婳看到房喜带来了三位宫女，说是来来陪她，当下是开心的。

　　不过，见到宫女的那一刻，清婳的内心翻江倒海的。

　　三位宫女，其中两名宫女年纪约在十七八岁。而另外一位，年纪约二十来岁。

　　不用介绍，清婳都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那张脸，那个名字……清婳到死都不会忘记。

　　“参见尚宫。”二十来岁的女子，挽着发髻，身穿做工精细的宫服，见了清婳，很是客气的行了礼，“若是尚宫有何事不解，萧红都会为您解忧。”

　　萧红！

　　当初伙同温家姐弟一起谋杀她孩子的凶手之一！

　　是她！是她亲手将毒药送往父亲手中，间接残害她孩子的人！

　　当时不请自来，如今也是。

　　想必也是听了温庭诗的指使，她是来盯事的，还是来伺机杀她的？

　　清婳脸色保持得很温婉，带着乡野小丫头的青涩模样，让她看上去十分的无害，单纯。

　　故意说话显得没多大见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你们身上穿的衣服好别致，听说皇宫里有好多好吃的。”

　　如她所料，三个宫女都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不过有房喜在，她们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尚宫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后想要什么都可以。”萧红看上去十分亲切。

　　清婳忍住杀人的冲动，主动贴上去，挽着萧红的手臂，“还是有劳三位多加照顾。”

　　“没事。”三个宫女客气得有些敷衍。

　　清婳不在意地转头，打开窗户看向外面。这里离永寿宫确实很近，出了宫门，走几十步就到了，那么……

　　清婳侧目，瞥了一眼正在吩咐宫女干活的萧红，眼眸变得阴沉。

　　清婳转回头，看着窗外的花草，淡淡地唤了一声： “萧红，麻烦你帮我拿纸和笔过来一下。”

　　“哦，好的。”萧红瞪了一眼清婳的后背，要不是温庭诗的指使，她才不来伺候这种乡野丫头。

　　“谢谢。”清婳忽略萧红眼中的不满，非常客气。

　　萧红用手绢拍了拍清婳碰到过的袖子，随口：“应该的。”

　　清婳垂眸，认真地写着给太上皇明日要食用的药膳方子，每一个字和每一行，都是有规律排列的，让人无法在上面多添一笔。

　　清婳写好了，折叠起来，走到吩咐来来往往的宫人布置馥宜宫的房喜面前，将药方子递给他：“公公，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体突然不适，能不能，能不能请您跟，跟萧红一起去抓一下药，抓回来我熬。”

　　房喜是个憨厚善良的人，二话没说，接过了药方子，“好的好的，尚宫就好生休息，身体重要。”

　　萧红很是不满，一来就让她干这干哪的，瞅了一眼跟房喜笑嘻嘻的清婳，小声嘀咕：“贱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就是是个身体不适，看把她矫情的。”

　　不过，想到温庭诗早晚要整死她，萧红心情又变得舒畅了许多。

　　萧红跟同行的宫女说：“记得把我包袱放在睡房里，对了，我不要睡靠窗的位置，晚上风灌进房，都快冷死了。”

　　两个宫女很是顺从地点头。

　　说完，萧红就跟着房喜走了。

　　清婳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等待伺机而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