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爱我颜如蜜》长安一只喵

7、自作自受

　　望星台里里外外依然是热闹非常，有不少贵府夫人端着酒盏来和霍夫人攀谈。只是霍夫人这会儿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心思和她们应酬，便颇为冷淡地应付过去，竟是一点儿脸面也不顾念了。

　　张氏亦是在霍夫人这里吃了瘪，她只料想大家皆是有头有脸身份贵重的人，在今日这种场合就是霍夫人也要给足旁人脸面，因此顺势来攀谈讨好。谁料想霍夫人竟是如此冷淡，闹得张氏等几个一心和霍夫人套近乎的脸上都有些无光。

　　心里委屈归委屈，当着霍夫人的面却依然得陪着笑，等到了背后才敢互相抱怨几句。

　　平西侯夫人一向矜持高贵，方才想和霍夫人饮上一杯酒，却被霍夫人敷衍着拒绝了。这会子正是满肚子气，远远地睨了一眼霍夫人，低声道：“你我好歹都是世代承袭的侯府夫人，霍府才崛起几年，根基尚未牢靠，她便敢不把咱们正经贵府夫人放在眼里了！”

　　怀东侯夫人亦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人家霍家如今烈火烹油一般煊赫，你们瞧瞧，就连皇后娘娘亦是要看人家眼色的，咱们哪里有福气和人家霍家结交……”

　　平西侯、怀东侯多少也都手握兵权，这两位夫人才敢当众抱怨霍夫人。至于张氏等几个闲散侯府的夫人，自是连半句不是也不敢说，只能赔笑听着怀东侯夫人夹枪带棒的抱怨。

　　霍家凭借真刀真枪的军功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霍夫人自然是不把这些游手好闲、只靠祖宗荫蔽的闲散侯府放在眼里，此刻她只一门心思等着看朱颜的笑话。只要一想想待会儿皇后娘娘的表情，她这心里就忍不住地快活。

　　有宫女提着茶壶上前，一边给霍夫人斟茶，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待到茶盏斟满，那宫女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霍夫人满意地颔首，端起来茶盏吃了一大口，只觉得随着茶水下肚，胸中那股子郁结之气也跟着消散了大半。

　　另一边，回廊拐角处，朱颜和丁香躲得隐蔽。

　　那传话的宫女脚步匆匆地回来，背后已经生出了好几层细密的冷汗，她脸上笑意不再，低眉顺眼战战兢兢地道：“三娘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霍夫人传了话，还请您放过奴婢的家人”，说着，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轻轻哆嗦起来。

　　朱颜面无波澜，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回廊外头开得绚烂的石榴花，支着耳朵听着望星台那边的动静。

　　“霍夫人很快就会到了”，她的声音轻而缓，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明月居里确实有人在等着我，不过不是义表哥，而是一个被你们下了药的大内侍卫。说起来霍夫人倒还真是心思缜密，皇宫内院这么多的侍卫，她偏偏就挑了最魁梧最出挑的那一个，似乎如此一来，旁人就更容易相信我和那侍卫早已私相授受了……不过霍夫人的这份大礼，我实在消受不起，只好完璧归赵，让她自己试试这侍卫的滋味儿了……”

　　枝头的石榴花红艳艳明灿灿，如同火焰一般，亦如同前世她撕裂般疼痛屈辱的处子血。

　　传话的宫女心里咯噔一声，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只觉得脚下软绵绵，一瞬间就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朱家三娘子全都知道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丁香心思玲珑，很快便明白了朱颜话里话外的意思，此刻亦是心跳加速，望着朱颜的眼神里既有惊疑，又有怜惜。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提前托了梦给三娘子，否则三娘子不可能未卜先知啊……

　　听着外边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有人正急促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下一秒便听到霍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太液池湖景秀丽，旁人都只知在湖畔游赏，殊不知要在明月居上才能一览全貌，看到最美的景致……”

　　怀东侯夫人、平西侯夫人亦是跟在霍夫人身侧，原本她们两个还在抱怨霍夫人不识抬举，谁知道霍夫人方才又主动相邀，说要和她们两个一道欣赏太液池美景，两人便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传话的宫女身子一抖，瞪大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被朱颜冷冷的一眼吓得重新低下了头。这个年纪轻轻却能未卜先知的小娘子实在太叫人胆寒，似乎是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实在叫她不敢造次。

　　霍夫人等人朝着明月居的方向去了，很快脚步声便远了。她这一路走得脚下生风，恨不得踩上风火轮，奈何要算计好时间，必定要在那侍卫和朱颜办事办到一半之时闯进去，才能达到捉奸在床的最好效果。

　　朱颜一言不发，静静望着树上的花瓣，等着看明月居那出惊天动地的好戏。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明月居那边传来平西侯夫人尖利的一声大叫：“……啊，这，快来人呐！快来人呐！”，一向端庄骄矜的平西侯夫人，此刻这声音倒是全然不顾脸面了。

　　朱颜勾唇一笑，喃喃道：“霍夫人，您一贯爱出风头，看来您这次又能成为众人的焦点了。”

　　望星台和明月居相隔不远，平西侯夫人这一嗓子立时惊动了望星台里的众人，不少在湖畔吹风谈天的夫人娘子们都赶过来看戏，连皇后娘娘都指派了一位得力的嬷嬷过来查看情况。

　　朱颜微微含着笑，对那宫女道：“你亦是个为别人卖命的可怜人，我不想杀你，只是你要留在这宫里也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我不杀你，霍夫人也不会饶了你。我已为你寻觅了一个夫君，你且跟着他出宫过日子吧。你若乖乖的，我自可保你母亲兄长安然无灾，你若是不听话”，她眼神一冷，一字一顿接着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宫女方才瘫坐在地如同一团烂泥一般，如今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支起身子跪在朱颜脚边，满心只剩下敬畏和服从。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条生路，此刻忙不迭地谢恩：“多谢三娘子不杀之恩，多谢三娘子不杀之恩，奴婢不敢造次……”

　　朱颜满意地颔首，吩咐丁香将这宫女带下去安置好，自己则随着人潮一道往明月居去了，一想到大仇将报，她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是的，她原本可以想方设法躲开这场算计，可如此一来更显得软弱怯懦，坏人亦是不会善罢甘休。左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倒不如迎难而上，反将对方一军！

　　明月居外头围了不少人，宫女嬷嬷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诸位夫人娘子们则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这什么，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兴奋神色。

　　皇后娘娘的贴身嬷嬷正铁青着脸守在阁楼门口，不让闲人进去。她老人家在宫里伺候贵人数十年了，什么样的风雨没经过，什么样的丑事没见过，饶是如此，方才阁楼里那副光景还是吓了老嬷嬷一跳。

　　那可是一向飞扬跋扈的霍夫人，衣裙被撕得碎裂，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香肩和酥乳毫无遮掩，面上还带着可疑而愉悦的潮红，眼眶都是雾蒙蒙的，似乎还颇为享受……

　　老嬷嬷越想越气，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寿辰，这霍夫人怎能闹出此等丑事来！她守在门口，也正是为了给里头的侍卫和霍夫人一些整理姿容的时间，若是叫大家瞧见了里头那香艳光景，霍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一旁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平西侯夫人嘴上却没个把门的：“方才霍夫人非要拉着我和怀东侯夫人来明月居，我们自然要让霍夫人先进去，谁知道她一进去就被那侍卫一把抓住，两个人先是拉拉扯扯，随后竟连衣裙也都被撕扯开了……实在是叫人没眼看啊……”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字字分明地落入了众人耳中，一时间明月居外议论纷纷，就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

　　怀东侯夫人早就看不惯霍夫人的做派，如今自然也要添油加醋地踩上一脚：“方才我瞧着霍夫人和那侍卫许是老熟人了，不过我也说不准，许是误会呢……你们自己琢磨琢磨，霍将军一年南征北战的，在长安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他们府上又有那年轻的小妾婢女，霍夫人如今也正当年，许是心思比旁人活络些也未可知呢……”

　　她这话说得很是露骨，莫说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就连几位年轻夫人也都跟着红了脸。

　　那些年岁大些的夫人们则互相交换一个眼色，面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和嘲笑，更有那夫君战死守节多年的老夫人气得破口大骂，直言霍夫人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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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霍将军：？？？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