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病妃》温酒煮故人

5、第5章 酒肆会面2

　　端王在心中想了圈京中的贵女名号，与眼前这位面泛病弱红晕、气质却又十分出众的女子对上后，突然说道：“病仙子？”

　　邢慕云微微惊讶，又立即释然，她谦虚地回：“坊间之名，臣女不敢当。”

　　传闻端王萧昀逸集蛟龙的才华与凤凰的姿容于一身，故他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邢慕云并不感到奇怪。至于凤凰之姿，她见到男子便心里犯恶心，实在欣赏不来。

　　“仙子请坐。”店家伙计没想到来者居然是京都第一美人，连忙讨好地帮邢慕云拉开红木圈椅，伸手引她就座。

　　邢慕云心中更添一层厌恶，只不过她没有发作，依旧款款坐在了端王的对面。

　　伙计手脚熟练地倒好茶水后，邢慕云说了句：“墨画，去外面守着。”

　　墨画有些担心自家姑娘的安危，但见邢慕云神色坚定，只得忍着想法和有眼色的伙计一同退下。

　　萧昀逸眼底划过一抹波纹，看来此女要说的事较为机密：“可要本王的人也下去？”

　　“如此甚好。”邢慕云没跟他客气。这一世二人的初次会面，失了婚姻的束缚，让邢慕云不禁感到浑身自在。

　　然而萧昀逸却突然改了口：“本王习惯有人伺候。”

　　邢慕云闻言只好顺着说：“若王爷的人口风紧，也无碍。”毕竟她来是为跟萧昀逸谈交易，而不想惹上麻烦。

　　“说说大理寺卿的事。”萧昀逸未跟邢慕云多废话，一刀进入正题。旁边的公公则眼观鼻，鼻观心。

　　“薛台之所以会偏向穆王，实因穆王暗中送了几名美姬给他。”邢慕云在端王面前，直接撕了大理寺卿薛台的面具，“此人表面行止正派，实则贪财好色。王爷若欲换下薛台，可从贪墨一项下手。”

　　萧昀逸凤眸盯着邢慕云：“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臣女自有不为人知的渠道。”邢慕云此刻做的就是在端王面前展现她的用处，于是她继续道：“薛台最容易查出来的一件贪墨之事，便是任司马时，敲诈了卫国国君一笔钱财。”

　　“王爷即刻派人快马彻查，五日内便会知晓臣女所言非虚。”

　　其实之所以她会知晓薛台贪财好色，也是因为前世的萧昀逸后来于几月后扳倒了薛台。这穆王和睿王的纠纷案重审后，据传穆王痛哭流涕地在圣上面前承认他送了薛台八名美姬。

　　而萧昀逸所用的方式，便是证明薛台贪墨。现这些消息被邢慕云提前告知萧昀逸，虽然占了前世的便宜，但也可帮助他少走弯路。

　　萧昀逸对此似乎并未感到多少意外，只是目光仍旧牢牢盯在邢慕云面上。

　　邢慕云心里又开始泛起浓浓的恶心，她只能轻声提醒道：“王爷，非礼勿视。”

　　萧昀逸一时不知作何想法，从来只有女子紧盯自己，没料到自己盯着女子看，竟会被对方排斥。于是他有些尴尬，掩饰性地垂眸抿了口茶，问了句：“解决此事后，你有何所求？”

　　“臣女希望王爷做的事有二。”邢慕云见端王相信自己的话，就提出了两条要求，“其一，嘉元九年春季之时京都爆发瘟疫，幼弟却贪玩出府，回来后便不治丧生。”

　　“而臣女于同年冬日落水，被救回后发热三日，染上心疾。这两件事颇有疑点，望王爷能彻查。”

　　邢慕云提起幼弟丧生时，语间有些停顿，却还是坚持讲完：“其二，臣女希望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萧昀逸却想都未想地拒绝：“本王没那么神通广大。”

　　此女能帮睿王夺回百亩良田，理应找睿王提要求。且她要求这么多，两件事实为三件，都是邢宰执的家事，他一介大夏国的王爷如何插手？

　　这算盘拨得也太响了。

　　邢慕云也未恼，萧昀逸这是对她的价值还不动心，于是她继续道：“若臣女能帮助王爷更多呢？”

　　“比如？”萧昀逸语中有些不以为然。

　　邢慕云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说这么多也有些累：“大理寺掌管审讯，若大理寺卿贪墨，圣上必然震怒，从而大行肃贪。臣女有一计，可助王爷立功。”

　　“你有肃贪之计？”萧昀逸扬眉，未料到今天这一趟，竟有如此大的收获，“说来听听。”

　　邢慕云想了想，突然开价：“三千两。”

　　别怪她加价，实在是手头资源太少，便要点银子以防端王反悔。

　　此刻萧昀逸面对要自己办事，还要这么多银子的绝色女子，竟松了口：“吴成。”

　　吴成满脸惊讶，未料到王爷这么相信那姑娘，幸好他今日为了买玉器多带了些银票。于是吴成抽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来，恭敬地递给对面的女子。

　　邢慕云满意地将银票收回衣袖中，将那条前世后来自邻国引入的计策说与端王听。

　　却说墨画候在外，虽有心想听里面的声音，奈何却什么都听不到。想到自家姑娘在里面与两个男子共处一室，她不禁有些焦急，心中念着菩萨保佑。

　　这时，门被人拉开，邢慕云自雅间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

　　墨画不由欣喜道：“姑娘！”

　　邢慕云感到好笑，她信得过端王的人品，不然也不会来找他交易。接着邢慕云被墨画扶着走下楼梯，这回倒是轻松不少。

　　此时她却想起临走时端王对自己说的话：“患有心疾，平日里要弄些舒缓的活动。”

　　二人已然结盟。邢慕云利用前世得知的讯息为萧昀逸出谋划策，萧昀逸负责答应她的要求。

　　与他合作，邢慕云相信自己一定能摆脱前世那般不堪的局面。

　　而后为了混淆视听，邢慕云装模作样地去古书铺子挑选书籍，倒也消磨她不少时间。

　　选完几本游记后，在回左相府的路上，马车突然被一名不怕死的女子拦下。她衣衫褴褛，双手污浊，显然是为了乞讨。

　　邢慕云坐于马车中，派墨画问了遍女子的家世，得知她双亲皆亡后也是觉得可怜，便将其带回府作自己的丫环，赐名凝香。

　　这一下子栖云轩内多了名房中丫环。方氏知晓此事后，虽然多养一个丫环也没什么，她却还是恨得牙痒痒，心想小贱人就知道添乱。

　　然而前不久还让邢远山得知她苛待自己的女儿，未免再生枝节、失去管家之权，方氏最终发到栖云轩的月钱还是未少下来。

　　慈安居的丫环将月钱送入栖云轩后便退下了。此时邢慕云正于房中阅书，翻到前些日子外出买的那本游记时，她却发现了一片丝帛，上云：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落款写着萧昀殷，那是贤王之名。

　　邢慕云有些惊讶，贤王的诗怎会出现在她买的书里？莫非他也曾光顾那家古书铺子，一时有感而发，便撕下自己一片衣角题诗？

　　似乎是如此。邢慕云将布帛直接扔进了香炉内，瓜田李下，她不便留存此诗。

　　然而旁边伺候的凝香却是眼力极好，见到那丝帛上的落款后，她脸色顿时沉下来：“想不到邢姑娘还与贤王私交甚笃。”

　　此时屋内唯有她们二人，其余丫环都被派出去办些杂事。邢慕云闻言，有些无奈：“若如此，我又何必求见端王？”

　　“最好是如此。”凝香有些倨傲地答，却还是不太信任邢慕云。她曾是萧昀逸的护卫，会飞檐走壁的武艺，现明为伺候邢慕云，实则负责给端王传信。

　　这是二人结为盟友的象征。

　　对于凝香的不信任，邢慕云淡淡一笑，便继续阅书。然而凝香却有些耐不住了，她问邢慕云：“你开那铺子真能赚银子来？”

　　前些日子邢慕云便将那三千两投在一间地段极好的铺子上，此时她没肯定：“说不准。”

　　凝香闻言不禁有些动怒：“那你还乱花王爷的银子！”

　　“这是我的银子。”邢慕云笑。

　　凝香一时语塞，她望着眼前温雅和善的绝色女子，突然放下些许心防别扭道：“我还不是为你考虑，银子花完怎么办？”

　　邢慕云依旧浅笑，只是多了几分愉悦：“再要呗。”

　　凝香心想，果然美貌的女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呸，除了她以外。

　　过了些日子，京都人人得知出现了一家有些新奇的铺子，名为燕书阁。这家商铺内卖有不少书籍笔墨，然而最出名的还是一种花笺，名为胭脂笺。

　　其以胭脂染成的颜色和花纹甚为精巧鲜丽，且比普通的花笺还要便宜，一时竟同时受到贵族和文人墨客的推崇。

　　栖云轩内，凝香不为人知地出府打探了一圈消息，现回来别别扭扭地对邢慕云道：“如你所愿，胭脂笺卖得很好。”

　　“如此便好。”邢慕云放下心来，她自然不可能一直问端王贪得无厌地要银子，这样一次成功甚好，“让端王派几人，看好制笺的院子。”

　　眼前的女子十分温柔，好似她的要求如此合理。凝香无奈，说道：“我一会儿去禀报。”

　　如果有端王的人护院，那其余竞争对手就没什么机会盗取邢慕云的制笺秘方。拿胭脂制笺是她前世无意中的尝试，然还未及派上用场便入了台狱，如今倒是正好能赚笔银子。

　　邢慕云又翻了页书，在闺阁中不为人知地做起掌柜来。

　　然而她去见端王这一举动却是落入了十分关心端王的对手眼中。贤王府内的暗格密室中，萧昀殷望着眼前的女子画像，想起前不久属下的禀报来。邢慕云居然去见了萧昀逸，他不过是自己前世的手下败将，有何好见？

　　原来邢慕云与萧昀逸早就暗通款曲，怪不得上一世她不肯接受自己，还嫁给了萧昀逸！

　　萧昀殷神色阴沉，突然却又变得温柔起来。本王会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要说贤王萧昀殷与邢慕云最初的相遇，是在一间破庙内。他是得知杜姨娘设局后，刻意晚了些时分才赶到的。

　　处理完那些肮脏的叫花子，萧昀殷望向地上的女子，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些赶到，庆幸自己做了这般决定。

　　邢慕云显然是受了惊吓，纤白的五指死死地抓着衣领，却更显得那张如仙玉面惹人怜惜。

　　眼前的绝色女子，只需一眼便触动他的心房；只需一眼，便足够他铭记两世。

　　曾经追求的江山要来何用？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而他挚爱的女子，却因此香消玉损。

　　萧昀殷望着那幅美到极致的画像，心中作出决定。

　　这一世，他再不会派人害邢慕云，他只要她。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端王呀，你媳妇一直在被人觊觎，怕是很危险啊……
端王：你他喵的倒是给本王恢复记忆！凭什么萧昀殷就能有记忆！你！别！跑！（作者君给自己加了个Buff，遁了~）
花笺（来自度娘的解释）：精致华美的信笺、诗笺。纸之精致华美，尺幅较小者，叫“笺”。
贤王那首诗非原创，来自苏曼殊，本事诗十首·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