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病妃》温酒煮故人

4、第4章 酒肆会面1

　　于是邢慕云让墨画改为每日去一趟酒肆，打探朝堂流传出来的逸闻。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连日打探，邢慕云终得了一个机会。

　　这得从田地说起。大夏国素来以发达的农耕产业作为经济支柱，并由此供给丰富多样的粮食。如今正值春日播种之际，京都的二位王爷却因几百亩的良田，闹到了大理寺去。

　　此一事先是于朝堂上起了争执。睿王萧昀熙先声夺人，说穆王突然来侵占自己百亩良田。穆王萧昀律则说这田产本就属于他，却被睿王多年来鸠占鹊巢，如今理当归还。

　　圣上无心管这种小事，将此事交于大理寺卿薛台处置。

　　睿王听后这才不再多言，得意地瞟了眼比自己年长许多的穆王，他相信大理寺卿定会秉公处理。然而这薛台不知是何原因，竟偏向了穆王，不仅说睿王上交的田契为伪证，还颠倒黑白说穆王那份才是真的。

　　得知如此结果后，睿王心里气得要死，找来当年划分田地范围的官员欲作人证。然而对方却道由于各王爷田地众多，他已然记不清了。

　　至于当年记载田地范围的案牍，无论睿王如何发怒、如何催促，至今竟都还未曾寻到，似乎是失踪了。

　　于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睿王就跑到自己的七哥，端王萧昀逸府上来，让他来想想法子。

　　此刻萧昀熙就在端王府永乐堂来回地踱步。百亩良田对一王爷来说固然可有可无，但贵在争口气不是？

　　“七哥怎还不到？”萧昀熙停下步子，焦急地询问身旁候着的宦官。

　　常在端王身边服侍的吴成从容不迫地笑道：“睿王爷别急，主子在处理公务，结束后即刻便到。”

　　萧昀熙只得耐下性子，然不过片刻又开始在永乐堂内踱步。他前几天亲自去看了那些田地，竟已被穆王的人播上了自他国进贡的种子。

　　这种子能不能成活都尚且不知，穆王拿自己的地作试验田，真当他萧昀熙好欺负？

　　此刻睿王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他又停下来说道：“吴成，去催一催七哥。”

　　吴成只得继续安抚这位王爷：“主子不喜下人打扰，王爷稍候，不如坐下喝杯茶、缓缓心神？”

　　睿王听后只觉心里堵得慌，却又没法子。他想起那薛台，居然敢睁眼说瞎话。萧昀熙走来走去，越想越火大，在屋内脱口而出：“薛台那老匹夫，本王一定要去揍他！”

　　就在此时，一记疏离如冷玉般的男子声音在永乐堂内响起：“这主意不错。”

　　“七哥！”萧昀熙惊喜地转过头，望见身姿颀长的英挺男子步履优雅地走入视线。这几日睿王因田产的事颇为劳心，眼下见到救星，就差上前去拥抱端王了。

　　然而萧昀逸无视睿王激动的眼神，悠然走过，还不忘与他撇清关系：“故还请睿王别来找本王，免得跟你扯上关系，一同受罪。”

　　睿王素知萧昀逸的品性，闻言并未被他的冷言冷语击退，反而像水草一般缠上萧昀逸：“七哥可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穆王没准儿便是因为你才跟本王过不去。”

　　“那他怎不来侵占本王的良田？”萧昀逸讥笑一声间落座于金丝软垫铺就的宝座之上，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端起吴成沏好的一杯碧螺春。

　　他用青花瓷杯盖轻拂茶碗，看上去这般惬意。

　　睿王一时哑然。若是端王的良田被人侵占，圣上定不会坐视不理，这就是差距。且不仅是圣上，老天也似乎格外优待端王，令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清贵之气，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

　　更重要的是，萧昀逸此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所以睿王才服气。

　　“七哥，凭着多年的情分，你总得帮帮本王吧。”此刻萧昀熙说不过萧昀逸，只好晓之以情，毕竟自己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找上幼时帮过自己的端王。

　　萧昀逸有点嫌弃意味地看着睿王，未说答不答应。此时另一名仆从入了永乐堂，向坐于上首的主子弯腰禀报道：“王爷，外头有一丫环，说能解决睿王的事。”

　　萧昀熙闻言顿时一喜，连忙道：“快把人请进来。”

　　仆从未得到端王的命令，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显然是受过良好的训练。

　　实际上睿王和端王素来走得近，仆从若是拔脚去回也无大碍，只是端王脾气有些古怪，还是稳妥些得好。

　　茶碗中的碧螺春已不再冒着热气，萧昀逸动作优雅地抿了口，思忖了瞬方才仆从说的话。何等人会派一丫环来传信？莫不是哪位官宦之家的姑娘？女子又能帮上何忙？

　　萧昀逸本不想见，然而睿王却等不及，只一个劲地在那催促。于是他瞟了一眼萧昀熙：“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墨画有些紧张地入了永乐堂内，向二位王爷行礼：“奴婢见过端王爷、睿王爷。”

　　“说如何解决。”萧昀逸只淡声问了句。

　　先前邢慕云派墨画出门打听，得知睿王爷的案子后，回忆起他应当会来找端王，便派墨画过来，倒是正好遇上睿王在此。

　　此时墨画心中忐忑，她不知道姑娘为何会这般有信心，但墨画还是语气肯定地回道：“奴婢家姑娘说掌握大理寺卿的事，定会对王爷有益。端王爷若肯赏光，与姑娘一聚，睿王爷的案子不出五日便会换人来审。”

　　屋内立着的萧昀熙就差替端王一口答应了，却听萧昀逸问道：“她叫本王去？不是睿王？”

　　“姑娘说她也有事相求，望能与王爷一人商讨。”墨画想还好姑娘教自己如何应答，否则她还真答不上这问题。且墨画知晓邢慕云所求何事，言词间也带了些恳切。

　　这丫环所云倒还算进退有度。萧昀逸听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忽而问道：“这话皆是你家姑娘教的？”

　　墨画也不知端王问这做什么，口齿清晰地回道：“是，奴婢不敢有所隐瞒。”

　　萧昀逸并未立即答应，那睿王却在旁边激将，无意间促成了反效果：“七哥有何所惧？人家姑娘顶多以身相许，你就上呗！”

　　墨画听后见端王顿时面色沉了，有些焦急，连忙为邢慕云辩驳：“奴婢的主子绝不敢提出这等要求，还望二位王爷明鉴。”

　　不是以身相许，那就好说。萧昀逸终于不紧不慢地给了答复：“明日申时，顺昌酒肆。”

　　“多谢王爷。”墨画面露喜色。

　　待她回了左相府，邢慕云又询问一番墨画在端王府所言。末了给墨画一顿嘉奖，邢慕云轻笑：“做得很好。”

　　墨画先前以采买为名去了端王府，现如今这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她好奇地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法子对付那什么大理寺卿？”

　　“是端王有法子。”邢慕云纠正道，“我只能告诉他如何做。”

　　墨画笑着打趣道：“这不是一回事嘛，姑娘又如何会想到找端王帮忙？”

　　“巧合而已。”邢慕云依旧坐于贵妃榻上阅书，轻轻回了句。

　　事实上这当然并非凑巧。邢慕云会选择萧昀逸的原因，多半是由于他的品性，准确地说是态度。以前她初嫁给萧昀逸时，觉得天地都灰暗了，成天伤春悲秋。

　　而萧昀逸看出自己不愿意，竟从未勉强过她，虽则态度冰冷，但端王府从未少过王妃的吃穿用度。邢慕云虽有些歉疚，却也就那般放任，从未亲近于萧昀逸。

　　毕竟她厌恶男子，就这么守着自己一方小天地，直到巫蛊案发。

　　纵观先前的那一生，邢慕云和萧昀逸可谓世上最怪异的夫妻，并且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她身上。但萧昀逸不会勉强自己，这足以让邢慕云心存感激，产生与他结为盟友的想法。

　　其余的权贵，邢慕云并不甚了解，亦不想接触。如那贤王萧昀殷，前世救自己一次后便逼婚，幸好这事不知为何没成。

　　此刻四下里并无别的丫环，墨画立在那儿忍了忍，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姑娘为何不让墨兰知道此事？”

　　墨画能理解邢慕云不想依靠邢远山，毕竟老爷不亲近姑娘，但墨画无法理解姑娘瞒着墨兰。

　　邢慕云捏着书页的五指微紧，她思忖后笑了下，让人有些恍神：“你且暗中盯着墨兰，她心思敏感，别让她察觉有异。”

　　墨画听后心惊，大姑娘的意思是墨兰心思有异，或是已然叛了主？

　　邢慕云对此未曾多言，墨画心也不粗，且口风很紧。前世她后来知晓自己厌恶男子，却未曾泄露给任何人。这是邢慕云放心让墨画办事的理由之一。

　　翌日午后，邢慕云带着墨画，踏上了左相府的马车。墨兰则是留在栖云轩，她不知大姑娘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只觉得周围的丫环都在看自己笑话一般。

　　墨兰心中委屈得想掉眼泪，然而忽然想起一件旧事，她心中不由变得惊骇无比。莫非……姑娘是知道了什么？

　　相府马车不久后便至顺昌酒肆。邢慕云头戴一顶白色帷帽，遮住了过分出众的容颜。她由墨画扶着，被店内伙计引至酒肆的三楼雅间，竟有些气喘，想来是平日里一直端坐、动得不多的缘故。

　　邢慕云想在门口调整一番絮乱的呼吸，雅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一把拉开。一名公公笑着对邢慕云道：“姑娘，王爷有请。”

　　于是她只好点了头，走入飘着檀香味的雅间内。

　　端王萧昀逸坐在红木圈椅上，原本面如一尊佛祖般古井无波，现目光不由盯在那袅袅娜娜走进来的女子身上。平日见惯那些胭脂俗粉，突然来了这么一款清新脱俗的，他还有些不习惯。

　　邢慕云因气喘而面色有些潮红，故并未曾注意到端王的视线，她上前先给他见了礼：“臣女参见王爷。”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昀逸死盯着作者的码字机。
出现的王爷
二皇子：穆王萧昀律
五皇子：贤王萧昀殷
七皇子：端王萧昀逸
九皇子：睿王萧昀熙